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对方也有奇人
接下来几天，大月国都没有再发动进攻，袁伏波带着大军出城，领着蔡邑守军绕行，也没有遭到大月清兵的袭击。
只是血屠军在他们到达山口之前，就已经离开，往东而去，似是要与苍叶城外的大营汇合。
收到情报后，苍叶城已经加强了防备，这年关将近的日子，战争带来的压抑，压在苍叶城每一个人心头。
双方都知道年后，附近就会大风呼号，百里冰封，若不趁早攻城，大月没有半点机会。
就在苍叶城守军绷到极点的时候，大月国的大营和王庭，一夜之间，消失了。
探子营在城外查探到血屠军与大月骑兵汇合的踪迹，王庭在向东移动。
老帅在城上北望，他这从军几十年，还未打过如此诡异的仗。
对方就像是来，特意给他们炫耀一下诡异本事，然后就这么走了。
把手里的情报递给一旁属下，老帅再次拿着千里眼远望，城上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太真实。
“袁伏波到哪里了？”
老帅有些不放心，邓文锋赶紧道：“在血屠军后方一百里地，已经打算折回。”
这才放心地点头，老帅忽然用力一拍城墙，众人一下紧张。
“本帅一生英明，居然毁在几个妖人手里。”
众人还不明白，他大吼道：“黄云，你速速带领骑兵出城去岐城，若是岐城无事，再去蔡邑，若岐城有事。”
顿了一下，他低沉道：“若对方还在，你们就地发起进攻，一定要拖到大军赶到，若是对方已经离开，罢了，若是对方已经离开，你们便去蔡邑驻守，不要轻易出城。速去！”
对方离开得很安静，很古怪，岐城今早也有探子传信，报说一切如常，可老人的直觉，总觉得对方不会就这么离开。
黄云匆匆到城中大营点兵，老帅这才怒道：“几个妖人，居然乱我大军，他们打晚上，我们应该打白天，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可笑十万大军，竟被几个妖人吓住了，可恶，着实可恶！”
他不断拍打着城墙，悲愤至极，一口鲜血，喷在晶莹的冰层上。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
“大帅，大帅！”
众将紧张，老帅伸手。
“迟了，对方有序撤退，再追已经迟了。”
严寒对双方都很要命，袁伏波疲惫之师尾随血屠军，也只能远远看着，就怕双方有机会纠缠在一起，若是纠缠，哪怕只是一天半夜，都会死伤惨重。
“邓文锋，你去告诉袁伏波，不用再跟了，速速回城。”
接连几道命令下达之后，城墙上都是一片沉默。
不怪老帅懊恼，在那样的情况下，苍叶城还能分出袁伏波这一支骑兵出城，已经是能做到的极点。
在白日里出城迎战，大家不是没有想过，可城下那泥土里，还埋着两万多兄弟，那个时候，又有几人敢冒险出城？
错失战机确实让人恼火，可至少也保存了有生力量。
但众将不敢这样安慰老帅，回想着对方两次攻城，都是选择夜晚，连本部骑兵都没有动用，他们就觉得胸口憋屈。
奇耻大辱！
“罢了，通报吧，让大家过一个好年！”
老帅缓缓转身，走下城墙。
对方终于撤退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城中很快恢复生气。
回到将军府，周云楠才跟着松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宇文觉就给他带来一纸军情。
岐城被屠，留守的老弱边军尽数战死，城中物资被大月带走，袁伏波和黄云几乎是同时到达岐城，可是对方已经撤退了。
岐城只有一万守军，百姓只有六七万人，对方只需派人强攻一点，他们就无法坚守。
好在蔡邑安全，没有被对方进攻。
如此天寒地冻，守着岐城这一座死城，已经没有意义，蔡邑守军被黄云的骑兵护送着回去，袁伏波则带兵回苍叶城。
军报上说了，巨行山里有一处峡谷，可通东西，被血屠军发现了，对方一部分血屠军出山口吸引了袁伏波的注意，等袁伏波走后，山里的人突然杀出，岐城守军仓促应战，部分战士还未来得及上城墙，岐城就被攻破了。
只有几队斥候运气好，奉命出城，反而逃得性命。
就这么巧？岐城也在附近，难道就没有发现山里有峡谷通道吗？
这不可能，潘富贵不可能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情况暂时不明，一切，只有等着后续的军情说明了。
呆呆站在原地，周云楠让宇文觉先离开。
他也觉得这一仗太诡异了。
杨山懊悔的时候，大家已经有感觉，对方来一趟，肯定不会空手而回。果然，岐城物资被搬走，搬不走的就烧毁，这足够给大月国军队提供一阵子的军需了。
主要是岐城一破，巨行山和固巨山交界的山口，就没有大军看守，后方的蔡邑比较远，不论是互相支援，还是平日里对苍叶城的辎重补给，两城，都远不如三城守望相助时那样安全便捷。
巨行山脚下的血屠军可以随时进出山口，威胁苍叶城和蔡邑，蔡邑必须要增加守城军力，等到开春去，苍叶城也要面对大月国主力，一分摊，原本增加的兵力反而不够坚守两城。
一切，只有等着朝廷尽快发兵增援了。
岐城被屠，这个闷亏，吃得全军上下憋闷不已，有些心烦意乱，周云楠只是让黄天驰去帅府禀报一声，自己就带着寻风和散道人，往固巨山赶去。
对方走过的地方有着明显的痕迹，三人顺着山沟一直往里走，遇到了几波风国边军的斥候。
在一处两山之间的山谷里，三人都沉默了。
这里一百多米的都是黢黑的散碎的石头，这是被大火煅烧，受冷后碎裂的石头，周围被砍光的树林，地上的石灰，都在印证着三个人的猜想，这百多米宽的通道，却有两百多米长，三人只得佩服对方这样的决心。
“将军，对方那时恐怕动用了不少人。”
确实，附近的两片山林都秃了，没有数千人伐树，短时间内没有这个效果，烧火不怕，让滚烫的山体几乎同一时刻受冷，才是最难的，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但对方，有人可以驾驭风雪啊，下一场暴雨，也是可能的吧？
这峡谷不足以让大军行进，但中间被人放火开山之后，就可以，简直是奇思妙想、鬼斧神工。
少年以为自己在书院学的东西，就足够特别了，看见别人这出奇制胜的代价，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聪明人有的是，能够付诸行动的人，也不缺。
“来都来了，咱们顺着这山谷走过去，看看这固巨山另一面是什么样子。”
对方从这里出击，又从这里撤退，他很想看一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