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伏景墨的声音里有调侃也有感慨。
薄唇微抿,伏城开口道:“大哥,今天的事谢谢你。”
伏景墨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江晚安,你连叫声大哥都勉强,可见她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再说了,她是我的弟媳,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要从根本上解决,林秀雅才是出口。
伏景墨的身份太有威慑力,如果没有他出马,江晚安不会得到林秀雅的道歉。
这下网上的舆论彻底扭转,对她以后的发展也是有利的。
伏城再次道:“大哥,多谢你。”
伏景墨刚才的话是在表明对他的支持。
“真要谢我,后天来公司一趟,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你出席。”
闻言,伏城微微皱眉:“可是后天……”
“怎么了?大哥就这一个要求,你都要拒绝?”
到底不想让对方失望,伏城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
后天,江晚安需要去参加元沁入驻盛兴广场的剪彩仪式。
确定了活动时间,李哲思给她发来了一份合约。
“晚安,你和公司的合约期只剩下不到一年了,这些年咱们合作的也算不错,马上你的身份就要不一样了,可不能忘了公司是怎么一步步把你栽培出来的,你看一眼新合同,如果没问题,就续签吧。”
李哲思这话带着点请求的意味,同时语气也不似以往那么强硬。
江晚安握紧了手机,知道公司是因为她和伏城的关系,才会突然对她重视起来,她有一种荒谬而又可悲的感觉。
“我不会续约的。”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绝,江晚安神情也跟着坚定了不少。
“一年后,我会走。”
似乎没有料到江晚安会说这样的话,李哲思压低了声音急切道:“江晚安,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公司重视你,续约合同修改了不少,都是对你有利的,错过这次机会,你可不要后悔。
殊不知,他的劝说让江晚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绝不后悔。”
大约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像往常一样对江晚安发火,李哲思先一步挂上了电话。
剪彩仪式当天,一早就知道伏城要去伏氏,江晚安还有些失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了。
“你在想什么呢?”宗晏泽看到江晚安在出神,不由问道。
摇了摇头,江晚安开口:“快开始了吗?”
她出门的时候右眼一直在跳,心绪不安。
江晚安暗自叹了口气,她现在对伏城已经依赖到这种程度了吗?只要身边没有伏城,总觉得空落落的。
“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用紧张,今天的剪彩仪式只有工作人员做直播宣传,没有其他媒体。”
知道宗晏泽是为了让她安心,江晚安冲他感激一笑。
很快到了上台剪彩的环节。
工作人员的直播镜头对准了台上的江晚安宗晏泽等人。
这时,人群中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晚安,你这个不孝女,你把我这个亲生父亲送进牢里,现在我好不容易出来,你让我流落街头,都不愿意给我一条生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蛇蝎心肠的女儿!”
听到这话,现场无论是围观群众还是工作人员全都露出惊诧的表情,人群里,一个满脸悲痛,苍老不已的中年男人暴露在镜头下,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这是让我这个没有依靠的可怜人去死啊!你真的太狠心了!”
江晚安瞳眸中倒映着江建华的身影,身子僵硬,整个人冷得不像话。
她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江建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他说过要毁了自己。
可笑的是,她原本还有心存侥幸,或许江建华不再纠缠她,是因为对他们母女三个还有些许愧疚,又或者他打算放过自己了。
都不是,他只是想让自己彻底身败名裂罢了。
人群里,不少人拿出手机,将哭叫的江建华和表情呆滞的江晚安录下来,有些人甚至忘了关闪光灯,刺眼的光芒刺入江晚安眼底,她手指微颤,手中的剪刀发出咔嚓一声。
江晚安的手指被剪破,一道鲜血急流。
“晚安!”
宗晏泽睁大眼睛,一边紧攥着江晚安受伤的手指,一边怒声道:“马上把视频关了!安保人员,把人拖出去!”
他看的出来,那个突然出现哭诉江晚安不孝的中年男人对她的影响巨大,此刻她仿佛根本不知道疼一般,神情空洞,惹得宗晏泽心疼不已。
“江晚安,你心虚了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把我赶走,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你永远都摆脱不掉我!”
这叫声如同魔咒一样,充斥着江晚安的耳膜,她突然张口道:“别赶他走,我有话对他说。”
宗晏泽犹豫的看了一眼她还在流血的手指,见江晚安表情坚定,只能答应。
江建华被保安带去了会客室。
他仍在叫嚣着:“江晚安是我女儿,我就要让她以后的人生发烂发臭,让她知道背叛我这个亲生父亲的下场!”
这些话宗晏泽听的触目惊心,但江晚安说要单独和江建华谈谈,他只能看着她自己一个人进了会客室。
在江建华面前坐下,江晚安把受伤的那只手紧握着放在茶几上,随后看向她所谓的亲生父亲。
“您想让我身败名裂?”
江建华得意一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当年报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谁知江晚安的表情无比的平静,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我不怕,说实话,我早就想过您出来后打算做什么,无非就是我们一起死。”
这句话这六年来,江晚安在心里演示了无数遍,只是现在看着江建华过于扭曲的面容,她有些恍惚。
原来这六年的平静生活,其实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
早就在十八岁那年,她的人生已经终结了。
更何况如今她连母亲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