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堂

    方鱼用手抚摸着那块八角石，其上刻画的纹路似曾相识。

    “这是……是聚灵阵！”

    如果忽略石头上刻画细纹，只看大纹路走向，这是分明就是一种以聚集灵气为目的阵法刻印！

    作为一名炼药师，聚灵阵是最常用的辅助阵法，前世方鱼在炼药累了的时候，也习惯将手按在聚灵阵上，吸收灵气，缓解疲劳。他经常因此弄脏了阵法，被维护阵法的长老埋怨。

    “这么大的井底，就用这么小的聚灵阵吗？而且这么多细小的纹路应该是为了增加强度作用的吧！看这纹路是沿着八角形的八个角的方向延伸出去的……”

    想到此处，方鱼扒开了更多的泥土，果然露出与八角石头的八个边平行的、一层层的石阶，其上雕刻着阵纹，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井壁。

    “这聚灵阵的级别很高，这口井是个阵法井了！”方鱼感慨道。

    现在，他可以大致确定这个聚灵阵的布置，以中间的金灵珠作为阵眼，通过一层层石阶对灵气的进行压缩和增强，后输送到八个方向。那么八个方向上都应该有储存灵气的布置，这样才能在使用的时候将积累下来的庞大灵气发出去。

    想及此处，方鱼沿着其中一条纹路探查下去。很快他就在墙角发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上覆盖着泥土，拨开泥土，十几颗珠子露了出来。这些珠子呈现正圆形或者椭圆形，颜色偏深黑色，在月光下有些泛着蓝色的光芒。珠子很小，十几颗一把就可以握住。而握住的时候一阵阵水属性灵气被方鱼感觉到。

    “是水灵珠！这是水属性的聚灵阵法！”前世方鱼的真气属性倾向就是水火两种属性，他对水属性的灵气太熟悉了。

    方鱼的兴奋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把里面的几十文钱一股脑倒出来，将十几颗水属性灵气珠和那颗金属性灵气珠放在其中。

    再从中拿出一颗水属性灵气珠，放在掌心，回忆着前世的吸收功法，运转功法吸收起来。

    许久，一丝冰凉感觉的水属性气息，通过掌心进入经脉。

    “唉！……太慢了，吸收到的量也太少了！”叹了口气，方鱼只得将那颗灵气珠放回袋中，这是他现在修为太过低下的缘故，这样吸收，还不如他身体自动生成的内气快。

    转念一想，现在也不是研究这灵气珠的时候，还是先看看另外七条纹路延伸的地方是否也是如此吧！

    一会儿的时间，方鱼就得到超过百颗水属性灵气珠。

    收集好这些珠子，方鱼陷入了沉思：“中间一颗金属性的灵气珠，周围是八堆水属性的灵气珠，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聚灵阵？”

    “所谓’金生水‘，那么中间这颗金属性灵气珠起到的是引’水‘、生’水‘的作用。以金气引动水气聚集，再以阵法一层层的叠加、压缩和增强’水‘气的密度，最后将之引导入八个阵眼储存起来，而水属性灵气珠，就是高浓度水属性灵气下的产物……”

    “故此，井中间的八角石应为阵基，而那颗最初判断为金属性的灵气珠，应该不是灵气珠了，或许原本是一颗高等级的灵石，一颗拳头大小的高等级金属性灵石。只不过用到现在，灵气不断被消耗下，成了这么小而已。”

    方鱼一点一点分析着这个阵法的诸多可能。

    当他借着茭白的月光照射，从那堆来自八角石中间的凹槽，被他挖出的泥中发现那有些荧荧反光的粉末时，确定了这一判断。这原本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金灵石，而之前被判断为金属性灵气珠的，就是这颗灵石耗尽灵气后残存的石髓了。这金灵石等级应该很高，最少是上品，或许是极品也说不定。

    “很久之前，这里应该是一个宏大的聚灵阵！但不知这聚灵阵是做什么用的？是给人修炼用的，还是给另外的阵法提供能源？”方鱼分析着。

    这个阵法井透出了神秘的色彩，还有许多未解的秘密，只是方鱼已经不愿意再继续探索下去了。这一下午加上一夜的折腾之后，他精神上已经非常疲劳了，又累又饿的他靠着井壁，闭目养神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清晨，初升的朝阳投给这井中一些光亮。此时的方鱼身体和精神均已恢复。尽管对这口井仍存疑惑，但是方鱼的肚子并不争气，他需要想办法爬出井，回家补充能量。

    目光扫过井壁，发现有可以脚踩凹槽延伸到井口，应该是之前经常有人下来维护这聚灵阵。

    踩着凹槽爬上这两丈高度，对方鱼来说轻而易举。

    终于从井中上来了，这是方鱼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早晨，虽然在井中的一夜有些狼狈，但他依然心情舒畅。

    沿着已经有些看不出痕迹的小道，走回到弯曲的山路，然后下山。此时已经到了学堂晨练时分，方鱼认准方向，向学堂跑去。

    刚出后山，就遇到了正往后山去的秦越之，只听他叫住方鱼道：“小鱼儿，你干什么去？”

    “去学堂啊！你今天不去？”

    “今天是旬日，休沐日啊！”

    “啊？我忘记了！”

    “你这憨憨！哈！”一阵大笑声中，秦越之也不停留，快步向后山走去。

    后山有一块秦越之常用修炼之地，他唯恐别人占了去，早晨时光难得，正是修炼的好时间。

    见秦越之走了，方鱼笑笑没再回话。“难怪前世是他把自己从井中救出！”方鱼想着，脚下却没停，加快回家的脚步，因为他饿啊。

    秦越之没有奇怪方鱼为何清晨从后山走出，方鱼也没有奇怪秦越之为何清晨就要去后山。这不仅是因为要抓住早晨的时光，更是因为那个小潭边是这群学堂同窗的乐园，是一个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单纯的烂漫之地。

    而这些学子很快就要接受三合派学堂的入学考核，考核之后，他们或晋级，或留在学堂继续学习，或者就走向了社会。

    这难得的后山小潭边，保留了他们最后的天真。

    方家学堂并没有在寸土寸金的青山城内，而在城外的方家庄园靠近青山城的一侧。方家学堂占地面积颇大，学堂包括了上课的教室、习武的操练场地、打坐修炼的静室、阅览书籍的藏书楼，还有先生和教习的住所和饭堂。

    学堂门前是一个广场，广场是两条道路的交汇点，一条主路，是从青山城绕过三合派的北面通往临沧城的大路，另一条岔路，绕过方家学堂通往方家庄园。因为既有方家学堂、庄园，又是连接两座城的主要道路，这个广场好不热闹，沿道路和广场边聚集了上百户做各种生意的店铺，他们的目标是往来的行人和学堂的师生。

    果然是休沐日，方鱼路过学堂门口时，发现学堂大门紧闭。走上通往青山城的主路，人们已经开始每日的劳作，路过早餐铺子，一阵阵饭香传入，方鱼感觉自己更饿了，想买些早餐，却发现钱袋里的钱被他扔在井底，钱袋被用来装灵气珠，那只能加快脚步回家再吃了。

    方鱼就读的学堂叫方家学堂，它的全称应叫做“三合派青山城方家初级学堂”。

    “三合派某城某家初级学堂”是由三合派与当地大势力或大家族合作出资修建的学堂。虽称为“方家”学堂，但来上课的学生不一定是方家人，凡是在青山城的生活的适龄的孩子都可以报名上课，比如方鱼的同窗秦越之兄妹也在方家学堂上课。

    三合派这样的区域霸主级势力，经常采用合作的方式与当地家族或势力共同经营某项事业。

    对三合派来说，这样做既可以把握事情的走向、从中取利，同时也可以分润给需要拉拢的家族或势力。

    先天修炼者在任何一个势力或家族都是核心战斗力。通过学堂教育发现和筛选有资质、有潜力的人被所有势力重视，三合派也不例外，三合派的上级宗门七曜宗也不例外，七曜宗更上级的联盟同样重视……这套学堂教育体系就是大陆的最高层制定，一级一级推广下来的。

    在青山城方家初级学堂，三合派向学堂派出教授知识的先生和传授修炼方法及武道技能的教习，方家则负责除了先生和教习之外的所有费用，包括拿出土地修建校舍、维护学校秩序、提供饭食等等。而学堂的两位监督则由三合派和方家各派一位。

    先生和教习的束脩或酬金由三合派发放，先生和教习的晋级、奖励也来自三合派，方家最多是拿出一些节仪，这造成了教师与学堂之间相对松散的关系。

    先生或教习只是在学堂上课，住宿和吃饭，剩下一切都由三合派管理，即便是方家人想在自家学堂里教书，也需要通过三合派的考核和培训，按照既定的授课内容上课。这样做虽然明确了标准和教学内容，但对于讲课的人来说，总是在轮回和重复，时间一长就变成讲课如念经，教授如撞钟的生活了。

    而站在方家这样的大家族角度，既然控制不了教学的走向，那投入则能省就省。此外，就是所谓的课外“加餐”了，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大多都会享受到自己家族私学的优待。

    在这种体制下，方鱼他们每日只在清晨和上午早些时候上课学习，不到中午就可以放学回家，而下午更是没有任何课程，想做什么都行。

    在学堂里，为数不多的能引起这些先生和教习兴趣的事情，就是发现有天赋的学生这件事情了——尽管这概率很小，但三合派为此设立了非常丰厚的奖金。这也导致三合派和本地势力之间的人才争夺；当然，这同样也是本地家族或势力为自己优秀子弟向三合派争取好待遇的机会。

    在修炼的世界里，资质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普通资质的人进入先天的概率太小了，但是天才就不一样了，不仅进入先天的概率大，而且快！曾有人做过统计，如果不限制资源，一定要培养出一个先天境的话，天才消耗的资源要远小于普通资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