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千千自述

    李千千自述：

    自打我记事起，就很少看见父亲笑，父亲从来不抱我，很少对我和母亲笑，也很少关心我和母亲，我总是问母亲，为什么我的爹爹跟别人的不一样，为什么别人的爹爹会抱他们，还会给他们买糖葫芦，会带他们一起出去玩儿。母亲总温柔的笑着对我说是父亲身为尚书，职位太重，太忙了，所以我就常常在想父亲要是官职小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会对她笑和她一起玩儿。

    但是后来我就发现，父亲只是在对我和母亲的时候才没有时间，母亲虽然经常说父亲没有时间，可是我却经常看到父亲每次下朝之后就去看看哥哥，有时候还会给哥哥带好吃的和好玩的，虽然哥哥说他不喜欢这些，但是父亲仍是会带给哥哥。

    所以我从很小就喜欢和哥哥一起玩儿，哪怕父亲并不是很喜欢我接触哥哥，后来我就在想我之所以喜欢跟哥哥玩儿，是因为我也想父亲去看哥哥的时候，能多注意我一些，哪怕父亲后来是因为哥哥恳求才给我带份东西，我还是很开始，每次都会跟小伙伴炫耀很久。

    再后来偶然一次我就发现，父亲在那个谁也不准进的院子里，看跟娘亲长的很像的女子的画像，之后就像是打破了魔咒一样，每次在父亲下朝之后找不到父亲，我就发现父亲就默默的看那个跟母亲很像的画像。

    母亲总是跟我说，是因为她没能生下小弟弟，父亲才会很少来她这里。所以后来母亲生了小弟弟，我是很开心的，即便小弟弟会分去我原本就很微薄的父爱，只是因为这样父亲就会多来母亲的院子，多看看母亲和她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想错了，哪怕母亲生下小弟弟，父亲也没有多来母亲的院子，不仅没有多来，反而来的更少了，而且还禁止我去看哥哥，并且父亲在家的时候更多的时间，都去了哥哥和那个院子里。

    哪怕不得已来母亲的院子，父亲也总是看着母亲出神，待上不久就离开了，然后我就会听下人说，父亲又喝醉了。小的时候不懂，每次听到母亲说是因为她不够好，所以我就在想，那我就多努力一些，这样父亲就可以看到母亲的好了。

    所以无论是学习什么，我都会比同龄人努力很多，他们下两倍的努力，我就付出十倍的努力，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换来父亲的夸奖。

    小弟弟出生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母亲也是很开心的，即便父亲仍然会很少来，可母亲看着小弟弟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而我也可以跟弟弟玩，弟弟小小的一只，真的很可爱，我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所以我学习就更加用功了，我还让母亲教自己武功，我从那个时候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保护好弟弟，让他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弟弟慢慢长大了，长得很好看，完全继承了母亲和父亲的所有优点，三岁的时候弟弟就已经显示出了天资聪颖，五岁就已经能作诗了，得到很多大人的称赞，我想我的弟弟可真优秀，姐姐会一直护着他。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如此简单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在弟弟七岁那年，弟弟和哥哥一起被劫匪抓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是特别担心，我的父亲是当朝尚书，外祖父王爷，就算劫匪很厉害，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把弟弟和哥哥救出来的。

    可是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两边一直僵持不下，我想去求父亲让他赶紧去救弟弟和哥哥，可是我却听到父亲和祖父在说，劫匪只愿意放一个回来，祖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让父亲再去交涉一下，尽量把两个孩子都救回来。

    可是当时家丁传信说，劫匪已经不愿意再等了，让尚书府下定决心救谁，我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为了救哥哥，没有告诉母亲，直接就告诉劫匪，尚书府打算保下哥哥，他怎么就能放弃弟弟了呢，哥哥的命是命，我弟弟的就不是？

    最开始我还保留一丝幻想，说不定是父亲的缓兵之计，父亲就算不喜欢母亲和她，但是弟弟那么聪明，别人总说，尚书府以后会在弟弟的带领下发扬光大光宗耀祖的，父亲一定不会放弃弟弟的。

    可是现实却总是和她开玩笑，当时弟弟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还以为是弟弟在故意跟我玩，可最后真正确定弟弟是真的死的时候，我感觉现实严重打了我一巴掌，我好像疯了，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她不要父亲的疼爱了，她只要弟弟和母亲。

    可即便她和母亲怎么哭，弟弟也没能回来，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我再努力，弟弟再聪明，父亲也不会喜欢的，所以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从弟弟死去之后，我就变得不再爱学习了，遇到人也变得唯唯诺诺的，除了仍然还在学习武功，别的我都没有没再学，从这我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埋下来了。

    再后来我每次去看望外祖父的时候，外祖父总会看着我和母亲，不停的叹息，还会跟我说母亲以前很优秀，喜欢鲜衣怒马仗剑走天涯，到处行侠仗义，母亲没嫁人的时候，也是很喜欢笑的，笑得很明媚，像是要把人的心融化一样，母亲为什么成了后来的样子，越来越不爱笑了呢？

    再大一些，我才知道父亲是在透过母亲看别人，看的人就是母亲的姐姐，所以父亲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母亲，所以无论我多么努力，父亲也不愿意理睬我，弟弟明明那么聪明，却选择了哥哥。

    并且不理会刚刚失去弟弟的母亲，而是不停的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哥哥，就连祖父也是，他们心里只有哥哥。

    就算这样我也是没有打算杀了哥哥的，只是之后每当看到母亲笑的很勉强，我就很难过，后来我偶然遇见一个黑衣人，他跟我说他有东西，可以完成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心愿了。

    弟弟已经死了，再怎么都回不来了，至于母亲母亲也已经不对父亲抱有什么希望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愿呢，余生只希望母亲和外祖父安好，所以我拒绝了黑衣人。

    后来我去找母亲的时候，我听到了母亲跟父亲在争吵，我看到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我就直接冲过去把父亲推了出去，凶狠的看着父亲，父亲凝视了我和母亲很久，眼睛里藏着我不懂的神色，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很想哭却因为我在极力忍住眼泪母亲，心里难受极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母亲，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不好吗？为什么连这都不愿意施舍给母亲？

    第二天，我又听见下人说，父亲在那个院子喝得酩酊大醉，枯坐了一晚上，我想我是恨极了这样的父亲，所以在第二次遇见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听到他说的话，我迟疑了。

    可当他告诉我，他手里的小虫子，可以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死去，我又有些退缩了，我从未想过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

    可是那个黑衣人告诉我，我总会需要的，然后就消失了。

    再后来我很久都没有遇见那个黑衣人，可是我脑海中总是想起，外祖父口中的母亲，那个鲜衣怒马的女子，她不应该有这样的一生的，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好像魔怔了一样。

    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枕头旁边多了一个黑色的瓶子，我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三只红色的小飞虫，我就想到了黑衣人说的话，我就把瓶子扔了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把瓶子捡回来了。

    我本来不想杀了哥哥的，毕竟他以前对自己也挺好的，我想就杀了父亲吧，一切罪恶都源于父亲，只要他死了，家里就会变得和谐的，自己只要哥哥和母亲也是可以的，可是当我再一次看到父亲温柔的看着哥哥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

    凭什么他就可以一死了之，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父亲不是喜欢哥哥吗？那我就杀了哥哥好了，杀了他，就可以让父亲和祖父后半生一直活在痛苦当中，这才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