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折磨
没有祭司上承下达，未开化牧民部落容易生乱，对他们这种四处游走的牧民而言，每到一处都要敬畏天地神明，没有祭司，他们不会心安。
周云楠没有说明，可老帅知道，最重要的，是要防备邪道妖人。
高兴之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不除掉那些妖人、或者说，不能排除那些妖人的影响力的话，还是不敢赌啊。
看着最后绝笔两字，老帅一愣，把情报递给身边的袁伏波，转身轻轻敲门。
“开门！”
他叫开门，两人不敢不开，赶紧收拾一下情绪。
看见屋里悲戚的三人，老人平静道：“什么都还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闲来无事就多去学学资政，他回不回来，这里都是你们的家。”
这算是做了保证，两人却高兴不起来。
本事有了，可她们要的不是老帅许诺的东西。
这个时候，小男娃才明白过来绝笔是什么意思，周云楠故意给他这样的认知障碍，就是怕他不走。
“他被几头大野猪抓走了。”
将出门的老帅一顿，转身看着他，两女也是愣住。
猪妖。
“真的，他被大野猪抓走了，我亲眼看见的，好像，那些野猪在石屋外面等了一晚上。”
他这个时候说话，终于是有一点稚童该有的样子，老帅点点头，走出去了。
得到情报一群将领知道大有可为，可看着最后的绝笔两字，他们一下沉默了。
雪山脚下，正邪双方的人都离开很久了，哪怕是留在暗中观察灵墟派之人的薛松涛，都走了。
被封在冰面之下的周云楠，能感觉到那些冰层里的尸体，在随着冰层的膨胀而缓慢移动，他目之所及，都是大月国骑兵。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事实上，当他从地上醒来，看见那乌鸦的时候，他就没觉得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大月国。
一阵冰面破裂的声音传来，他看见自己的身体里钻出来一个女人，一个由流动的光华组成的女人。
随着她也渐渐身躯变得凝实，他眼睛都缩起来了。
月灵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整理着头发，他能感受得到，月灵的一部分身躯还重合在自己身躯里，这是一种恐怖的感受。
他就这么看着，半点不敢动。
砰！
月灵随意一伸手，坚固的冰层被她打破，披着长长的头发，她在冰面上跳舞，就在这寒冷漆黑的夜里，居然有月华从空中飘落，垂落到她身上，无忧无虑得像一只精灵。
她跳得越开心，周云楠就看见自己的身躯变得越惨绿，没有特别的感受，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当最后一缕月华化作衣物披在她肩上，她终于回头了。
踮着脚尖，她走到一处冰层上，下方开始冒出水汽，不一会儿，周云楠的长刀就被她从地下拖了出来。
“啧啧啧，原来那夜放走小魔女的人是你啊，云洛川，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不说话，她继续道：“等她修行天魔大法即将圆满的时候，她会吞噬战场上的生魂，你知道战场从何而来吗？”
“对，你没有猜错，我们的强大，就是需要你们的惊怒、恐惧，甚至开心，哀伤，都可以，可惜你们凡人的生魂太臭，不干净。”
她慢慢说着，看着刀身里咆哮的黑龙。
“呀？原来你与老魔头有这样的缘分呢，这下，奴家可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用刀尖轻轻拍了拍周云楠的脸颊，她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他不想看她，却不得不看。
“哦，原来你是来苍叶城报仇的，嘻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牧民受我们驱使，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说着，她俯下身子，也不管隐秘之处如何暴露在少年眼中。
“嘻嘻，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在那小孩子身上放置了情报，对不对，部落祭司死了，你们会做什么呢？嗯，不妨让我猜一猜。”
她对周云楠做着闭嘴的手势，饶有兴致地猜想起来。
是自己忽略了，千算万算，可能错估了这些妖人对凡人的控制能力，错估了对方的能耐。
“嘻嘻，你别急呀，让孤厌山和阴灵宗随便显灵，控制几个鬼迷心窍的凡人，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简单一点点。”
少年怒极，要是因为自己的情报出错，让大军陷入险境，那自己真的就是万死莫赎的罪人了。
“你越激动，我越开心。”
月灵笑得诡异又妖媚，少年忽然道：“妖媚入骨，邪行无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说什么？”月灵就像被戳到了痛处，五爪伸出，把他从冰层里抠了出来，砸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部变形了，手臂脱臼了。
“妖媚入骨？邪行无忌？说，谁告诉你的？”
惨然一笑，他吐出一口血液，很快就在地面结冰。
“你说不说？”
要不是踩在他脸上，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只神仙的美腿。
月灵越来越用力，又忽然放过他。
“你不说是吧？我猜猜，除了那小男娃，这世上还有没有你在意的人。”
她刚刚话落，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老人的身形。
“哦，苍叶城主帅，咯咯，他不是该死了吗？还没死呐？”
这短短的时间里，少年已经试探出许多有用的信息，哪怕是修为高到如月灵一般的修士，也不是万事万能。
但，也一样的，他心里从来没有这般，疯狂地想杀掉一个人。
原来是她干的！
仇恨的眼神里跳动着黑色的魔气，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挣开手上的束缚。
“哎呀，被你发现了，可真是少了许多趣味呢。”
她干脆靠在他身上，伸出手掌在他胸膛上抚摸。
那种冰凉感传来，眼神里黑色迅速消退，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乐意，自己的心脏马上就会出现在对方手上。
一种后知后觉的似曾相识浮上心头，他一下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里都是当夜，玉秀癫狂无比的样子。
他一下就狂笑出声。
“哈哈哈，老子值了，你是一个妖怪，老子也值了，怎么样？滋味不错吧？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一定弄死你！”
他忽然的大笑，月灵没一下明白，听着他的话，她终于是脸上罩起寒霜，她这样修行地位的人，与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人神魂相交？
五道白爪轻轻罩在他的发间，在向下微微用力，他感受到冷入骨髓的寒意，自从内玄蛇护佑以来，他已经很少感到寒冷了。
浮肿的脸庞，眯拢的眼睛，他能听见自己的颅骨开始缓慢碎裂的声音。
忽然，头上一松。
“咯咯咯，你是多美妙的炉鼎啊，有你，我就不怕危险，你对我这么重要，让你舒服一次，那又有什么损失呢？你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对不对。”
带着血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她香艳的红唇都快贴在他脸上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
少年无能为力，只能心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