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晚
“你这畜牲！凭什么杀他！”
戴西甩开胳膊砸向阿尔乔姆的肩膀，但那一身的肌肉却只让戴西的手臂传来一阵像是砸到铁板一般的疼痛。
“呵？当了贼，就该被惩罚。”阿尔乔姆抱着手臂，一脸不屑：“你是北美洲的吧，你可能不知道，按联合政府的法律来说，个人有权利对擅自窃取他人信息的ai机器人施加私刑，且不用赔偿任何钱款。”
“放屁！阿尔法市作为缓冲地带！任何政府都得优先服从阿尔法市的条款！”
阿尔乔姆听到这话反而微微一笑：“戴西团长，是第一天来阿尔法市么？”
说着，他渐渐靠向戴西，把戴西逼的逐渐后退：“现在的阿尔法市，就是联合政府的天下——雨果，我们回团。”
依旧开着的大铁门不断的灌进秋日的冷风，吹着三人浑身发抖。
“我现在把维隆卡叫回来，看看她能不能治好佟大爷。”塞缪尔抱起佟大爷的残骸，脚步加急的跑向地下仓库。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配件就联系我，我看看军队里的兄弟能不能搞到。”令雷边回应塞缪尔便走向一旁愣着的戴西：“先安排战术会议吧，老佟前几天把资料整合给我了，待会我就去车里拿。”
戴西站在原地，不停的喘着粗气，他的瞳孔依然死死的盯着雨果二人离开的那扇大门和在风中微微摇晃的铁链，像是看到了二人嚣张的身影一般。
十多分钟后他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而这时，一百多位团员已经议论纷纷。
“不好意思，我们出了洋相了。”戴西赔着笑脸，不停的鞠躬：“今天的分析会看来是泡汤了，等你们令叔回去熟悉一下情报再说吧。”
散会无比的草率，但所有人都在此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着慢慢离开，有几人走了过来寒暄了几句，但更多的人则是拍了拍戴西的肩膀，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上了训练房。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
“佟大爷有希望修好么？”
地下仓库里，一言不发的昔日情侣终究是由戴西开了口。
“希望渺茫，那个人真是个怪物。”维隆卡带着护目镜小心翼翼的拆解出佟大爷的所有重要结构：“主板稀碎，但所幸记忆芯片完好，但这个芯片的插口已经在市面上灭绝了。”
“能自己造么？我可以拨公费给你。”戴西站了起来，连忙靠了过去。
“维也纳能源这个月不是没拨款下来么？你哪来的钱？”她脱下手套，用酒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双手。
闻言的戴西撇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犹豫：“……我自己的钱。”他依旧没有直视维隆卡。
“就是问你自己哪来的钱。”维隆卡摘下护目镜，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洗了洗脸，分手两年后她的姿态还是这么粗犷，和五年前的比赛现场别无二致。
“我把b级的丛林冷箭卖了，拿了一千七的阿尔法币。”
短短二十几字像是耗尽了戴西的所有力气，他靠着工作台缓缓坐了下去，无力的靠在地上，脑袋看着冰凉的地板。
要是这是三年前，维隆卡这时会以二人的感情为由提起手臂飞一般的抽响戴西的脸；要是这是一年前，维隆卡这时会以卖的太便宜为由破口开骂。
“我懂，机动团最重要。”她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戴西这时也习惯烟雾缭绕的气味，默不作声。
一根烟完毕，维隆卡缓缓走向贩卖机，买了两罐啤酒。
“来，冰的。”她自作主张般拉开拉环，弯下腰塞进了戴西手里。
“谢谢。”他抬起头便一饮而尽，刺激性的液体一股又一股的流进他的喉咙里，随即一股暖流又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涌了上来，好死不死的偏偏卡在喉咙里弄得他想吐。
“还不会喝酒？”维隆卡倒是轻车熟路，一口口的喝着。
“不会。”戴西把罐子整个捏扁，丢在一旁。
“待会记得捡起来。”
戴西这次没有回应维隆卡的玩笑话，仍然盯着地板。
仓库里的空调嗡嗡的响着，维持着仓库里适宜的温度，光是这24小时不停的空调每个月就要花去两千多阿尔法币，相当于一个选手连着打二十天胜者为王赛的全部奖金，而这还是一个月前没有上升的电价。
“卖机甲还是为了日常开支么？”这块地是戴西和维也纳能源签约的时候，赞助商财大气粗一口买下的。
维隆卡当然也知道戴西是为了开支问题，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是啊，妈的我是不想跟维也纳能源了，我感觉我像条狗一样被他们那群混蛋使唤来使唤去的。”戴西一个劲的撕扯头发，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没他们，机动团住哪？”
“令叔给我们在海泽町弄了栋废弃的写字楼，虽然挤了点，修修能用。”
“那你怎么给团员报销升级费用？”
只是一句话，戴西便哑巴了，最近的破事每天都在压榨戴西的脑浆，弄得他几乎没有个人生活。
空调响了半小时，戴西又重新张嘴。
“佟大爷缺什么补件？我问问令叔弄的弄不到。”
“一个读卡器，η系分析机器人通用读卡器，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佟大爷接管管理系统，要不然就乱套了。”
“好，我这就问。”
像是逃亡一般，戴西一溜烟的跑出了地下仓库。
干瘪的蓝白色啤酒罐子还停留在原地，随着地面的震动微微的摇晃了几分，却又安安稳稳的停了下来。
“真不爱护仓库卫生。”
维隆卡弯下腰去捡起罐子，又轻轻一抛把它丢进了一旁距离不超不足十公分的的垃圾桶里。
“还是机动团最重要啊，但是一天天的连轴转，连私人时间都没有，这真的好么？”
她抬起头，天花板上正是战意十团的logo：一把抽象化的长剑和一把抽象化的步枪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中文里的“十”字。
“算咯，管他的呢。”维隆卡回头看了看佟大爷躺在工作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也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