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少年奇遇
马儿们都披着防寒用的厚布，不仅驮着它们自己的口粮，还有两排油布包裹好的火把。
很认真地把皮甲暗器都穿戴好，周云楠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风，尾随而去。
一群黑衣人在夜里快速穿梭，不断往死亡谷方向前进，带起的唰唰声，很快就引起了前方马队的注意。
黑衣人没想到这荒野之外遇见凡俗马队，凡俗马队更是没有预料到在这里居然会遇见如鬼魅一般的人群。
“什么人？”
马队里当即有人出声喝问，与此同时，数十支火把抛向夜空，他们要探明来人是些什么人。
明亮的火把飞到半空，还未落近地面，照亮对方，就被几个冰团打散，忽然间，场面陷入诡异的安静。
“路遇山神，多失孝敬，各位好汉，新年发财。”
马队里有人打着火把，把一堆金银放在地上，在旁边插上了三根火把。
后方的夜色还是很安静，风国这些江湖人只感觉心底发毛。
“诸位若是行个方便，山高水长，他日到了南方，一样不用拜山，全当我等，地主之谊，山也过，水也过，我等半闭着眼！”
安静的夜里，除了微微的风雪，就是稀疏的星斗，一群人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地上的火把都快熄灭了。
“既然各位不愿现身，还望收下文财，我等告辞！”
遇到这样惊悚的事情，马队里早就被恐惧的气氛笼罩，对方火把将灭都不出现，他们也很懂规矩，在火把熄灭之前离开，不打扰对方收取孝敬。
这是江湖规矩，不管对方人多人少，过路拜山，自己先表示妥协，就不能反悔。
一群人赶紧离开，可后方哪还有丝毫人影？只有空空一片黑暗。
今夜恐怕是大风之前，难得的星夜了，少年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发现前方之人的踪迹，他跟着之前马队的痕迹前进，忽然看见地上放着一堆金银，还是用包裹包好的。
他揉揉眼，笑道：“这是谁祝我新年发财？”
这半开的包裹里半金半银，看上去，可是好大一笔钱资。
等他走近一些，才看见地上三个黑点，那是火把留下的痕迹。
嗯？有人在此拜山？
他一下紧张起来，跳下马去，伸手试着余烬的温度。
居然还有微微的热量传来。
是山神被人干掉了还是来不及收取孝敬啊？
他举着火把环视四周，星夜下远近一片，啥也没有。
不要白不要，我正愁着没钱花呢。
他倒也讲究，就在旁边挖了个坑，把这一包金银拽了进去。原地的火把余烬，他没有动，要是运气好，就当是做标记了，他在一边找了几根高枝草，拼成一个潦草的三角形丢在路边。
做完这一切，他又开始赶路，一路上留意着马蹄印周边的痕迹。
好在风雪不大，他一直跟着痕迹前进。
第二天夜晚，已经靠近死亡谷，他此时的火把已经要用光了，马儿也丢了一匹。看见远处山谷里更亮的天色，他就像看见希望一样，驱马赶去。
一到山谷里，风雪就弱了很多，赶紧拉扯下帐篷扎营，他忽然看见冰面下是森森白骨，那骷髅头两个大眼眶，就像在看着他一样。
啊呸！
有怪莫怪，滚你丫的！
他小声咒骂着搭好帐篷，一进去，就看见一张恐怖的老脸，正带着瘆人的笑容看着自己。
无法形容这张老脸的苍老和恐怖，他瞥一眼老者背后的战马，紧着脖子强笑道：“这位前辈，您也赶路呢？”
“是啊，少年人，阳关大道你不走，为何偏往死路来？”
哪怕当初被玄蛇血红的眼睛盯住，他都没有如此恐惧。
这老人明明什么表情都没做，他却如看见无数怨魂恶鬼对着自己嘶吼一样，心脏被人紧紧攥着，感觉快不能呼吸。
就只是这一张脸，就很恐怖。
“呃，这不过是死亡谷，平日里就是些老死的野兽来这里安息，怎么会死人？老前辈说笑了。”
他努力让自己说话能说清楚，可还是止不住的嘴皮打架，说话开始瓢嘴，已经恐惧到极点。
“平日里不会死人，不过，今晚上却说不定。”
老人依旧盯着他，他感觉自己马上就会顶不住，要跪下去。
一股股的冷汗湿透衣背，他已经紧张到不行，手已经举起长刀，还不自知。
如被恶魔笼罩了一瞬间，如置身黑暗千百年。
他看见白天的时候，死亡谷里只剩一地残尸，呼呼的雪风怒吼，低沉的灰云几乎是压在地上，云团和地面之间，只隔着三四丈的距离，真就如天地一线之间。
被冷风一吹，他一下惊醒，看着帐篷外那满地妖兽残尸，他忽然瞪大眼睛，想起昨夜那老者。
好几个小山般大小的猪头安静地躺在山谷的雪地里，苍玄山里能看见的所有野兽，这里都有，不过，都是死的。
看见那些猩红的血液还在冒着热气，他再不敢久留，转身跑进帐篷。这才发现，帐篷门帘上挂着厚厚的冰霜，就是没有拉拢，被风雪吹起冰挂了。
他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往里一看，一匹浑身雪白、夹杂着点点枣红的马儿就这么温顺地看着他，在它旁边，还跟着一匹身形差不多纯白马儿。
它们不仅鞍绳齐备，甚至他一眼就能看出，两个马儿身上驮着他赶路需要的物资，在角落里，他原本的马儿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不敢靠近，这帐篷里多出了一张矮桌，看上去是新木拼接而成，摆放着一篷冒着热气的肉食，还有几块肉干，他拿起肉干一闻，那烟熏的味道，预示着这肉干才制成不久。
更搞笑的是，桌子上还有一包金锭，整整齐齐码放着，看样子，不下百十斤。
这才是遇见神仙了吗？
他看着帐篷里的一切，想着昨夜那神秘恐怖的老人嘴脸，一下跑到帐篷外大声高喊。
“谢谢前辈，谢谢你们！”
跑进帐篷，他想也没想，拿起小刀，就把盆子里的肉切碎，狼吞虎咽起来。
一颗颗圆圆的肉团，不知不觉间，就被他吃到肚子里。
少年只感觉吃得十分畅快，浑身发热，干脆敞开衣领。
直到刀尖碰到盆底，发出轻微的响声，端着盆子大口喝汤的他，才猛然发现，这满满一盆肉，居然被自己吃光了，连汤都被自己喝光了。
他怀疑地把头凑近，看着这个足以放下他三个脑袋的铁盆，又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没变化啊，也没有特别饱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