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陵楚国九年, 国富民强,将军开疆扩土,战无不胜, 边境小国无不俯首称臣。
陵楚国十年, 陵楚国宣战杳国,杳国大败。杳国割地十余城,赔款无数,为讨好陵楚国, 另派七皇子为质子,送予陵楚国皇宫。
【世界传送中……】
陆矜淮睁开眼,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漆黑。不禁心生疑惑, 即使是黑夜也应该能看见一些东西的轮廓, 但此时他眼里却只有一层雾黑。
陆矜淮下意识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见眼前没有东西遮蔽, 敛下心中的惊诧,陆矜淮在心中呼叫系统。
【宿主,我在呢。】
陆矜淮冷静问道:“你现在能看见东西吗?”
“可以啊。”系统小鸡啄米点头, “宿主您看不见吗——”
说到这里,系统忽然想起什么, 话音一顿,讪讪一笑:“宿主, 我先把世界剧情传给你吧。”
陆矜淮点头。
……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 原主是杳国七皇子, 众多皇子中平平无奇的一位。原主无心政权,天天只熏陶在书墨中, 生活悠闲。
但这一切在杳国战败之后, 战争和赔款让杳国国力大衰, 内部几乎成了空壳,为了保全自身,杳国打算选一个皇子作为质子派往陵楚国,以表忠心。
最后选中了倒霉的原主。
陵楚国皇帝年幼,摄政王执掌大权,传闻中摄政王心狠手辣、性格暴戾,手下将领无数,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更传闻摄政王面若冠玉、长身玉立,是多少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
原主被送往陵楚国之后甚至没见到传说中的摄政王一面,就凄凄惨惨地死在了陵楚国的皇宫之中。
原主本身身体不强健,临走前还被大皇子用药毒瞎了眼睛,假惺惺地说这是陵楚国摄政王的对质子的要求,他也不得不从。再加上杳国去往陵楚国车马劳顿,到了陵楚国皇宫之后更是备受冷落,落下一身病根,最后郁郁寡欢而亡。
陆矜淮看完了脑海中的世界剧情,强忍脾气:“……所以我现在是个病瞎子?”
系统唯唯诺诺:“……是的。”
陆矜淮深吸一口气,现在不仅处境艰难,更要命的就是这具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身体。
陆矜淮此时坐在床边,正打算摸索着起身,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此时,陆矜淮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提起防备,却听见一道带着担忧的青涩声音:“殿下,发生什么了?”
……听见这道声音,陆矜淮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相应的记忆。
原主当时从杳国到陵楚国来,身边带了不少侍卫丫鬟一同,但是进了陵楚国之后,不允许一个质子带这么多人进宫,最后只留了两个。
其中一个比陆矜淮现在的身体还要差,刚到几天人就没了。只剩下一个,就是面前的这道声音的主人,一个叫景春的小太监。
景春环视四周,在地上看到了掉落的瓷杯,弯腰捡了起来,幸好没碎,松了一口气,“殿下,您没受伤吧?”
这位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是原主来了陵楚国之后唯一能相信的人。在原主一命呜呼离世后,小太监也极度悲伤地一起去了。
陆矜淮道:“没事。”
景春挠挠脑袋,“那就好,殿下,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奴。”
陆矜淮应了声。
现在的时间线,原主已经在陵楚国皇宫里面住了半年,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再过半年,他就会一命归西。
但这个世界原主的心愿也很简单,不求重回富贵,只想平安度过这一生。
陆矜淮低低叹了口气,眼前仍旧是一片雾黑,陆矜淮摸索着起身,问系统:“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系统看了眼窗外【中午,太阳很大。】
陆矜淮刚睁眼的时候是坐在床边,起身想走到桌边。
景春知道殿下不喜欢被扶着,只默默地帮殿下移开身前的挡着的东西,偶尔开口提醒殿下走错了。
陆矜淮走了几步路,脾气都快磨平了,最后终于走到桌子旁摸索坐下,道了声谢。
景春红了红脸,“殿下,这是奴应该做的。”
原主的眼睛是被大皇子用药毒瞎的,理论上来说只要及时用药治疗加上好好休养,最后治好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糟糕的是现在并没有这个条件,质子虽然住在皇宫里,但在宫里却不受待见,太医不愿意过来,眼睛得不到治疗,情况愈加恶化的话,那就彻底无药可救了。
所以陆矜淮当务之急是保护好眼睛,就算没有条件医治,至少不能让情况更加恶劣。
现在虽说是住在皇宫里,可住的宫殿偏僻到比下人住的地方还要稀落。不过也有好处,平时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人会来,虽然荒凉但也安静自在。
现在偌大的宫殿里,只住了原主和景春两人,这半年以来,其他宫人也看清了这个所谓的殿下既没权又没钱,宫里的人看人下菜碟,原主自然备受奚落。
过了一会儿,景春翻出食盒,“殿下,奴现在去领午膳了,您要是有事可以吩咐奴一起办了。”
陆矜淮摇摇头:“没别的事,你去吧。”
按理来说,各宫里的膳食都是由膳房的宫人统一送过来的,但质子住的地方偏,再加上宫人极擅见风使舵,知道质子手上捞不到好处,谁都不愿意做这份苦差事。
景春出门领午膳,陆矜淮借着这个时间在屋内走了几圈,熟悉了一下眼盲的感觉。虽然仍万分不适应,但事已至此,陆矜淮只能尽快地习惯当一个盲人,不然以后出了事都不知道怎么走。
好不容易熟悉了屋子里的布局,陆矜淮浑身上下已经磕到了好多地方。再加上原身体虚,陆矜淮就放弃了去院子里转转的想法,默默地等待景春带饭回来。
……
视线里完全是一片漆黑,连光的变化都感觉不到。陆矜淮甚至感知不到时间的变化,不知道景春到底离开了多长时间。
似乎是过了很久,终于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景春的声音随即响起,语气中难掩抱怨和生气:“天天都是菜炒豆腐,等过段时间大殿下来了陵楚国,让他们知道好看!到时候殿下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景春是在原主被选为质子之后才来到原主身边的,所以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要是景春知道导致自家殿下现状的罪魁祸首就是大殿下,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了。
景春麻利地把食盒放在桌上,菜和饭一一拿了出来,放在殿下面前,方便殿下食用。
饭菜拿出来,陆矜淮甚至没有闻到任何饭菜的香味。早知受到的待遇惨淡,陆矜淮低低叹了口气,清淡就清淡吧,总比饿肚子好。
陆矜淮试探地伸手在桌上摸了摸,确定了盘子的位置,才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面无表情地嚼了两口,然后没忍住吐了出来。
景春惊慌:“殿下,怎么了?”
陆矜淮嘴里泛着散不去的苦味,“水。”
景春连忙端来了水,陆矜淮仍然心有余悸,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杯里并没有沙子,这才放心地喝了下去。
陆矜淮本来已经能够接受菜品寡淡的条件了,但吃到嘴里才知道,泛着苦味的野菜夹杂着沙石,这已经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而是到底能不能吃?
就算质子再不受宠,也是他国皇子。按照规定来说肯定不会是这种待遇,但宫里的人最喜欢落井下石,杳国大败,陵楚国的人自然看不起杳国。
景春看向桌上的菜,也猜出了原因,不禁小声骂道:“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陆矜淮嘴里泛苦,想到吃进嘴里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顿时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如果不吃的话,身体情况只会越来越差,到时候说不定会提前一命归西了。于是陆矜淮逼着自己囫囵几口吃了个半饱。
一顿饭下来,陆矜淮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行。一天两天凑合过去,但明显他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天天吃这种东西迟早要崩溃。
当初原主从杳国带来的钱财不算多但也不少,可一开始在来的路途上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一些碎银子,也要优先用于治疗眼睛的药材上。现在整个院子一贫如洗,穷的响叮当。
现在的处境处处要银子,不仅他治眼睛补身体的药材要银子,甚至要改善伙食也要拿银子打点膳房的宫人,想找人办事也要银子,干什么都要银子。
古代不像现代好找工作,他现在的质子身份受限,行动也被限制在皇宫里。陆矜淮费尽心思想了一圈,觉得要赚快钱的方式还不如去抢。
陆矜淮的思绪乱飞,不经意地想到,阿意会也来到这个世界吗?
……肯定会的。
陆矜淮想,前两个世界他和阿意之间的相遇都很容易,几乎不需要他去找。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那阿意很有可能现在也在皇宫里面。
但现在还住在皇宫里面的男人……
陆矜淮陷入了沉思,皇帝年幼,排除。宫里没有皇子,排除。侍卫不得进内廷,排除。
……难道阿意是个小太监?
陆矜淮恍然大悟,觉得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但如果阿意成了小太监的话,宫里的生活不好过,还是要尽快找到阿意。
陆矜淮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多走一会儿就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但越是这种情况,也就更不能一天到晚就在屋子里坐着。
眼睛脆弱不能见光,景春听到殿下说要出去走走,连忙拿出白布条给殿下围在眼睛上,然后仔细地系紧,以免中途掉落让太阳晒到眼睛。
陆矜淮既是想出去走走,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碰见阿意。
这个院子地方偏僻,经常十天半个月连路过的人影都没有。要是他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去,除非是阿意是只从天而降的小鸟,不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陆矜淮在前面漫无目的地走,景春在后面紧张地看着,生怕殿下会不小心被石头绊倒。
陆矜淮眼睛看不见,只能让景春帮他注意着,“如果路上碰见了长得漂亮的小太监,记得提醒我。”
景春:……?殿下这是要?
景春迷茫地应道:“是,殿下。”
陆矜淮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每当听见旁边有脚步声的时候,都会停下来让景春仔细看看。
陆矜淮耐心问道:“有吗?”
景春再一次硬着头皮回答道:“没有。刚才路过的是宫女,不是太监。”
陆矜淮失望地垂下眼,他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遇见阿意?
明明前两个世界碰面的时候都很容易的。
景春斗胆问道:“殿下,您说的漂亮的太监,是要漂亮到哪种程度?”
陆矜淮醒来之后问过系统,系统说他现在的长相依然和之前的差不太多。
陆矜淮说:“和我差不多。”
景春差点说出让殿下不要再做梦了,宫里面怎么会有和殿下容貌同等的小太监。想当初殿下在杳国的时候,容貌在整个杳国里都找不到几个可以平分秋色的。
更何况既然有殿下这种外貌,怎么可能还去当太监?
但看殿下认真的态度,景春只能道:“是。”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异常敏锐。陆矜淮忽然停下脚步,顿了一会:“我好像听到水声了,附近是不是有河流?”
景春茫然地四处张望:“奴没看见啊。”
陆矜淮确定他肯定是听到水声了,既然有水声肯定会有水池或者河流。就是不知道皇宫里的水池子里面会不会养鱼?
陆矜淮蠢蠢欲动,如果有的话,抓两条回去或许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陆矜淮静心听着水流的声音,提步朝着那边走去,随着传到耳中的水流声逐渐变大,陆矜淮想到晚上终于不用再吃菜炒豆腐了,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景春没想到殿下竟然真的能凭耳朵找到河流,那处水源是一条蜿蜒的溪流,最后汇入了一处湖中,呈现清澈的透明色。四周环境清幽,连空气仿佛都带着清甜。
景春以为殿下是想玩水,连忙惊讶地快步跟了上去。
湖边潦泽亭。
“王爷,这是下面新献上来的汀渚云茶,殿下尝尝口味。若是合意的话,晚点就让他们多送点来。”
潦泽亭位置幽静,因着旁边正好有一处活水湖而得名。清风吹拂过湖面,带来淡淡的凉风,消散掉外面的热气。
亭子正中坐着一位身着墨色华贵锦衣的男人,容貌昳丽潋滟,长发被玉冠束起,白玉般地手指端着青瓷杯,一时扫过去竟分不清哪个更脆弱。
楚檀垂下眸子看着瓷杯中摇晃的茶叶,淡淡道:“不必。”
旁边服侍的人知道王爷不喜吵闹,所以连呼吸声都不敢重,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声音被王爷一句话拉去砍头,气氛安静到只能偶尔听见微风吹动树叶的响声。
但他们能看出王爷此时心情定然是好的,方才边境传来捷报,王军所到之地处处臣服,王爷心情好才愿意在宫里多待一会儿,不然早早就回了摄政王府。
就在此时,忽然不远处一阵说话声打破了这份静谧的氛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个炸石。因着环境幽静,对话的内容也显得格外清晰。
“殿下,这里怎么会有鱼呢……”景春欲哭无泪。
景春本来以为殿下是想玩水,想着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这处水源看着也干净清澈,湖边的水也浅,他仔细看着点,让殿下玩会儿水也无妨。
但没想到殿下是想抓小鱼。
陆矜淮不信,蹲着身子小心地在水里摸,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有小鱼在撞他的手。
景春无可奈何,只得一同蹲在殿下身边陪着摸小鱼。殿下今天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转转,不再终日闷在屋子里,看着殿下精神气好,景春也开心。
陆矜淮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重重拍了下水,气道:“鱼呢?”
景春连忙劝慰道:“殿下慢慢来,别着急。”
陆矜淮呼出一口气,短暂的烦躁过后,想了想他的晚饭,继续耐下性子摸鱼。
景春看着殿下似乎对于抓鱼很是执着,担忧地看了看湖面,可是这里哪来的什么鱼?……殿下最后抓不到鱼的话会不会很伤心?
景春着急得都想变出一条鱼来给殿下,不知道他现在去膳房偷一条来不来得及?他记得膳房后院的水缸里似乎有很多鱼。
……
大太监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说话声打扰了王爷的安静,顿时脸色很差,招来旁边的太监,表情阴狠道:“去看看谁在吵闹,不知死活地搅了王爷休息。”
大太监吩咐完之后,连忙跪在一边给王爷请罪:“许是宫里不识规矩的家伙,奴才一定严加教训他们。”
楚檀微微睁开眼,刚才的声响虽然闹腾但却并不引人讨厌,顿了片刻道:“把人带过来。”
大太监本来打算是暗地里把人处理掉,但既然王爷开了口,大太监赶忙命令道:“听见王爷说的了吗,把人带过来。”
景春正在忧心地想怎么把殿下劝回去,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太监,来势汹汹地似乎是要来找茬的。
景春连忙拽了拽殿下的衣袖:“殿下,我们快走。”
陆矜淮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也听到了景春声音里的慌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矜淮很快起身,被景春拉着衣袖离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个不受宠质子的名头,注定了在这个宫里面谁都得罪不得。
景春拉着殿下想从旁边绕开他们,但却被那些人横跨过来挡住了去路。
“两位,王爷请你们过去。”其中一人道。
景春倏地瞪大眼睛,有些无措。殿下自从来了陵楚国之后没见过任何人,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王爷。
景春只能赔笑:“几位公公别是弄错了,我家主子——”
对面的人不耐烦地打断:“王爷说要见你们就赶快过去,不然到时候还有连累咱家!”
“谁管你们是什么主子,在王爷面前就都是奴才!要是请不动你们的话,咱家就帮你们走!”
陆矜淮拉住景春,平静道:“劳烦公公们带路。”
“识相就好。”领头的太监打量了一下说话的白衣男子,眼底不禁浮现几分惊艳,只可惜是个瞎子,好心提醒了一句:“王爷现在心情好,没直接让咱家处理你们。你们好好认个错,说不定能免了你们的过错。”
景春的手被吓到颤抖,他和殿下又没做什么,怎么会惹到什么王爷?
陆矜淮轻轻皱了皱眉,在世界剧情里自始至终只提到过一位王爷,就是独揽朝廷大权的摄政王殿下。虽然传闻中摄政王殿下性格暴戾,但既然能一己之力让众朝臣信服,应当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陆矜淮的衣袖被景春拽着,自然能察觉到景春现在抖得像是筛糠一样,拍了拍景春的胳膊让他放心。
景春越加放心不下来,心里紧张得都快要猝过去了。
陆矜淮眼睛看不见走得慢,面前的公公又急着把人带回去,不停地回头催促:“走快点!王爷耐心不好,别到时候又要连累咱家。”
陆矜淮只能加快步子,感觉一口气都喘不均匀。
到了亭子前,大太监责骂的声音响起:“带个人过来让王爷等了这么久,怠慢了王爷可是你们能负得起责任的,滚下去领罚!”
“王爷恕罪,奴才冤枉啊。奴才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去了,但这人……这人是个瞎子,奴才也没法子啊。”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哭喊冤枉。
景春气急,殿下并不是天生眼盲,而是当质子之后才被弄瞎的。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喜欢听到瞎子这个词,景春每次在听见宫人谈论说殿下是瞎子,心里都气到不行。
陆矜淮表情淡淡,看不出来情绪。
楚檀坐在高处垂眸看着下面的白衣男子,身姿修长,眼上覆了一层白布,即使被遮住了半张脸也不掩其容貌俊美。
陆矜淮此时心跳声剧烈,连脑仁都开始有些发疼。他这个身体本来就虚,若是慢慢走还好,但刚才被带着快步走了这么久,身体就开始抗议了,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恍惚。
大太监察言观色,见王爷没说话,便大声道:“你们可知你们冲撞了谁,还不快跪下给王爷行礼认罪。”
“不用。”楚檀开口,竟是免了两人的礼数,淡声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陆矜淮道:“抓小鱼。”
大太监时刻关注着王爷的表情,见王爷此刻唇角微翘,惊喜到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这让大太监不禁趾高气扬起来,故意逗乐道:“——瞎子抓鱼,王爷你看好不好笑?”
陆矜淮面上情绪不显。
被人拿来当做取笑侮辱的对象,陆矜淮心中自然恼怒。但如今他现在的处境,是万万得罪不起什么摄政王的,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也只能敛着性子。
随即,陆矜淮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光听着声音就疼,其中伴随着大太监尖锐的痛呼声。
陆矜淮看不见,此时因为心口脑仁还夹杂着隐隐的阵痛,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已经很费力了,更是没心思听那边的动静。
景春虽然一直不敢抬头看亭子上的人,但刚才发生的事情,景春即使用余光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刚才那个还得意洋洋侮辱自家殿下的大太监,不知怎么回事地从亭台上摔了下来,现在正不知死活地躺在地面上。
景春瑟缩了一下。
此时,楚檀从亭台上走了下来,和陆矜淮只隔了一步的距离,顿了顿,竟伸手想摘下陆矜淮眼上覆着的白布,似是想看被挡住的完整容貌。
景春强忍着心中的惧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颤抖道:“求王爷手下留情,我家殿下眼睛有疾,不能直接见光……”
陆矜淮身体难受自顾不暇,没有听见王爷走过来的脚步声,直到听见景春的声音才霎时反应过来。
陆矜淮现在最爱惜就是眼睛,毕竟保护不当很有可能以后就治不好了。陆矜淮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还在眼上的白布,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