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雨停了
昏暗的房间里,加尔被一条又一条的粗麻绳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的他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不知何意的声响,如同犬吠。
狭小的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他面前的那台电视机,而那台电视机的屏幕上也不知沾了什么暗沉的液体,散发着令人反感的腥味。
“昨日夜间,smc联赛青铜联赛中突发特大袭击案,一台未经登记的不知名机甲于cbd使用能量狙击步枪袭击了赛中的两名选手,所幸,virtual粒子机甲均在驾驶舱位置进行特殊防爆处理,一位选手受重伤,一位选手受轻伤。
目前,smc联赛赛事组已承包关于二位选手的一切治疗费用,并补偿了响应的补偿款以及赛事积分。
据调查,袭击者具备较高的反侦察意识,其在熟练的绕过监控摄像头盲区后抵达smc日报大厦的楼顶后切断了附近的所有无人机以及监控摄像头。
袭击时,赛事方接到匿名报警电话,并及时展开追捕,阻止了袭击者进一步作案,并记录下了机体特征,但未能将其捉拿归案。
阿尔法市警方已据此事成立专项调查组,相关线索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电视机上的新闻画面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播放着,一遍又一遍的羞辱着他的失败。
加尔并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木椅,被堵住的嘴不断发出唔唔声。
但下一秒,椅腿猛然断裂,他的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太阳穴砸在地上,搞的他双眼涣散。
“加尔,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贺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加尔的头发被一把抓起,先前的所有昏厥感顿时消散,却令人大脑更加不适,头皮的撕裂感再一次刺激着他,嘴里的呜咽也更重了几分。
“目标轻伤,天啊,您可真仁慈。”贺莉的语气充满了愚弄,看向加尔的眼神如同盯着猪猡。
加尔嘴里的布条被顺势扯下,随即被嫌弃的丢在一旁。
他沉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看向贺莉的眼神却依旧充满着愤怒和不甘。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加尔像是要跳起来一般,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凳子腿上连接的锁链扯了回去:“你给我的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加尔,我已经受够你了。”贺莉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我等得起,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等得起。仁慈的加尔。”
贺莉抬起一脚,再次失去重心的加尔迎面撞在那个玻璃小桌上。
高跟鞋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双纤细的手掌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对不起北方的人民。”
玻璃瞬间碎裂开来,飞散的玻璃碎片齐齐的扎在加尔的脸上,而更令他绝望的是地上碎裂的那些玻璃碎渣。
“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流顿时四散开来,加尔的每一次挣扎只会加速血液的扩散,贺莉却熟视无睹的看着地上逐渐晕染开的血泊,招了招手。
“雾仇,你来接替他吧。”
“好的,贺莉小姐。”
五秒后,房间里的惨叫戛然而止。
雾仇带着满是玻璃碎渣的双手从房里走出,似乎毫无痛感。
他只是抬手轻轻甩下玻璃渣,随后毕恭毕敬的低下头颅。
“任务目标的档案已经发给你了,你先去准备吧。”
“好的。”
令雷转身穿上门边的橙色志愿者马甲,走出大门。
……
下一秒,贺莉接起沃特的电话赶到了位于图灵中心的医院。
“他们两个没事吧?”
沃特早早的就当起了陪护,正坐在二人病床中间,悉心照料着二人。
“芬妮还好,皮肤大面积烧伤,不过赛事组已经用上纳米修复技术治好了,断掉的手臂也打上石膏。问题不大,只要还能打比赛她也能还笑出来,更何况还有补偿款呢。”
沃特说完摇头笑了笑,看向一旁已经看起赛事重播的芬妮,她皮肤的裸露部分已经缠上了绷带,看上去就像个木乃伊一般。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心事重重的走向贺莉:“王轩状态很差,他之前一直在向芬妮道歉,好像他害的芬妮断胳膊一样。”
听闻这话,贺莉顿觉不妙,微微皱起眉头,但转念一想,王轩不可能知道刺杀计划,瞬间缓过神来。
沃特说完,指了指一旁拉上帘子的病床,摇了摇头。
贺莉脸上浮现一丝担忧的神色:“他家人有打电话过来么?”
“电话一直在打着的,就是王轩,他还是没怎么说话,但也没挂断——你去照顾一下他吧,我去给他们买点餐点。”
沃特先生回头看了看那层厚厚的帘子,摇头叹了口气,随即走出了房间。
贺莉轻轻的掀开那层布帘,王轩正死死的裹着被子,枕头上的手机正亮着屏幕,已经接通了42分钟。
来电人虽未标记姓名,但那充满担忧的一字一句却早已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儿子啊,你说说话吧。”电话那头的母亲急的被逼出了眼泪:“要不咱听你爹的话,先不打比赛了吧。”
“不,我要继续打,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滴,滴,滴——
贺莉坐到王轩的床上,轻轻的拍了拍王轩的头。
“伤到哪了?”
“小擦伤,没事……”王轩眼里有些闪躲,不敢看向贺莉。加尔并没有射中铁卫,只是炸塌了铁卫背后的大楼把他埋在了砖瓦里。
“怎么了?”
“我感觉,芬妮不像在利用我……”王轩的声音小了很多,小的几乎听不清。
“哦?”
“她,没有埋怨我,她不像之前滨海市的那些人……”
“哪些人?能跟我说说麼?”
“那些,和我一样的难民,他们知道我爸妈参军了,就让我带着他们去军营找物资……”
“路断了就骂我,被袭击了就打我……没有物资就不给我吃的……”
在之前,他就被所有的难民一同指责,好像所有的袭击都是因他而起,所有的死亡都与他脱离不了干系。
长此以往,王轩也好像默认了这个“事实”。
“芬妮不一样,我今天去给她道歉,她都没有怪我,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好人。”
这时的他好像是个六七岁的小朋友,和自己的妈妈分享着第一天上学时的所见所闻,分享着他今天认识到的第一个朋友。
“你才知道我是好人啊,傻子。”芬妮从一旁的床上艰难的翻起来,挂着打满石膏的胳膊掀开王轩的帘子。
“是哪个不长眼的昨天在比赛的时候说我在利用他来着?是谁呢?”
芬妮说着就给王轩来上了一个脑瓜崩。
王轩却在这时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听到我说话的……”
“你们开始聊了没多久我就没看比赛啦,都是录播没啥看头。”
芬妮也坐上的王轩的床,翘着个二郎腿。因为皮肤还没痊愈,说话的声音也颇为奇怪,就像一直嘟着嘴一般,但她的精神比起王轩来说却好上不少。
“对不起……”王轩这时又低下了头开始道着歉。
“说对不起,能补的好我这个胳膊啊?”
芬妮瞬间挎起了脸,一片阴沉,而王轩见状也慌张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今晚请我吃饭,要不然别指望我会饶过你。”
二人之间的氛围随着芬妮的一笑而过又开始融洽了起来,但谁都没注意到,在一旁的贺莉,表情越发的虚伪。
窗外的大雨渐渐停息,但天色依旧阴沉,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