第107章 白狼
要是帅府有人跟着兄弟们进山怎么办？
两人急得火烧眉毛，封标从外面进来。
“大人都如此交代，你我静待天明就好，不要擅动。”
也确实没机会给他们补救，然后，三人就像没事的人一样，让厨子烧菜做饭，让兄弟们彻夜喝酒，只说过几日，大家就可以回到南方了。
小寨子里灯火通明，在背后的山谷里，一个巨大的白狼顺着洪水过境的路线慢慢走着，时不时低头嗅一嗅空中的气味，它在缓缓靠近前山的寨子。
而苍叶城连绵到苍玄山的城墙上，有人看见，山里接连升起三朵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还以为看错了，他们又看见三朵烟花炸开，奉命在这里守护水源的散道人神色一震，接着狂喜。
“速速派人通传！快去！”
他不敢擅离职守，传信的士兵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城北开始集结大量的骑兵，开始往山里进发。
给周云楠交代之后，月灵似乎是真的晕死过去了。
他在水下可以自由呼吸，可以透过绿色的液体，看见浴桶之外的一切，他看见了整个屋子都被藤蔓扎根挤满空间。
随着他看向地底，跟随着藤蔓的延伸，看见了后山的山谷边，有一头巨大的白狼顺着山谷往外走。
心里怦怦直跳，他一下闭眼，睁开眼，所见又是屋子里的一切。
一个毛茸茸的小狼从月灵的额头里钻了出来，一个浑身雪白小人儿也从雪妖的额间钻了出来，它们对视一眼，在他惊讶的目光里，齐齐躲到了他怀里。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每一刻都是煎熬。
终于，院子里雪人开始消失，屋后的雪人也在往山上跑，在寨子右侧的山谷里，一头白狼出现了。
他也有些意外在这里有一个人族的寨子，就这么站在路上，闭上眼睛安静地感应着。
屋外，还有人好奇地议论着忽然而至，忽然而去的洪水。屋里，汉子们在饮酒作乐，一群男人长久住在山里，什么污言秽语都在往外冒，就要离开北方，大家都很很高兴，总算可以结束在北境的任务了。
睁开眼，白狼嫌弃地打了个喷嚏，继续往前走。
院子里，一个缩在地窝的汉子，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狼腿，大气不敢喘，这一个爪子就有他的大腿粗，面对这样的怪物，恐惧已经没有用，他忽然一下觉得不害怕了，就这么看着外面。
狭小的视界里，他看见白狼低头在地上嗅了嗅，巨大的狼吻又在自己跟前闻了闻，转头缓缓往山外赶去。
紧赶慢赶，袁伏波终于带着杨山的亲卫赶到了山里，在一处山脊折转之后，众人如被定在原地。
巧遇之下，一头巨大的白狼静静地看着他们，它的后方山顶上，是一轮巨大的满月，可这根本不是月中。
月亮照耀着山间，衬托着神异不凡的白狼，面甲之下，袁伏波的眼睛已经眯到了一起。
骑兵在抽出长刀，白狼就这么看着他们，眼睛开始变红。
就在袁伏波要往下压手的时候，王修通忽然升到空中。
“我等进山接应同袍，并非有意阻拦，山君，请！”
他打出一道灵符，下面的骑兵不由自主地往山谷的一边挤去，给白狼让开了路，一时间，马粪的味道飘扬在山谷里。
神异的白狼往山外看一眼，十分厌恶地看一眼前方屎尿齐出的马儿，转头迈开四蹄，踏走在山岳之间，巨大的身形消失在山顶之上。
袁伏波这才压下手，平静道：“继续前进。”
戴着面具重甲骑兵，这才缓缓往山里走。
感觉自己等了一夜那般漫长，周云楠眼睛一亮，看见了袁伏波带人来了，心里涌起巨大的后怕，他暗暗后悔自己大意。
月灵和雪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屋里往外看，他与袁伏波眼神交汇，袁伏波却看不见他。封标几人带着浑身的酒气，招呼兄弟们把一切收拾好，今夜就跟着大军出山，明日回南方。
汉子们兴高采烈，谁也没有表现出异常，寨子里很快就关门闭户，熄灭灯火，一大群人跟着骑兵往山外走。
袁伏波心里十分疑惑，却被身后的封标死死搂住腰间。
“道路崎岖，将军专心驭马。”
平日里，封标是绝不敢这么犯上的，袁伏波心里一万个疑惑，也只好跟着王修通的带领，往山外走去。
他们还没离开多远，一个双眼血红的白狼就像从月亮里落下来一样，直冲寨子，庞大的妖法笼罩之下，山谷旁一片火海。
漫天大雪依旧在簌簌下落，这里什么也没有，白狼终究是不甘心地看一眼山外，消失在雪山里。
一路上无人说话，直到封标三人被带到了帅府，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帅！”
三人自责又激动，难以言喻。
杨山放下手里的兵册，起身看向城外的天空，看着东边的大山和明月，月色下的雪山山脉，显得那样的神秘，那样强大。
王修通关了门，这才道：“大帅，可以了。”
“人呢？”杨山改变风国的所有希望都在周云楠身上，哪怕巡狩司死绝了，周云楠也不能死。
“大帅，将军他、他被妖魅挟持，留在山里，替我们争取了一条生路，我、我……”
能遇到这样的上司，是他们这种人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可以放心去信任的上司，难寻。
他说不出话来，余松和胡大手也是死死跪着，以头抵地。
袁伏波看着仰头闭眼，神色伤痛的老人，抱拳道：“大帅，此妖是一头巨狼，人力不可敌。”
王修通斟酌了一下，抱拳道：“大帅，此妖脚踏山岳，法相如神，我猜测，若不因为城外有那神秘人，它恐怕会顺着大山出来。”
“脚踏山岳？”
杨山睁开眼睛，死死看着窗户里的苍玄山，看着高空正在消失的巨大明月。
“苍玄山？苍玄山？好，很好！”
他缓缓坐下。
“袁伏波！”
“大帅！”
“你骑马出城，带上那小家伙，去寻那老者，告诉他，只要苍叶城有的，只要风国拿得出来的，他要什么，老夫都给他！”
“大帅？”杨山这话让屋内众人大惊，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老帅当然有能力造反，可是为了一个周云楠，值得吗？
杨山认真扫过屋内之人的脸，沉声道：“我风国无大教庇护，立国数百年来，就出了一个云洛川。”
他似乎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王修通羞愧地低下头去。
“末将这就去！”
与袁伏波走后，跪着的三人依旧跪着，王修通一直低着头，老人闭着眼睛敲打着桌案，等着。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呀？”
“我，袁伏波！”
还在院子里玉秀一惊，赶紧看向隔壁院子，高个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天杀的也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