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虚怀若谷，羽落云霄
白泽一族，向来都是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帝王有德而出现，能辟除人间一切邪祟。
但虚羽，却出现在这乱世当中。
或许是年轻的白泽也被这世间万物所迷惑，迷失了方向，又或者是稍微年长的白泽畏惧虚羽天生的那份无与伦比的羽翼和威慑众生的真颜，有心陷害让虚羽跌入凡间，或许，这一切都是天道所应，为虚羽的天命铺垫。
刚入世的虚羽，没有任何天道之力，尽管凭借着那白泽威慑妖魔的威严活着，却连父母都有些厌恶虚羽的容颜，虚羽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虚羽空有一副一尘不染，冲破云霄的羽翼，却无力翱翔，殊不知，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虚羽的双翼，只有在暴风中才会发挥作用，正如虚羽，只有在乱世之中才会脱颖而出。
妖界，虚羽一直都是被人欺凌的，哪怕是无知的孩童，还是比他年长的妖族，都会发自内心地厌恶这种白泽的容颜，然而，寻常白泽实力强大，作为上古神兽，这些人只会畏惧和逃跑……但，虚羽只是一只初涉下界的白泽，甚至连化形之术都不能完全掩盖白泽的容颜，那些孩童便联合起来欺辱他们同龄的虚羽，包括在妖界试炼的御云霄。
虚羽在妖界，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以神兽之力，迅速扬名，传闻他仅仅是威吓，就吓退了比他高大数倍，数量众多的人族。
初遇之时，御云霄一直都是四处追寻着强者挑战他们，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且不断磨砺。她找上了虚羽，这个传闻中的凶兽。虚羽本能地现出原形恐吓，但也仅仅如此，没有天道的白泽还不能掌握白泽的力量。但也是这样，让一直勇敢坚强的御云霄，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这一场相遇……御云霄强忍着要哭的感觉，自己逃走了……也让虚羽有些内疚，他自己或许该友好一些？或许，刚刚眼前的这个强大的龙妖可以成为朋友吧？虚羽一直很孤独，他旧时的那些诸如夔牛的子孙、軨軨的后裔，才不会轻易地被虚羽的样子吓跑。
于是，虚羽便决定，以友善的面目去面对妖界的众人。
然而换来的只是殴打和谩骂，或许多年之后的虚羽也会明白，黔驴技穷，才是最适合形容当时的自己。
失去了威吓，当时的虚羽就几乎没有任何能力了。或许唯一的优点，就是作为神兽，它有着强大的肉体和高贵的羽翼庇护，然而这样反而越迎来那些妖族孩童的殴打，他们会很开心地把虚羽当成耐打的玩具，更加不分轻重。
……
"嘿嘿嘿……三奎，听说你腿脚功夫很强，我赌你不能一脚把他踢飞！"
一个好事的犬妖起哄道。
"大哥，俺要攒攒怒气，才可以踢得更猛！"三奎嘿嘿笑道。
"来呀，你来打俺啊？"那三奎是一只黝黑强壮的犬妖，他就是那种游手好闲之徒，因为虚羽很抗揍他就更加努力地拳脚相加。
"……"虚羽默不作声，他尽可能地表现友好，他决心再也不能吓跑就像是御云霄那样适合作为朋友的妖族了。
然而，有些妖族并不适合做朋友，正如这些欺软怕硬的犬妖。
"来，打俺，打啊！"三奎十分焦急地说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那群败类的认可，以表现自己的强壮。
"……"虚羽不想理他们，却被团团围住，根本逃不出去……只在妖界，没有见识到世间万物的白泽十分虚弱，连其他法术都不会。
"嘿，我来！"那好事的犬妖抓起虚羽的胳膊砸向三奎。
"好啊！你敢打俺！"三奎怒喝一声，向后助跑，一脚踢向虚羽的胳膊，将虚羽踢翻，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
一群犬妖哄笑，那三奎却是一脸兴奋，继续向虚羽攻击而来。
这些确实对于虚羽来说并不算什么，这点力道，虚羽要是想要反击，只需要一拳完全可以把眼前的犬妖的腿给打断。
但虚羽仅仅是想要朋友而已。然而众妖的嘲笑，让虚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哈哈哈哈！太强了！"
"哈哈哈哈！"
……
"嘿嘿。干得不错。"幼小的御云霄居然也在人群中放声嘲笑着。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种大仇已报的感觉。或许她隐约发现虚羽与那只凶兽一模一样。
虚羽此时的眼睛盯着她，似乎有些痛苦与悲伤。
"……看着我干嘛？扫兴！"御云霄感觉被虚羽很不舒服，转身和姐妹们一起说笑着离开了……
虚羽十分难过，他无依无靠，任何妖族都厌恶他，他只能离开妖界，去游历四方。
然而，心中的伤痛，已经让虚羽怨恨，他咬牙切齿，既然被称为凶兽，那就……一错到底。从此虚羽威吓凡人，肆意地掠夺着领土，全然没有神兽白泽的样子……
然而，终于有一天，他被讨伐了。
……
虚羽被御兽之术给束缚了……这种只能对付寻常妖兽的御兽之术，居然对他这个神兽有用，或许失去了天道，虚羽也只不过是个比较凶猛的野兽而已。
"唔……吼！"虚羽咬牙威吓道，四爪猛涨，张开双翼。
虚羽心中莫名有种感觉，眼前的少年，一定会让自己死在他的剑下。
"……师尊，我下不去手……"眼前的少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灵剑，这似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后，是一名有着绝世容颜，穿着雪绒衣裙的仙族女子。
"哦？为什么，你害怕？"那女子问道。
"不……只是看着它，莫名想到了自己……如果我没有遇见师尊，或许……我也会是它现在这样。师尊……"少年低头道，"我以前，也很被讨厌，甚至是我的父母更加看重我的姐姐。我也没有多少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它，仿佛就知道它和我一样。"
"那好吧……不过师尊可是先告诉你，这可是神兽白泽，你真的要这样么？"
"师尊。我并不想变成别人的奴隶，我相信它也是这样。"少年坚定地说道。
"好吧……师尊知道了。"
女子缓步离开。
那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他拿起了手中的剑，指向白泽："对不起了……"
虚羽不甘心地闭上眼。
然而，仅仅是束缚他的捆妖绳被斩断。虚羽猛然清醒，看着自己的双爪，已经没有任何束缚。
眼前的少年，似乎有着北辰皇族的血脉，也有着一颗明君的心，虚羽心中终于想起，白泽的使命，就是辅佐君王。
虚羽下定决心，一步一步地跟随着眼前的少年。
"主……主人……"虚羽有点忐忑地喊道。
那少年微微愣住，随即欣喜万分地拉起虚羽，道："你叫我什么？"
"主……主人。"虚羽有点紧张。
从此，白泽成为了徐慕寒的第一只神兽。
跟随着徐慕寒，白泽的汲取天道的能力，日益让虚羽成长。
从半人高的小兽，成长为神兽白泽。
虚羽的身形日益巨大，神兽之威震慑四方。
而且，虚羽也学会了很多，智谋，远胜于其他的力量，对于白泽来说，天道庇佑的徐慕寒，可以让白泽不断变强。徐慕寒也在白泽的庇佑下，权谋与心智不断成熟。
"唔……好暖和啊！"一只白色的小兽躺在虚羽的怀中。虚羽贴心地把双翼盖住它，如同盖上了被子一样暖和。
虚羽很敬佩这只耳鼠小白，它并不畏惧自己，而且居然还可以化为千万妖兽，来历就算是虚羽也不知道。
"神兽大人……慕寒他还好么？"虚羽用羽毛轻轻抚摸着小白的毛发，柔和地问道。
小白懒洋洋地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道："嘻嘻，慕寒他的修炼速度超级快呢。而且还得到了我的主人的传授，恐怕将来就要成为继承者……"
"唔……神兽大人，我最近一直接受着天道的指引，天道指引我似乎必须一直在往前走，总觉得要踏入一片新的天地。"虚羽喃喃道。
小白睁开眼，欣喜地说道："太好了！你很快就要突破了，只需要继续历练，就可以突破了！"
小白忽然站起来，飞上空中。
虚羽看着小白在空中盘旋，然后又俯冲下来，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白亲昵地蹭着虚羽的胸膛，道："我占卜了一下，你的机缘在妖界呢。"
"妖界？"虚羽心中一沉，他有些不舍，"这样……岂不是就得离开慕寒了？我还有些舍不得他……"
"哎呀，你可是神兽白泽，"小白不耐烦地拍了一下虚羽的脑袋，说道，“你要是舍不得慕寒，那就早去早回啊！突破之后，你可是能帮他更多呢。”
"唔……神兽大人说的……确实是这样。"
……
"你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北冥霜轻轻合上古籍，她看着眼前的虚羽。
"还望您不要告诉慕寒。否则……我会舍不得。"虚羽合拢羽翼，谦卑地说道。
"……带上些他的物品吧。这样包含着慕寒的天道之力，你也可以保持着白泽的能力。"北冥霜递给了虚羽一本徐慕寒经常翻阅的书卷。
虚羽恭敬地用嘴接过书卷，躬身退出房间。
"等等。"北冥霜沉默良久，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虚羽停步，他有些惊讶："知道什么？"
虚羽现在并没有白泽神目，所以他并不能达到那种知晓万物的境界。
"这样也好。"北冥霜神色微变，眼神落寞，"只需要我一个人去背负就好。"
"北冥霜大人，我虽然不知道您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我依然可以隐约地察觉到，您的身份非同寻常。您与慕寒，此生本无缘。但不知为何，您居然成为了他的师尊……慕寒的天命，居然和您有关。"虚羽如实告知。
"……我已经知道了。"北冥霜一声轻叹，"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干扰他的天命。"
……
北冥霜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喃喃道："慕寒……你可愿意原谅我的任性？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北冥霜唤出女娲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
重归妖界。虚羽很轻松就成为了一方妖王，他从神兽大人小白那里学来的化形之术，已经非常熟练。
当然，这都是因为虚羽作为白泽，很轻松地就完成了历练，得到了白泽神目，无所不知。
但是……他竟然听闻到了徐慕寒的死讯。
虚羽在用白泽神目阅览世间万物，却终是放不下心来。
直到他发现了徐慕寒已死的消息。虚羽不敢相信，徐慕寒怎么可能死了？难道他真的是天道选择的继承人，注定要牺牲自己成全其他人吗？
虚羽悲愤交加，他现在，只想在灵云谷见徐慕寒……然而，他却遇到了小白，小白表情复杂地看着虚羽。
"神……神兽大人！您怎么来了？"虚羽有些不知所措，小白可是神兽，但现在只剩下一缕残魂，小白并不回答，轻轻地把一件东西，放在了虚羽的手中。
随后，小白如同泡沫般消失不见。
虚羽惊愕中，缓缓打开掌心，是女娲石！但是，此时的女娲石，暗淡无光。
"怎么会……女娲石，现在已经失去了神力？"虚羽心中一惊，女娲石作为可以净化血脉，复活众生的神器，只有耗尽力量之后才会黯淡无光，直到女娲石重新汇聚力量。
"难道说……女娲石现在还不能救慕寒……我明白了。得到我重新汇聚起神力，一定会去拯救慕寒的……"虚羽缓缓合拢掌心，现在他需要大量的天道，重新让女娲石获得力量。
于是，他听凭天道指引，在妖界，成为了不可忽视的大势力。
然而……他又一次遇到了御云霄，这次，她是妖君长女，妖界公主。
虚羽回想起来往日，不禁苦笑一声，这次，他十分轻松地打败了御云霄，一如既往，御云霄含泪地逃掉了。
只不过……虚羽很好奇，为什么，御云霄会如此脆弱，一点不像幼年那般坚强。他用白泽神目，去寻找答案。
"母亲离世……妖君无情……而且还被和她闺蜜在一起的犬妖嫌弃了？呃，怎么说呢？"虚羽有些悲伤地闭上眼，但是忍俊不禁，"哈哈哈！好解气啊！"
"呜呜呜……"御云霄一个人在哭泣，她赶走了所有的暗卫，她独自一人时，才会这么脆弱。
虚羽用白泽神目，居然看到了这脆弱的一面，不知为何，他开始于心不忍。他眼睛朝别处看去，想要压抑住这不合时宜的同情。"父皇……母妃……本宫真的好想回到从前……唔。本宫还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会轻易地相信那种男人？"御云霄蜷缩在角落，抱紧双膝，"本宫只想证明自己……只是想要不那么孤单而已……呜呜呜。"
"……"虚羽叹了口气。
……
"在下，兽妖王虚羽，愿意归降于殿下！"
"诶？"御云霄有些惊讶，本来，她以为又是一场苦战，没想到，虚羽居然归降了？
虚羽半跪在前，身后十万训练有素的妖军忠心耿耿，一同归降，他们相信虚羽，绝对不会轻易做这种事。
"为什么……归降本宫？"御云霄很不能理解。
"因为小生一睹殿下芳容，心向往之，故而愿意效忠于殿下。"虚羽低头认真地说道。
御云霄脸颊一红，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羞涩地问道："真的……有这么漂亮吗？"
虚羽点头，"是的，殿下美貌天下无双。"
"什么？"虚羽背后的十万妖军也都愣住了，不过，他们还是冷静了下来，想必自己追随的妖王，虚羽，一定会是深谋远虑。
但实际上……这是虚羽确实是这样，顺应天道，这妖界迟早也会被妖君统一，只是时间问题。
虚羽得到了天道，还有……御云霄的心。
为妖君出谋划策，也是顺应天道，这样，才可以为女娲石聚齐力量。
直到，他竟然遇到了徐慕寒！
虚羽现在已经是一名强大的白泽，他立刻就知道了眼前的徐慕寒，并不是他的主人，而是一个六界之外的人。
虚羽十分愤怒，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徐慕寒的身体夺回来！除掉一个异界之魂，轻而易举。
直到，他渐渐发现，徐慕寒似乎渐渐的越来越熟悉，智谋、心智和那份品格……
最后一次，他用尽了徐慕寒的那本书里残余的天道之力，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虚羽明白了一切，他已经不需要为女娲石汇聚天道之力了……但，他必须要让徐慕寒，成长为天地共主，才能完成天命。
……
"主人……不需要我了呢……"虚羽眼中含泪，微笑着说道，"但……我还可以为您尽最后一份力量……"
最后一步，虚羽把自己作为了棋子……
……
徐慕寒找回来了这段记忆，轻轻唤出女娲石，看着炼妖壶中的白泽神目和虚羽的羽翼，现在，他拥有了女娲石，只需要重新汇聚力量，就可以复活任何人。但是，虚羽却把自己全部投入了炼妖壶中，似乎是下定决心般。
"为什么……你偏偏要这么做……"
"宿主大人，神器之力虽然强大，却不能过度使用，虽然眼下的伏羲琴、东皇钟、女娲石和炼妖壶都认可了您，但也仅仅是认可而已，它们并没有真正地像赤翎青龙珠那样把您当成主人，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并不想让宿主大人为了他而耗费力量吧？"灵儿猜测道，"不过，宿主大人，等到它们完全承认了您，到时候，再复活他们吧？"
"……"徐慕寒收回神器，他已经到了魔界。传闻魔界，也有神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