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齿轮」
夜里的叶城是什么模样？
以往的叶天并没有那样的闲心去观察这个可知可不知的问题，就像他不适应让自己短暂的时间里得到太大的提升一般，懂得努力但是没有足够天赋的人，是不会有太多闲情逸致去关注这些与目标无关的事情的。
而叶天，也恰好没有那种能够支持他一蹴而就的高绝天赋，其修行的主旋律依然在于平稳的进步而非依赖感悟。
不过，今天，虽然严格说起来也是因为任务使然，但既然好不容易有了观察这个城市的闲心，和了解异人势力的目的，那么叶天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机会。
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看上去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的生活大多和自己没有交集，并且个体之间，也不具备值得自己去重视的力量。
但叶天却明白，「世界」从来都不会因为个体的变化而发生太大改变，除非是一个强大到足以打破事物规律的强者出现，那么这个世界的主体基调，实质上还是由那些形形色色的普通人，以及自然界的所有事物构成。
不过 就算世界的主体规则不会因为本土生物强大的个体实力而发生变化，自我循环既是生存的必要条件，也是世界运转的规律之一，一旦有太强大的个体打破格局，那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崩盘，也未必就会显得难以触及了。
“这个季家，在丰城有多大的势力？”
作为本土势力之一，既然是去参加，季家举办的家族宴会，那么叶天也不需要做到出国那种麻烦的地步，不过也要提前在夜里出发，赶一趟在龙国以内建设航班的飞机，好在白天赶到，给别人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只是比我们略差罢了，除了没有让城市改名的权利，以及在异人界影响力稍差之外，大概也没什么太大的不足。”
坐在他旁边的叶星摇了摇头，虽然有些意外叶天为什么会到这个时候才来关注这个问题，但也没有太过在意自己口中答案本身的价值。
不过两人一路上的闲谈倒是把前面开车的叶超然给吓的不轻，明明是平平稳稳的跟车行驶，心情却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反倒比副驾驶上，不满座位调配却在“老夫人”面前敢怒不敢言的叶安还要不如一些。
“既然如此，他们也算本土上势力最弱的一个？”
叶天挑了挑眉，倒也不是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只是因为比较的结果，而对叶家在整个龙国异人界势力中的定位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算不上最弱，但肯定不强。”
叶星的答案模棱两可，但她显然看出了叶天的疑惑在哪儿，因此，接下来的回答也很有针对性：“季家的老一辈中只剩下季妖一人，他不但比我年长三十余岁，修为也不过是止步神异境前的临门一脚，当初季老妖耗费半族之力突破失败，此事在圈内传的也算是沸沸扬扬。
顶层战力缺乏，下辈就算是再优秀也只能算是二流势力罢了，若非是分支当中还有几个争气的中流砥柱，守着老祖宗留下的那点家业和秘密，他们恐怕也无法保留现在的资源，如今成为会谈的组织者，耗费心力资源也未必有人买账，如此劳心劳力的费时费神大概也是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至少在大家面前混个脸熟，不至于让自己在新一轮的家族战争当中被排挤出去才对。”
“哦……”
叶天若有所思的看了叶超然一眼，在让他感到紧张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疑惑。
回答你问题的人是老夫人，你要是还有疑惑就继续问啊，看我干什么？
“你说，以我们的实力，要是想吞并季家，蛮烦不麻烦？”
叶天轻飘飘的丢出一个问题，却是让原本还在平稳运行的汽车突然打了个扑，随后便更加平稳的向前开去。
叶超然之所以会失误，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机有些突兀罢了，之后的聚精会神，反倒是因为对叶天的能力有莫大自信，并且想听一听老夫人的想法罢了。
“那一家人太远了，不合适。”
老夫人的干脆回答倒是和叶超然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对这个干脆放弃的说法感到不解。
叶家和季家，堪称天南地北的两个异人势力，彼此之间的见面交流都需要借助飞机，且不论收服一个大势力的麻烦程度，就说两者之间的距离限制，便让这种提议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也对。”
叶天若有所思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刚刚的话语，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临时提议罢了，自己本就不放在心里，转头便思考起另一件事来。
没有得到自己人就抱有一丝幻想的那个答案，虽然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还是会感到几分遗憾。
叶超然的心情从大起大落的过山车，变成了打水一场空的竹篮，虽然还是平平稳稳的开着车，但在接连失望之后，便也没有之前那种时刻关注后方交流的心情了。
城市的夜景总是迷人，不同于叶天来时的那个世界以及似乎老处在部落时代的异星文化，这个世界的文明进程，似乎还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不突出，也不落后，和在历史书里学到的那个时代很像，却有着书中不存在的力量爆发。
究竟是这样的时代更让人感到亲切，还是异星上那早已看惯了的景色让人感到熟悉，叶天心里暂时还没个定论。
但既然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如果不去体验一番完全不同的人生，那岂不就是白来了吗？
叶星说的不错，即便自己用暴力手段威逼利诱，展现时间力量，让自己具备更强大的合作未来，遥远的距离也会成为彼此的约束，与其把目光放在季家身上，还不如再看看身边的异人。
然而，轻言放弃，错失良机，这真的是叶天想看到的吗？
不再看向窗外，叶天把头靠在汽车的椅子上，心里的想法，确实在这一刻完全放空了。
广袤的精神海域中，浩瀚庞大的精神力被无形的禁锢束缚着，即便叶天可以感知到它，也可以触碰到它，却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动用这股力量。
然而，此时此刻，叶天的心里，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白的力量在自己的世界仍然可以使用，她的传承也可以被自己接受，那么就证明修行其实不会受到世界的束缚。
虽然现在的自己依然只会按部就班，按照白给予的路线进行提升，但正因为自己对修行的一知半解，不也正是勇于尝试的理由之一吗？
如果是在那种环境之下，即便会发生什么变故，应该也是可控的吧……
叶天想要重新掌握自己原本具备的，那份操纵人心的能力，于是，他便基于这个条件，做出了试探。
时间在瞬间停止，又瞬间恢复。
车内的众人只来得及看见，叶天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却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比起众人的惊慌，叶星行动上的关切，叶天眼中，却是闪烁出几分精芒。
“我该说，原来如此……吗？”
接过叶星递来的纸巾，示意叶超然继续开车，对焦急的叶安摇了摇头，叶天才抬头看向窗外璀璨的星空。
在远方，有一个和自己拥有着同样身份的人，此时此刻，大概也在仰望着这样美丽的夜景吧。
“不知名的修行者吗？”
叶天再度闭上了眼睛，却是在消化自己于那一刻得到的信息，以及那一丝一缕，正在逐渐汇聚的力量。
他终究还是在这个世界，成功开启了修行——他的猜想没错，那是基于更加深层次的力量，但它存在的同时也更容易引起世界的恐慌。
不够强大的世界，会对这份力量产生畏惧，却又无法阻止它的侵入，这就是白和自己会受到排斥，却安然落下的原因，也是在遥远他乡谋求这世界的那人的底气。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叶天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并且被突然爆发的世界一直丢出了静止的时间当中。
似乎有某种变化提前产生了——叶天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走向，但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却是时间的齿轮已经在最大限度上被波动，一切特殊的变化都会提前开始。
这无疑是一场值得期待的争夺战，只有最终最强大的世界之子，才能够赢得支配这个世界的特权。
“英雄，吗。”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叶天轻轻的笑了笑，随后便睁开了眼睛，在模糊朦胧的血雾里，叶天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一刻的盛景，彼此的天赋，会成为吞食这个世界最佳的餐具，当最后的战役落下帷幕，最终的胜者，会在幕后悄然出现，悄无声息地摘走胜利者的果实，亦或者轰轰烈烈的被杀死。
充斥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从来都只有掠夺和被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