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季之泽手摸上孤云笛,道:“夫人,请您冷静一下,在下并无恶意。”
宦之轻轻放下手中的尸体,以及其诡异的姿势站起身,头猛地扭过,手上长出利爪,疯狂冲向两人,嘴中不停重复着:“房漠,你还我孩儿来!”
萧尘烬拿出怀棱琴挡在季之泽身前,手指拨弄着弦,一道灵力狠狠劈在宦之身上,疼的她大叫起来。
“呜呜呜,我的孩儿啊,你放心,待阿娘取了他的心救你,你不会继续睡很久的。”宦之跳到房檐上,爬行着靠近季之泽。
季之泽躲在萧尘烬身后,眼眸泛着赤红色光芒,原本地上冰冷的尸体立马坐起身来,一缕阳光照到尸体面庞。
“房为?!”季之泽惊呼,他怎么……?难道这女子口中的孩子就是房为吗?府上的夫人,四年前突然发疯,难道这女子是房漠的夫人。可是,当年的回忆中为何不见她的身影,是我遗落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宦之灵敏地绕在房梁上,潜入黑暗中,突然直冲季之泽而来,利爪接近心脏的一刻,直直停下。
“萧尘烬!”
季之泽双眸渐渐恢复原先的颜色,萧尘烬干净的衣袍沾染上一道血渍,几滴血液溅到脸庞上。
季之泽手抚上他的脸庞,道:“你看你,这么不注意,血都溅到脸上了。”
说着,一手在背后驱使着房为的尸体,宦之见到自己儿子,也顾不得断臂之痛,伸手就要摸向他的头。
“孩子,你醒了?我就知道你刚刚只是睡着了,你饿不饿,阿娘给你——”血手穿过宦之胸膛,她手停留在半空中无力地跪下。
季之泽暗道不好,用力过猛了,忙收起咒术,房为乖乖坐到地上,再次失去行动能力。他则上前封住穴道,宦之捂住伤口,恢复成普通人的模样。
宦之声音颤抖着,附着在季之泽耳旁,道:“谢谢你,让我在人生最后一眼,见到了我的孩子。”
宦之压低声音,道:“这辈子……我没能教导好孩子,我欠庾茗,还有所有受害的人他们一声道歉。”
“求求你……带走我一个人就好了,让我为我儿子所作所为负……责。”最后一句极其轻,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
季之泽眉头一锁,神情复杂的看着宦之,微微转头道:“萧尘烬,看得到她的前尘吗?”
萧尘烬道:“可。”
他再次拨弄起怀棱琴,一个面带银色半边面具的人从茅草屋外走出,道:“咳咳……何必如此麻烦?”
季之泽手指触及孤云笛,道:“不知阁下何人?”
毕储道:“咳……在下不过一介过路人罢了,对于你们的谈话,在下不是有意偷听的,外面初逢大雨,只想在此地避避雨。”
萧尘烬道:“阁下方才那句话,是何意思?”
毕储道:“咳……这位夫人,我曾有耳闻。十五年前蹭传出一些不好的传言,世人皆说她与房漠有过一夜情,迫于无奈只能嫁于房漠,不久后诞有一子,取名房为,四年前离弃失踪后在扶柳镇边界处被找到,被找到时,身旁还有另一位死相凄惨的女子。”
季之泽道:“你说的怕是那名叫小霞的侍女吧,看来阁下对房氏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呢。”
他将绝云架在毕储脖子上,阴恻恻地说道:“我知道,你并非良善之人。”
毕储轻笑一声,道:“公子这番话,倒令小生甚是不解。”
季之泽凑到他耳边说:“你骨子里跟我是一样的,不对吗?”
毕储一怔,旋即轻笑道:“不愧是季之泽,不过此地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场所,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之泽道:“萧尘烬,你等我一下,我跟这位公子聊聊,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萧尘烬点点头,转身查看着宦之和房为二人情况。
毕储和季之泽走到屋外,季之泽轻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毕储道“在下毕储,咳,一介草夫。”
季之泽道:“看样子你还是个病美人?”
毕储道:“这些都是老毛病了。”
季之泽道:“你此行到底有何目的?”
毕储微微一笑,道:“我精通算命之术,可迟迟看不起你身上会发生的事,我对你很好奇。章氏已经布下棋局,挂相看来这怕是个死局,几乎无人能破,百家臣服之势使然。这十多年来我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挂相,都逃不过这命运,但你不一样,挂相并未显示你位列其中。”
季之泽道:“说的好,不是说过天机不可泄露,你不怕被章氏的人报复吗?”
毕储拳头攥紧,道:“这有和畏惧的?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不会想看到自己亲族被踩于足下的。”
季之泽轻叹一声,道:“我要怎么做?”
毕储笑道:“此乃浮蒙丹,可吸收怨气为己所用。”
季之泽道:“好好的修仙不成我修魔?”
毕储仿若猜到一般,笑道:“收下吧,你会用到的,今日就说这么多了,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来吧。”
季之泽握着浮蒙丹,心绪不宁。
毕储道:“咳咳,咳,天晴了,我也该走了。对了,两日后无痕海,你们去看看吧,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的。”
季之泽道:“阁下怎么称呼?”
毕储向后挥了挥手道:“若是有缘再次相见,便告知于你。”
待毕储走远后,萧尘烬悄然走到季之泽身后,紧握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
“疼疼疼,萧尘烬,你又发什么疯啊!”
萧尘烬道:“……房为变凶尸之事,是否是你所为?”
季之泽挣扎开,眼神扫向屋内的房为,道:“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萧尘烬道:“最好不是,如果你真的修了魔,我会亲手解决你。”他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季之泽道:“你就如此不相信我吗?好,萧尘烬,你清高!”说完,转头看向倒地的宦之,道:“行,既然你已经如此看不惯我,那就贯彻到底好了,起!”
宦之双目无神,慢悠悠站起身,嘴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想想,以后怎么称呼你呢?不如就叫艮山夫人吧,这玉佩你收着,记得别弄丢了。”
宦之愣愣地看着季之泽,俯首跪下。
“救命啊!”
季之泽满意的点点头,眼中尽是兴奋,“现在是时候试试你的新能力了。”
“呜……”宦之一步一步移到屋外,一头老虎紧逼一位背着背篼的少女,口中的獠牙上还沾着血迹,季之泽眼神示意道:“就它了吧。”
宦之一个剑步冲上前,老虎应声倒地,鲜血染了一身红裙,季之泽忍不住笑道:“看来,你的确有几分本事。”
“啊——妖人!是妖人!”妇人激动的大喊道,宦之扭头看向她,一头青丝杂乱无章地垂下。
察觉到有人接近,季之泽道:“退下”,宦之隐入黑暗中,他走进采药女,一根手指比在唇边,道:“我本无恶意,还请不要声张。”
萧尘烬提剑而来,季之泽将匕首插进手臂中,鲜血顺着手臂留下,那名少女似乎被这一幕吓晕了过去,等萧尘烬赶到时,原地只留了受伤的季之泽和晕倒的采药女。
季之泽道:“方才一个妖人袭来,过了几招后,他好像忌惮着什么,刺伤我后,就溜走了。”萧尘烬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季之泽道:“我知晓你看不惯我,但你可否借我一些灵力,我手还在流血呢。”
萧尘烬手轻抚他的伤口,一缕怨气随之消散,道:“你真的……?”
季之泽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自己不过随口说说,怎会真有被妖人伤过的痕迹?为了掩饰,缓缓开口道:“怎么说,萧二公子是不相信我了?如今这个关头,你也觉得我是在骗你吗?呵,我早该知道的。”
季之泽抱起采药女径直走出树林,假装被萧尘烬的言行伤到的模样,实际……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呼~还好他好像信了,这样下去不行了,我也太欺负人家了。”
幸盼睁开眼见到季之泽正抱着自己不知走到哪去,挣扎着喊到:“啊!你个登徒子,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季之泽被一阵挠,略有些不耐烦道:“姑奶奶诶,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轮不到对一个晕倒的少女做些什么吧?我放你下来,你自己还能走吗?”
幸盼赶忙从他怀中跳下,一骨碌摔在地上了。
季之泽道:“我说姑娘啊,我真不是什么登出浪子,你不必怕我成这样的。罢了,今天心情好,再送你一程,得罪了。”
他复抱起幸盼,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幸盼一阵惊呼,季之泽道:“你家在哪?”
幸盼有些别扭,奈何自己真的无力再走,伸出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
季之泽道:“嘶,我来的时候这里的树好像没有这么多被砍的,我出现幻觉了?”
萧尘烬在两人身后走着,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过今日似乎多了一丝惆怅。季之泽时不时回头瞧着他,心想着,今日似乎的确做的不太对,算了,还是找个时间单独找他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