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帅被暗算
“哈哈哈，袁伏波，杨大帅，你们看看本王这草原儿郎如何？”达拉孜措十分嚣张。
如何？还能如何？
这么大摇大摆地驻扎在城外，简直不要太嚣张了。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了都没有畜生捡尸，天上的神明都不会收纳你们的灵魂，达拉孜措，你说如何？”忽然收了怒意，袁伏波听见周云楠的传音，就这么风轻云淡地复述着。
“你？好，很好，袁伏波，那本王就让你看看。”
原本是王对王的对话，可对方让袁伏波出城一战，他直接破口大骂，戳心窝子的话送给对面，达拉孜措一下就不说话了。
他们这一群人被黄尸鬼偷袭元和道观时，发动幽冥鬼雾影响，确实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信仰的天上神明，已经不会宽容他们这样不干净的灵魂，他们崇拜的草原神鹰，也不会把他们带到神明身边，袁伏波这话，骂得对方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城外的骷髅，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不曾出现。
随着袁伏波之后的话出口，城上的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跟着骂道：“我去你妈的！”
好不容易想到反驳语言，达拉孜措又一下不说话了。
他们还真就大摇大摆开始扎营，生火煮奶，开始忙碌着晚饭。
前有一万骑兵围城，后有五万大军大摇大摆在城外扎营，这在老帅的一生中，就只有这么两次，被敌人摁在地上羞辱。
随着地底的惨叫和袁伏波的大骂，守城士兵胆气已壮，对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亡灵，已经不那么恐惧。
周云楠挤开人群，跑到杨山面前，一老一少对视。
见杨山没有受伤，只是累得气喘，少年带着泪花大喊道：“大帅！”
然后，他伸出大拇指。
杨山哈哈大笑，道：“怎样？本帅还杀得动吧？”
少年点头，他朗然大笑。
“哈哈哈，本帅也觉得自己杀得不错。”
城上的士兵大呼着大帅，对于他们来说，大帅就是他们心里的
主心骨，总算是把打退了对方的进攻。
看样子，对方也不打算短时间内攻城，城内的百姓趁着这个时候，和大营里的劳役一起，给大家送饭，不少女人手里抱着兽皮、被子，纷纷递给在内城墙下休息的士兵。
周云楠甚至看见，大营里的军妓，也在含泪给士兵送饭，那些苦役脸上没有半点麻木，都是包含情绪的脸庞，看着满城墙的士兵，只有心疼和不忍。
这一刻，他明白老帅凭此坚城，为何能牢牢拖住大月骑兵几十年了。
他还在出神，后方传来命令。
“升帐议事！”
城上的将军们都聚集到城门楼里，杨山坐在高高的主位上。
“今日大家都累了，换一批人马上来接手，都回去睡觉吧！就这样！”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事，谁也不走，意志坚定。
“怎么？本帅令不动你们了？”
“大帅！”
袁伏波语气深沉，只是一声大帅，什么话都说了。
“哼哼，本帅又没耳聋，你叫唤那么大声干什么？滚下去。”
大家不想离开，可是也不敢看老帅的目光。
“你们不走是吧？”看着低头的诸将，杨山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众人无声，犟着。
“好，你们不走，云洛川，咱们走，回去好好睡一觉。”杨山忽然不强令了，他也知道这一战凶险诡异，袁伏波等人实在放心不下，不愿意离开。
啊这？
大家都没走，自己怎么能走呢。
“怎么？你觉得袁伏波看不住这北城墙？”
这怎么能说看不住呢？
少年低头悄悄看一眼袁伏波，没想到袁伏波正龇牙咧嘴对着自己大笑。
“你要是觉得羞愧，回头把你那女子保养的秘方说出来，本将军就当作今夜守城了。”
这个时候袁伏波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诸将哄然大笑。
谁都知道这少年将军府上的两个侍女长得娇美，这大冬天的，大老爷们儿们也不好跟枕边人闹腾不是。
“此战之后，在场诸位，都有份。”少年也不害臊，大方承认了。
“哈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
老帅笑着，等周云楠说完话，两人才带着巡狩司五人走下城墙，一下来，就碰见玉秀和刘茵张望着等在人群里，抱着一个汤罐，在城下等着。
老帅眼睛一眯，笑道：“本帅素闻你府上厨娘手巧，美味珍馐不绝，不介意本帅尝尝吧？正好，饿了。”
这话可是给玉秀和刘茵天大的面子了，玉秀赶紧打开盖子，把汤罐递到老帅面前。
谁知老帅只是凑近闻了一下，道：“嗯，味道确实不错，九尾彩凤鸡煲汤，原来是这个味道。”
“府上还有一只，我这就去取。”
刘茵说着就走，老帅嗯嗯点头，一队亲兵护送着刘茵回去，看得少年不明所以。
到了帅府，老人清退左右，只带着周云楠几人到了书房。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里，他从玉秀手里拿过汤罐打开，自顾吃了起来，吃得极慢，似乎是真的在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一边吃着，一边赞叹玉秀手巧，看得几人压力好大。
终于吃完了，老人把罐子往旁边一推，平静道：“周云楠留下，你们出去，哦对了，你叫玉秀是吧，去后厨煲汤去，别让这小子以为我吃独食。”
这？
留在书房的周云楠心里感觉不妙，关上门，低声道：“大帅！”
呲啊！
他刚刚呼唤，老人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抽凉气的声音，示意少年帮他解开了护臂。
手腕背部，有一个被灼开的黑色伤口，骨头都被腐蚀了一层，伤口附近，青筋暴露，皮下血管，就像有黑色的虫蛊在蠕动。随着老人解开衣甲，他才看见，老帅的半个身子，都变黑了。
“大帅？”
少年惊慌至极。
老人伸手制止他高呼，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时间？”
老人刚刚问出这一句话，忽然间气色衰败下去，他本来满头银发，气色十分饱满，如今银发变成枯白色。
“被那畜生算计着了，我本以为只是一道小伤，后来才发现不对劲。”老帅说着，看一眼旁边的汤罐，对他来说，死前能好好吃一顿饭，就是一份让人安然的美事了。
少年看着老人眼里的诡异黑色，神色巨震，也不管礼貌了。
“散道人！”
听着他声音的颤抖，几人推门而入，看见了老帅身上的恐怖景象。
几人顿时靠拢，开始查探伤势。
烛火摇曳，少年感到无比漫长。
不一会儿，五人检查完毕，他们神色平静，齐齐跪拜道：“大帅！”
老人的生机已经在飞速消散，周云楠手心掐出血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罢了，人终将有一死，让我睡一会儿。”几人开始神色悲沉，少年一拍脑袋，风一样冲出了帅府。
新祠的大门被他一把推开，只有几盏安静的灯火。
“道长！”
他打着哭腔，却见那老道从雕像后面绕了出来，看样子，就像正准备出门。
“走吧，贫道随你去看看。”
见少年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斗木神星陨落，老夫夜梦所感，却不想应在了杨大帅身上，周云楠，天命不可违。”
他说出这话，少年顿时不想让他去帅府看望了，他神色颓丧，元灵道长摇头叹气。
“并非老道不肯用功，罢了，将来你会明白的，走吧。”
两人到了帅府，周云楠虽是求人，可老道士的话着实让他喜欢不起来，看着安静的杨山，他就坐在一旁看着，也不和老道士言语半句。
“可惜，阴魂入府，已经迟了。”
老道士摇头惋惜，几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抬起头，眼里跳动着莫名的黑气，寒着声音问道：“你是元和道观高人，都没有办法吗？”
他已经尽量压平了声音，可他的样子，让寻风几人顿时惊惧起来，下意识离他远一些。
老道看着他眼里涌动的魔气，一拍额头，看向房顶，似乎看到了夜空之外。
“掌门师兄，师弟悟了！”元灵道长坦然，对着元和道观的方向一礼。
几人不知他这是何意，周云楠看着元灵道长，眼神里有止不住的杀气，倒不是针对道长，他此时内心恨不得灭了大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