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毙敌而去
“嗯，他说什么？”
“不知道，不像是喊救命！”
“好像是提到了守备大人！”
城头上的士兵飞快在和校尉交换着消息，那校尉神色一肃，举手道：“弓箭手准备。”
女墙后伸出一排箭镞，在黑黝黝的洞口里，显得十分安静而整齐。
又是一道霹雳闪过，少年看见了那些箭镞反射的寒光。
已经很近了，在风雨里也能看见城门洞，和尚一下翻身上马，换成另一只手不断挥舞道：“开城门，速开城门！”
楼上的人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可已经来不及开城门了。
后方的黑暗里射来一支短枪，精准的命中和尚的后心，透体而过，强大的穿透力带着惯性，把他打下马来，坠落在距离城关还有十来丈的地上。
被一枪击中，和尚只感觉眼前一黑，体温一下流失，整个人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那就在前方的城关，就如高山大岳般遥不可及。他左手死死捂住胸口，也顶住伤口，侧着身，艰难地伸出右手想要求救，可迎接他的只有无情冰冷的雨水，一摊红色很快就在雨水里形成，又快速消散开去。
少年人勒住马头，在城头上守军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近地上和尚，一脚踩在他后心，用力往外一拔，短枪被他收回，从容地插在背后的枪囊中。
然后他蹲下身，在和尚不甘心的眼神里，掰开和尚的右手，把一个封蜡的圆筒收到自己怀里，不仅如此，他还把和尚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
搜出一块碎裂两半的玉佩，才起身看着城楼上的火把和森寒的箭镞。
“洛川书院学生周云楠、游击将军坐下十八护卫，奉命杀敌！此人乃大月国细作，证据确凿，他与大月国边军将领之女往来甚密，数次出卖洛川情报，边军盯着他已经很久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滑下，一绺绺头发就快遮蔽了他的眼睛。
追击太急，少年根本来不及束发。他此时自报身份，楼上的守军都是一震。
游击将军手下的十八护卫，个个都是武艺超群的少年人，他们都出自洛川城的洛川书院，而固巨关边军仰慕的，就是那百战百胜的游击将军李福堂。
此人统领三千守备军，镇守洛川城，处于风国和大月国最前线，却能以三千兵力，时常突入大月国骚扰，每次平安归来。
而洛川书院，就是游击将军李福堂，一手创办。
作为军政一把手，游击将军在整个洛川城附近，有着绝对的权力，只是偌大的洛川城，只有区区三千守备军。
守城关的人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确认他是游击将军手下，城头上的校尉微微一笑，大声回应道：“兄弟，不如进城饮一杯热茶，等风雨停住再走？”
并不高大的周云楠看着那并未收起的箭镞，暗道好险，这和尚要是再往里跑，自己可就毫无办法了。
他眼神坚定，在雨水里回应道：“不必了，我了报明身份，只是方便守城的将军容易交差，告辞！”
看着他从容不迫的人气势，城头上的人暗暗感到惊讶。
若这人真的是游击将军麾下的护卫之一，这气势，倒是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头。
翻身上马，周云楠骑着大青，飞快往洛川城赶去。
“怎么回事？”
“谁人发出的敌袭警报？”
有两个小将装扮，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城楼里走出来，守城的校尉顿时行礼，往城下的一人一马一指，道：“将军，游击将军麾下护卫周云楠，追杀大月国细作，此人，恐怕是寒水寺的人。”
发话的将军哦了一声，挥手道：“来人，去把人带进来！”
而另一个副将官职的人，听见寒水寺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变，在盔甲之下，雨幕之中，倒是无人发现。
得令的士兵飞速打开城门，两人抬起和尚往城门洞里跑，一人跑出去牵着屁股上插着一把匕首的马儿，暗道一声可惜。
在守城小将的府内，这和尚并没有死，他此时的左手还做出捂住心口的样子，只是徒劳。
血水不断外涌，经过大雨冲刷，他体温高得吓人。
小将一直看着军医给和尚处理完伤口，才道：“如此都不死，真是个异种！”
这话可不算好听，老军医一声叹息，又目露奇光道：“将军，此人心脉在右边，枪身透体而过，又是伤了肺脉，此时风寒侵袭，恐怕时日无多了。”
点点头，小将道：“多谢老军医，夜深了，您老还是快去歇着吧。”
老人提着药箱离开。
小将问道：“李阿成去了多久了？”
旁边一士兵道：“将军，李将军去守备大人府上半个时辰了？”
哼？半个时辰？
回身看着这气若游丝的年轻和尚，小将眼里满是厌恶神色。
“这一身细皮嫩肉，难怪招惹大月女子的稀罕，真是我见犹怜。”
旁边的士兵面色严肃，并不敢轻易接下他这玩笑的话语。
小将走到床边，翻开和尚的手掌，眼睛就是一眯。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这和尚的双手都是使用过刀兵的。
虽然不至于日日练习那样满手老茧，可这人的虎口和三指之间的肉块，明显要厚实许多，这可不是在寺院里抄抄经书就能达到的效果。
此人十有八九是细作！
心下得出结论，小将盯着和尚的双臂细看，又把目光转移到和尚的两只大腿上。
此人练就的是机巧功夫，为何没有躲过？
心里十分疑惑，他又把毯子盖上，道：“本将这就休息了，等守备大人到了，让李阿成招待他便是！”
那士兵面露忧色，道：“可是将军，李将军他？”
“他不是喜欢钻营嘛，本将就给他这个机会，要走赶紧走，看见了心烦。”
原来将军是这样的打算？
士兵闭嘴了，道：“是！”
不久后，固巨关将军唐泽虎，固巨城守备刘大人，都到了守城小将的府上，李阿成跟在二人身后，神色谄媚，惹得留守在此的士兵心里不快，却也不能表示什么。
“将军，大人！”
“嗯，王明玉呢？”
“回将军，王将军巡防去了。”
自己手下是个什么脾气，唐泽虎十分清楚，也不点破士兵的话，只是淡淡点头。
还不等刘大人出声，李阿成道：“将军，大人，人在偏院。”
这神色，讨好而谄媚，不像军中之人所有。
“嗯，带路！”
刘大人古怪地看一眼身旁的唐泽虎，笑呵呵地让李阿成带路。
而唐泽虎似乎没意见一般，没什么表示。
示意方向之后，李阿成就跟在二人身后，往前院而去。
刘大人走过去，细细端详着这年轻的和尚，没有动手；唐泽虎没什么顾虑，当着守备大人的面，一把掀开了毯子，认真地检查着和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