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难不成爬过纪元的窗子
河里的水清浅,长了不少绿油油的水草,随波逐流。
纪元不闲着,削了根木棍拿着叉鱼,猫着腰,小步地在河里巡视。
哪知道半个鱼鳞都没瞅到,竟是些不打眼的小虾米,一窝蜂扎在石头缝里,半分不怕人。
恨恨的将棍子一扔,踢了几脚水花,蔫头巴脑的上了岸,十分不快。
几人玩的差不多了,宫里的人没发现,倒是等来个多事的录寺丞。
他今日穿的体面,黑色暗纹官服,无精打采,身后跟了不少大理寺巡捕。
顾卿晚本能的一哆嗦,不敢抬头,好在纪元与顾亦安挡在她身前,这才没露出怂样。
眼下走不掉,纪元率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先发制人。
“录寺丞,你带着这么多手下过来,又是为何?”
录寺丞站在一丈外,勉强挂了个笑意:“原来是纪小公子啊,在下奉命保护皇城安危,老远就看到宫墙外有人,这才过来一探究竟。”
顾卿晚三人不解,保护京城安危,向来是兵马司的职责,何时轮到大理寺掺和一脚?
个中情由,他们不清楚。
但是,今日是他顶头上司秦铮的大喜之日,身为秦铮的得力狗腿子,他不去吃席么?
在顾卿晚疑惑时,录寺丞顺着缝隙,打量她几眼。
心中想到这小美人倒是命好,先被容昭看上,接着自家大人竟然做了他手下的裙下之臣。
虽然她并未许给那容昭,可今日,那容昭是下了一番功夫,报复的自家大人现在有苦说不出,苦闷的扎到屋里消愁。
新郎官苦闷,还没闹洞房就散了场,自己这才赶回来,忙着新派的任务。
顾亦安靠着纪元挤了挤,认为录寺丞是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家天仙的姐姐,忙挡的严实。
纪元很好的领会了同窗的意思,可算找到呵斥人的借口,怒着张脸道:
“录大人,我等几人是过来玩耍,并未有何不轨意图,你看也看够了,还请速速离去!”
录寺丞沉吟一下,想到自己日后都要看寺卿新夫人几分脸色,指不定十三娘还要对容昭言听计从,而顾卿晚与容昭关系匪浅。
于是存了提点的心,认真道:“顾小姐,有些事情不可随着心来,大理寺的人对重要的人向来了如指掌,上头的人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保重。”
顾卿晚心里一颤,啜捏的道句:“多谢录大人提醒。”
大理寺唯一效忠的是皇上,她惊疑难道天子为防着意外,专门派了大理寺的人暗中监视自己!
细细琢磨,不由得一身冷汗,若是如此,那自己与容昭近日的行径,不就是赤裸裸的摆在他人面前!
想到这里,顾卿晚脸色顿变,与纪元抱歉道:“我有些事情,怕是晚上不能去灯会了,你们二人先去吧,莫要回来的晚了。”
顾卿晚不去,顾亦安更不可能去了,便与自家姐姐一道回去,连带着纪元也跟上去。
纪元见顾卿晚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因为录寺丞的出现,连忙安慰。
“顾姐姐,不过是个区区寺丞,咱们又没做犯法的事情,怕他作甚!”
顾亦安瞪了他一眼,出言讽刺,“也不知道是谁,在人家手底下挨了二十鞭子,哭爹喊娘流着鼻涕眼泪讨饶。”
被顾亦安揭短,纪元白皙的面皮子一红,硬着头皮开口。
“你挨打的时候不疼吗,难道就没喊痛吗!”
二人不得闲,口水横飞,你一句我一句,面红耳赤互相撕开老底。
脚下不忘跟着顾卿晚,一路回了顾府。
顾卿晚心事重重,在府门口停下脚步,顿了片刻,对着顾亦安道:“你先回去罢,我与纪小公子说几句话。”
两个少年四目对视,顾亦安冷哼一声,大步迈进府里。
纪元登时挺胸抬头,如战胜的公鸡,神采飞扬。
“姐姐”,他叫的亲热,“您有什么事情,只管随便说,我保证完成!”
这倒让顾卿晚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与他出去玩,那些唬人的小心思顿时变得上不得台面。
于是引着人走了几步,避开府门口,以及对面大理寺的看守,停到空旷的街边。
“我马上要去大梁了,亦安他身边只有你一个朋友,他性子醇厚,想的少;纪公子性子真善,不拘小节,所以我想拜托纪公子,日后抽空照拂亦安一二。”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词称赞,索性用了个真善,心中突发感激起纪元老爹,感谢您位高权重,把宝贝儿子送到自家亲弟弟身边当同窗。
心道以后我定然在心里把您供起来,往后府里就指望您的身份保护了。
纪元长这么大,不是亲娘整日乖宝的叫着,就是亲爹护着,十指不沾阳春水,遑论需要他干什么劳心费力的事情。
现在被人三两句话夸得美滋滋的,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回家的路,登时觉得自己在他人心里非常重要。
晕头转向忙不迭应下,“您就放心吧,以后您就是我亲姐姐,他就是我亲弟弟,我自然会把他当成家人对待。”
心中重重叹了口气,自己以后任重而道远啊!
顾卿晚松了口气,背靠大树好乘凉,虽然纪元以前不靠谱,好歹没有坏心思。
她说了些感激的话,又与纪元道起家常。
纪元甚是健谈,从戏耍夫子讲到让人堵着府门讨说法,再到跟顾亦安不打不相识,讲得绘声绘色,逗得顾卿晚开怀大笑,步摇乱摆。
说的正在兴头上,纪元突地停下来,两只眼睛望着顾卿晚身后,惊疑不定。
她扭过去头,发现是一身窃蓝衣衫装扮的容昭,眉目俊朗,气势汹汹大马金刀的过来。
不等容昭打翻醋坛子,那纪元不知犯了哪门子魔怔,脑袋缩了一缩,唤了一声:
“姐夫好!”
这一声叫的容昭身心舒畅,十分受用。
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顺手扔给纪元,扬眉道:“你小子还算懂事,这本来是特意给你姐姐做的红豆饼,现在便宜你了。”
牛皮纸包着的点心,纪元摸着热乎乎的,受宠若惊的后退一步。
想起了什么般,随即咧着嘴笑:“以后我就是您亲小舅子了,姐夫再来找我,从大门来就行。”
说罢,一溜烟扎进顾府。
顾卿晚疑惑的望着容昭,“你难不成半夜还爬了纪元的窗子?”
容昭揽着她道:“谁让他连累的你挨板子,我就是进去吓唬吓唬他,让他往后学乖着点。”
“你怎么吓唬的,看纪元的样子可没这么简单。”
她皱着眉,坚决不信。
自己好不容易与纪元聊得妥帖,要是被容昭坏了事,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容昭含笑,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指着顾府门口的马车,让顾卿晚抬眼望。
那上头装了满满一车礼品,系着红绸布,正被小厮搬下来。
他得意的亲了一口香嫩的面颊,解释道:“秦铮送的,就当他给你的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