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有文章
等顾卿晚睡醒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京城里早就开了锅的传开。
由于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见过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二人风头无两，说什么的都有。
街头巷尾的人纷纷点头品足，“这大官的孩子，才不过十四五的少年儿郎，放着大好时光不去踢球打马，竟学人大白天逛起了窑子”。
“谁说不是呢，这也就罢了，我听说还是人风月楼新来的清倌誓死不从，被尚书家的儿子一气之下毁了脸，又捅了几刀这才出的事情”。
“老天爷，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简直是胡作非为，不把青楼女子当人看啊……”
事情愈传愈烈，纪元与顾亦安被盖上了京城纨绔子弟，教养不当的名头，被人深深唾弃。
安平伯府里死寂一片，下人听说小少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枝意慌张的将情况报给顾卿晚后，心焦的不知如何自处。
顾卿晚身着白色中衣，才洗漱完毕，这消息如同炮仗在脑子里骤然炸开，扶着五足的莲纹面盆的架子才稳住身形。
“枝意，快给我找衣服，我去找祖父”。
“小姐，伯爷知道后早就出去了，想必现在都到了顺天府了；走的时候还让人交代奴婢，让奴婢看好您了，万不可着急”。
枝意现下明白她的焦虑，连忙将老伯爷的交代一一道出。
事情已经出了，再着急也于事无补。
她在枝意的服侍下，穿上了杏色襦裙，这会儿功夫逼得自己冷静下来，细问了具体的情况。
小丫头知道的也不多，跟外面传的相差无几。
她是绝对不相信顾亦安会伙同他人，做出此等离经叛道杀人之举。
等等，里面还有个纪元，若是如此，那纪尚书定然也会为了儿子出把力，那就代表着二人现在最起码是无事，不会受刑逼问的。
此事影响传开，闹得颇大，外面的人只等着看两家的热闹；想必此事明面是寻不得私的，定然会公堂审理，昭告京城。
饶是想通了眼前，她也是忧心忡忡。
派了人出去打听丝毫无进展，遣着院里的丫鬟往自家祖父里看了几趟，才在天黑时等到一身疲惫的祖父。
她出了院子，被初夏的清风吹得倒是平复了不少；让枝意去厨房吩咐做些吃食给祖父送过去，自己这才叩了门进去。
“祖父，亦安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平伯坐在圆桌前，深深叹了一口气，“顺天府不让见人，连纪尚书都没放进去”。
一句话说完，鬓角的皱纹都似深了半寸；这段时间眼看着自家孙子懂事，挑灯夜读好不长进，谁知出了这档子糟人心的事情。
在外奔波多半天，竟求得无门；往日交好的同僚也无甚法子，那顺天府尹铁了心的不让人探视。
要说往日碰见诸如此类的案件，偷摸着放人进去瞧一眼也是不打紧的，可今日却是犯了难。
顾卿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此事不管真相如何，在未查证之前却是可大可小的，眼下不过事发半日，却连当朝一品的尚书都无法插手，此事必定大有文章。
当务之急是见到当事人，问清真相，若是被有心人拖着，只怕是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她敛了心绪，道：“祖父，孙女想此事远不是表面所及，定是有他人从中作梗；恐是那顺天府尹的衙门都被此人涉及，我相信亦安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不若咱们越过顺天府”。
安平伯在知道纪尚书都无法子后，心里就已经有了数，这俩孩子恐怕是得罪了谁，被人下了套子也说不准。
少不得是权高之人，但京城里除了一品大臣之外，又有皇子公主世家子弟，人数算不得少，关系盘根复杂，眼前是无法逐一分解，只能先按孙女的办法一试。
但不能急于现在，他拍定主意，对上顾卿晚的眼睛。
“晚晚，你说的不错，但不能急于一时；眼下亦安被下到牢狱，就算是他们连夜审理也得费些时间；他们不敢妄动纪元，更不会在定案之前行私，且看着他们先如何相办，现在莫失了分寸”。
他说的话稳住了顾卿晚心神，祖父说得对；定不可一头蒙着冲上去，不要慌了阵脚。
她吩咐厨房做的吃食被小厮端上来，几个简单的小菜。
顾卿晚为祖父摆好碗筷，盛了一碗羹汤，“祖父，您累了一天了，先用些吃食吧”。
安平伯本是没有心思用食，但见孙女已经妥帖的准备好，又亲自盛上来，断不可拂了她的孝心，便接过来吃了起来。
顾卿晚这才放心的退出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凉风瑟瑟，终归不是盛夏。
细钩的弯月隐匿在阴云之后，几不可见。
枝意特意为自家小姐准备了些清粥素食，提前放在了外间的桌上，只等着她回来便能用上。
眼下见她回来，忙递上热帕子迎上，“小姐，先用些吃食罢，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顾卿晚从昨个睡到午后，醒了就为顾亦安的事情着急，一天未用三餐，这会儿都夜深了，若不吃些东西，身体哪里能吃得消。
她擦了把手，坐到桌前，食难下咽；枝意跟了她也许久了，怕她担心，也就凑着吃了几口。
“你先回去歇着罢，我晚些吃好了你明日再收拾。”
枝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满脸愁绪，只好添了些热茶才下去。
好歹是吃了些东西，想着明日自己一定要早些起床，早早的将吃食送过来。
待得小丫头一走，她也放下了碗筷，饮了杯热茶舒缓；神经绷了一整天，猛然松懈下来颇有些吃不消，精神更加恹恹无神。
祖父虽说忙活许久摸不到门道，但自己得提前备着些。
伯府家底不厚，她想着盘算下手里的余钱，也好有备无患，多些银子也算是多条门路。
指望不上管事的，贿赂些小虾米打探下情况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