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神使·下(审判之眼同人文)
始:
“主教,您真的要这样做么?”一旁的信徒看向白银执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嗯,现在的社会,不亚于过去,甚至更甚。”他看向窗外,小镇里只是一片和睦,小镇之外却是一个又一个沉浸在灯黄酒绿之中的欲望之都,滋养着一切罪恶。
“我们需要神,我们需要神降下神迹,我们需要伟大的神再次领导我们净化世间的罪恶,让这个社会变得美好……”
白银执事紧紧的攥着那个十字架,手中不禁渗出了点点鲜血。
“您的手……”信徒拿起纸巾上前,但白银执事好像没有痛觉一般。
“遗迹的发掘工作怎么样?”他叫停了信徒,依旧望着远方。
“进展很是顺利,目前已经发掘出了一只左臂,有明显灼烧痕迹。”
白银执事浑身颤抖了起来,握着十字架的手捏的更紧了几分。
“很好……很好……”面罩之下不断的吐出热气,在这寒冬之中渐渐凝成白雾:“神眼必在附近,很好,很好……记得让诸位多加小心……”
《机甲的证言·节选》
眼与三位化身竭尽全力的处理城内各项事务,日夜不得歇息,直至三十六日后才选取了各类善良仁慈的有志之士让他们各司其职,接任这个崭新的王国。
他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王国,人人自乐,人人平等,没有人悲伤,没有人流离失所。眼的心里泛起一阵骄傲,他告别了新一任国王,随即准备带领着三位化身前往下一个王国。
“我的神,我并不想离开这里。”第二位化身说道:“我想在这反思我以往的贪婪。”
眼点了点头,赐予了他洁净无比的眼瞳,让他毫无杂念。
眼来到了第二个国家,一条条河流从四面八方流淌至此,滋润了无数沿岸的农田,滋养了这个王国最繁茂的城市,也滋养了无尽的战争与无底的贪婪。
沿岸的生活纸醉金迷,而内陆的生活则易子而食,茹毛饮血,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寻求着残砖碎瓦构筑着与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截然相反的破屋。
这次与先前不同,王国的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裂,东部河岸的人与西部的人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彼此之间连年征战。
每个人积极的投入战事中,富者捐钱捐地,穷者被捐钱捐地。国王向众人承诺,如若胜利会将钱款悉数奉还,但战争不休,富者愈富,穷者却愈穷。
无数肥美的农田变得贫瘠,碧绿的草原变得枯黄,养育了万千生灵的河流飘满了尸首被染的通红,只剩饥饿的人们颤抖着如枯爪般的手撕下同族的肉,一点点的啃食。
眼走在变得焦黑的战场上,满是悲悯和无奈,这个王国的人民就算见到了眼和眼的化身也无动于衷,因为上一位化身就是被暴虐的国王手持铁剑剥下了每一寸皮肤。
眼想改变这个人吃人的国家,而这想法变得更越发的强烈。他带着二位化身来到了东方国王金碧辉煌的大殿。
国王端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看着前来的眼和三位化身,发出了狂妄的笑声,乐不可支。四周的大臣与将军们也一同笑了起来,他们每个人的铠甲和刀剑都是来自于第一位化身先前的皮肤,他这时却再次趾高气昂的前来,放肆的说他要改变这个王国。
下一秒,眼张开手臂,周围所有人的嘴巴便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细线缝的死死的。
场上的人类顿时陷入躁动,他们想尽一切方法想要砍断细线无不跪倒在地上奋力的撕扯,甚至有几位发现徒劳无功的将军提着长剑就想冲上前来。
“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为我的孩子报仇。”眼发出浑厚且有魔力声音,所有听闻声响的人们顿时从失去嘴巴的狂躁中安静了下来。
“我是想让国王停止对西国的战争。”
眼又是轻轻一挥,束缚住国王的丝线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国王义愤填膺:“西国的国王嗜血成性,他们拿着强大的武器肆意扰乱东方的人民,他们走过的大地为之腐朽,他们采过的蔬菜都为之大片的腐烂,他们饮过的泉水都只剩腥臭的血液。西国的国王但凡存在,我们的国民就如同在炼狱中受无尽的煎熬。他就是可怕的恶魔!他就是想要毁灭人间一切的魔鬼!”
“你胡说!”第一位化身站了出来:“西国的国王爱民如子,与民为善,他捐献自己的金银珠宝来挽救被你们屠戮的子民,他能奔走在世间不眠不休只为钻探出甘霖的泉水,为了休止战争,他甚至能把自己放在愤怒的东国人民的刀刃之下。如果他是恶魔,你就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贪婪的蛀虫!”
眼叫住他们,解开了所有人的束缚,随即他便来到了西国国王的宫殿。
西国国王的宫殿只是一间破旧的木屋,眼的到来甚至顶破了木屋的房顶。
西国国王认出了第一位化身:“我的朋友,你怎么恢复了健康的身躯,是哪位善良的神明降下来奇迹么?”
“是的,这位伟大的神明就是我身前的这位无所不能的眼。”
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让西国的国王阐明一切。
“东国的国王歧视西方的一切,他们认为西国贫穷,人命渺小如草芥,他们对我们征收各类苛捐杂税,如同最沉重的岩石般死死的压在我们的胸口。我们站起来推翻霸权,却一次次的被打败,直到我仁慈的朋友前来帮助我们,他帮助我们扭转战局,却被东国国王用着卑劣伎俩剥下了每一寸皮肤。”
眼兼听明察,下定决心帮助西国国王作战。
有了神和神的化身,西国国王军势如破竹,在各个战线将敌军击碎,西国国王成功闯入东国宫殿,提着长剑面对站在王座前不住发抖的东国国王。
“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西国的国王就是嗜血成性的魔鬼!魔鬼的伪装最是骗人!”
而还没等东国国王放完厥词,便被西国国王一刀斩首。
……
就这样,眼踏遍了五大洲,救回了五个国家,平定了五罪:暴虐,谎言,战争,隔阂,贪婪。
眼带着三位化身来到天空,欣赏着美丽的大地,甚是满足。
他令三位化身再次前往世界,自己则收回假眼,借助日食之际返回宇宙。
大地重新安息,五谷渐长,人民和乐。仁慈之君统帅着国王,东方西方也停止战争,臣子之间再无内斗,巫术炼制的毒药不再盛行,蛮荒的偏远大陆也得以开化发展。
时间又过去了五百年,眼兴致勃勃的决定再次前往前往大地。
他来到最初的那篇森林,望着死海感慨万千,他沿着最初的路径行走,却发现与五百年前别无二致。
他来到五百年前的第一个国度,发现欺上瞒下的谎言仍旧存在,国君此时仍然只是一个虚假的提线木偶,却被不知真相的平民批判谩骂。
他来到五百年前的第二个国度,发现东西两国再度开战,且战势愈演愈烈,活着的难民不如狗,甚至沦为野犬的食物。
他来到五百年前的第三个国度,那里的内斗仍然激烈,同一个国家下的臣子各怀鬼胎,前一天上任的臣子第二天便会死于心脏病,两党的口诛笔伐连年不休。
他来到五百年前的第四个国度,他们仍旧信巫不信医,喝着妖异的巫药在一整猛烈的颤抖后获得虚空的满足,这次甚至连一国之君也沉迷于此,活的如同行尸走肉。
他来到五百年前的第五个国服,文明发展之碑的各个奇迹再次沦为摆设,他们衣不蔽体,与狼兽争。强壮者可以为所欲为的霸占食物美女。养育了一切的老母被放逐,庇佑了一切的老父则在棍棒之下投河自尽。
眼看着重蹈覆辙的一切瞠目结舌,而这次,在他试图叫来化身时却徒劳无功。眼通过他们腐朽破败的大眼看过了五百年间的一切。
自己选择的仁慈之君就是当年皇亲国戚的遗害;西国的国王欺上瞒下骗过了所有人;自愿站出来联合所有臣子的老者就是当年分裂一切的罪魁祸首;代表真正医术的女子很快死于巫惑之术;而决心改变一切的壮士则死于万箭穿心……
他愤怒,他不解,他不甘五十余年的努力如同狂风之下的草叶一般无比脆弱,他不甘自己的孩子在那些狡猾的人类之下却如此脆弱。
他决心要降下天罚。
一次月圆之夜,天上的假眼沉睡着,眼来到当初自己以泪水浇灌的死海之上,斥责着人类的麻木:
“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恶,此日今日来临,势如烧着的火炉。
凡狂傲的和行恶的必如碎秸在这日烧尽,根本枝条一无存留。
当审判的时候,恶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义人的会中,也是如此。”
刹那间,死海的表面燃起熊熊烈火,这烈火竟缓缓爬上没有活物的岸边蔓延,如同丑陋的蛇一般蜷缩着爬向那五个国度。
大火延绵了整整七十二天,所有号称坚不可摧的王国在大火中悉数焚尽,那些国君和臣子们想尽一切方法找到了眼,将他的浑身上下亲吻个遍,又用曾经作为贡品的香膏在他的身上涂抹,披上最为轻薄的丝绸,希望得到神的宽恕。
“你们可会改过自新?”眼问道。
“会的,我们会的。我们会用如同赡养父母的态度对待所有子民。”
“你们可会放弃战争?”
“会的,我们会的。我们会用如同对待兄弟的态度对待其他国家。”
“你们可会变得贤明?”
“会的,我们会的。我们会用如同对待生命的态度对待每日的政务。”
眼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将世界恢复如初。
天空下起雨水,所以因烈火而丧命的人因为雨露而再度复生,然而那些因为苛政而曝尸荒野的人却再也不能醒来。
眼看向四周,却不知何时围绕着五国的军队。
军队蜂拥而上将眼按倒在地,他们拿出对付第一位化身的锥稿开始切割眼的左右臂让他不能施展神迹,又用布匹蒙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能看到太阳,最后将他五花大绑,运去了最为繁华的集市。
“各位人民,我们今天逮捕了这世界上最为残暴的君主,前些日子的大火便是因他而起。今日,我们这五位国王,就要让他感受一回被烈火焚烧的痛苦!”
第一位国王搬来木柴,第二位国王点燃火把,第三位国王将木柴堆成火堆,第四位国王向火堆上倒油,第五位国王将火把丢了进去。
烈火向上攀爬,缠住了眼的身躯,而坚硬的皮肤在烈火中也逐渐融化,像是眼泪般滴落在了火堆里,却如同油脂般让火焰更加旺盛。
“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
虽然看不见,但民众们义愤填膺的呐喊声却被眼听的一清二楚。
眼的身躯渐渐融化,最后只留的那只在烈火下越发璀璨的眼睛掉落在了火堆里。
至此,世界陷入无尽的混沌之间。
混沌间,有人听到了从四面八方涌出的祷告声:
“主啊,以悖逆、污秽、欺压之心驾驭神的人有祸了!他们背弃公义,走上正道也要离散,
愚顽人正在行恶之中,一切作孽都要发旺,
他们眼中没有神。
而我当从深坑救回他,
为魂灵安置四盏灯,驱逐心中恶魔,
第一盏,要降下血灾,叫忏悔都环绕他,如雨,第二盏,要折断叛逆的骨,按公正审判众民,第三盏,要撒下硫磺的火祭,焚灭不忠,
第四盏,要吟诵安息之咒,开通他的耳朵。
我要说,这才是主的子民,
他也要说,主才是我们的神。”
经:
昔日的闹市被火山灰掩埋,沦为笼罩在黑暗中的遗迹,而当初的火刑场也变得如同一座雄伟的宫殿。
白银执事在一众刑徒的簇拥下拿着手电筒缓缓走来,见到了那座由钢铁铸成的枯骨。
他高昂着头颅看向东方,北钢铁的麻绳被捆绑在火刑柱上,断裂的双臂也被一同挂在十字架上,但那身姿却比谁都更加高傲。
他的眼珠却落在了昔日的火堆里,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放出如晨曦般的光芒,在黑暗中放出如圆月的光辉。
“我的神,您的信徒来了。”
白银执事捧着宝石般的眼珠,跪拜在了火刑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