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规律
“虽然我不知道你刚刚具体是在想些什么，但看你的表情，无非就是类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感叹吧？”
目的地的站口很有意思，到站后报名字就叫做“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而当两人下了车，叶天便转头看向一旁仍未回过神来的安多杰，一语道破早前让他心中纠结过一段时间的问题。
“……您当真是目光卓绝。”
微微惊了一下，但比起之前的恐惧感，现在的安多杰反而不觉得自己被叶天看穿心思有什么好奇怪的了，苦笑一声后，便像是认命一般，感叹似的奉承一句。
“看来，我猜的没错。”
叶天笑了笑，虽然这种笑也是他经常挂在脸上的表情之一，但此刻在安多杰面前展露出来的，却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猜到的？”
“不好奇。”
安多杰诚实的摇了摇头，他现在是真的不好奇，也不想好奇这回事了，回想起之前那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在看着眼前略显温和的叶天，他现在连继续执行任务，接触叶家全员的执念都少了很多。
“之所以能够猜到你的心思，倒不是因为我眼光好，只是因为，我早些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慨罢了，因为曾经也在某些地方听闻了类似的事件，见过许多和自己想法相似的论调，甚至还为此惶恐过一段时间。”
叶天并没有理会安多杰的拒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说法，以及随着话音律动的精神力量，也的确引发了安多杰的好奇心。
“您说，当年？”
安多杰有些困惑的问到，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叶天，似乎是在怀疑他有没有随便找个借口骗自己。
毕竟，眼前的叶天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虽然在资料中是十九岁左右的年纪，并且拥有超乎常人的强大力量，但刚刚的那番话却不由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有那份阅历？
“嘛，这种事情待会再说吧。”
叶天暂时回避了这个问题，但也并非刻意避而不谈，而是有什么盘算一般，站在电车站的位置上，向四周望了望。
这里似乎是一个以娱乐为主的商业城，叶天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看不到一个僻静之所，倒是有一个叫做“秘密皇帝”的ktv就摆在正对面的位置上。
“你觉得，他误解我意思的概率，会是多少？”
叶天回头看了安多杰一眼，若有所思的问到。
“说不定这里面暗藏玄机呢……”
安多杰也有点头皮发麻，因为这个所谓“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看上去显然就是某些人带情人一起寻欢作乐的场所，和叶天一开始的目的完全就是背道而驰啊。
“说的不错。”
叶天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却是因为看见了两个衣着肃穆的中年人，进入了那个分明就不着调的ktv，心中倒是对这里有了一些猜想。
不管结论如何，既然来都来了，这浑水总还是要蹚一蹚的。
“欢迎光临秘密皇帝，我是您的专属向导「独角仙」，请问您需要接触秘密的服务，还是发泄秘密的服务呢？”
前台的机器里传来了机械化的提示音，虽然不如过去在自己最初的世界听见过那般柔和，但也算是习惯了的语调，现在乍一听见，到是有种倍感情切的意味。
“我需要一个能够安心谈话的地方，能提供吗？”
叶天不大习惯这样五光十色的场所，虽然从“人物设定”上看，自己似乎应该是个躺在病床上也要挂一副炫彩灯光的迪厅膏肓者，但就目前而言，叶天的确不喜欢这样晃眼的物事。
“奇怪的要求，每小时收费五千，请接收我们的自动扣款机制，谢谢惠顾。”
在叶天提出自己的要求后，那个所谓的独角仙似乎迟疑片刻，随后便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倒也不用叶天多说什么，安多杰便忙不送的前来付款。
“跟我来吧。”
很难相信在这个时代，能够有一个人工智能的智能等级会达到这种程度，但相比起叶天的若有所思，安多杰的神色如常，反而证明了一些问题。
“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智能引路到这里，便离开了，而走在前面的叶天在看过房间内的饰物后，才回过头看了眼房门外的牌号。
「私语空间」
很贴切的名字……
“额……”
比起身处在这个房间中也显得泰然自若的叶天，行为上更加拘谨的安多杰就有点接受不了的意向了。
说来也是，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遭到误解后都能泰然自若的，更何况安多杰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十分专业的接洽者。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暗示意味的双人间大床套房内，感到尴尬也是正常的事。
“抱歉，因为我的疏忽，竟然让事态演变到了这种地步。”
刚刚关上门，安多杰便诚恳的对叶天低下头去，处在弱势地位的他，有这样的觉悟也算是自我修养的一种体现了。
“你不过是不了解这座城市而已，既然都是从外界过来的人，我也不了解它，那么，你又何错之有呢？”
叶天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下，却是做了一个让安多杰更加不安的举动。
“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深知自己无法反抗叶天的安多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和家族徽记略显不搭的休闲服。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会在你寿终正寝之前毁灭，你信吗？”
叶天并没有在意他那惊惧的眼神以及略显不敬的举动，这位年轻人今天似乎已经受过太多的刺激，原本就被刻意打磨到极致的神经也变得更加脆弱了，既然是打算行使那个目的的，叶天还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小孩子的身体当然不会给人带来太大的压迫感，只是因为叶天在安多杰心里积威颇深，所以才会让他一时大惊小怪，等这段影响力逐渐过去，他自己也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不知道您何出此言？”
等他发现叶天在脱下外套后便没有了其它动作，平静下来的安多杰才掩饰似的深呼吸一口气，反应过来叶天之前到底说来些什么，登时就又变得紧张了。
“虽然时间不久，但我的确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律，权柄的更替，家族兴起，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种规律不是完全可控，但无论变化的程度怎样，它都不会脱离一个既定的轨迹，寻常人看不到这一点，而能看到的，也都并非是寻常人。”
叶天若有所思的看向安多杰，似乎她他口中那个“不寻常”的人就是他一般：“之前我用水将你浇醒的时候，你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应该是习惯了被幻术迷惑然后瞬间清醒的状态吧？如果我的观察没错，以你身上能看到的训练强度而言，显然不可能专门经历那种程度的试炼……所以，你背后的组织，恐怕十分善于也习惯用幻术隐藏自己的踪迹，为了掩盖这种熟悉，还刻意削弱了你的幻术抗性。
既然做到了如此慎密的地步又和其他的家族势力有所接触，那么我猜，你背后的组织，大概也不是属于这个‘规律’中的一部分吧？”
“您，料事如神……”
安多杰并没有否认叶天的发现，因为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在这种级别的洞察力下，自己无论做什么，恐怕都会在对方眼里成为“佐证”的一部分，与其凭借自己那不算高明的伪装技巧冒着惹怒强者的风险否认叶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更能留下好感。
“料事如神谈不上，只是之前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测罢了，这不也是你刻意透露给我，想要让我察觉到的信息之一吗？”
叶天摇了摇头，不无揶揄的看向眼前的年轻使者，倒是让这个对自己判断能力姑且还有些自信的人害臊起来。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对方足够迟钝才没有察觉，却没想到这一切其实都早已经落在夜天眼中，这还不能让一直用主观臆断去揣测叶天的安多杰感到尴尬吗？
“既然如此，这个给您。”
为了缓解尴尬，安多杰便从怀里拿出几支试管递向叶天，那正是之前用来处理异种尸体的“消毒液”，虽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之一，但叶天之前没问，他也就一直都没有拿出来……
“先放在你那里吧，我身上没有装试管的口袋。”
叶天的拒绝无疑让安多杰更尴尬了，说来也是，既然叶天早就看出他会送一些这东西给他，一直不问的理由不就很明显了吗？他不仅没有考虑到这件事，还在现在将试管拿出来，无疑就更会体现出自己的不懂变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