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颠覆三观
早知道就该早点来找这呆子了,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对了,呆子,你什么时候……嫁进来的啊?”
都这么多年了,为毛哀家还是觉得怪怪的?
呃……
玩手指。
闻言,石砺诧异的看了殷梓贝一眼,低头寻思一阵才缓道:
“我们石家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经确认自己的主子,根据身份在家中暗地培养,直到八岁再送到主子身边。我爹说,我出生的时候,是大祭司算准了,亲自来认定的……”
“啊?”
殷梓贝听了十分茫然:“你比我还大几岁吧我娘那时候怎么可能知道有我呢?”
石砺忍不住笑道:
“这问题我也问过我爹,当时他便回我一个爆栗他说:‘大祭司知天下所不知,这道理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懂可问的?’说完还教导我,不准问主子交代事务以外的问题。”
“哦,这么回事……”
这一板一眼的个性果然是从小变塑出来的。
殷梓贝不知为什么,心间有些揪起来。
以前只道他们家是皇族贴身侍卫的首选,却不是那么详细。
现在听了明了,再想想这石家人也真是可怜,一屋子奴才命。
哪有人一出生就注定是奴才的?
还祖祖辈辈不变的道理,靠之。
真正迂腐……
“石砺,你有不甘过么?”
殷梓贝小心轻问。
“……什么?”
不是没有听清,是不确定自己听的对不对。
“好好的一个人,一身好武艺不说,性子稳妥,有责任心,有上进心,还长得那么帅。若是摆在大街上,朝你看过来的小姑娘那也是大把的有。”
说着说着,殷梓贝暗自伤神起来。
她停下脚步,心疼的看着石砺继续道:
“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却要这样被安排一生,没有自己,永远为别人而活……石砺,你不生气么?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点不甘么?”
“什么……”
石砺呆呆的听殷梓贝说完,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听错,只是不敢相信。
事实上,殷梓贝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在他脑中游荡。
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只有一条:
无条件服从主子或妻主的要求……
主在我在,主亡我也绝不苟活曾几何时。
他也曾叛逆过,他也有过不甘,不苟同,不理解。
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主子”,自己为什么要奉献一生?
但无论他有什么想法,无论他有什么期望,最后也统统被父亲扼杀在摇篮中。
三岁开始习武,五岁便与家中各大高手过招。
小小年纪已被得浑身是伤,但他不哭不闹,咬着牙关硬挺了过来。
统统只为了父亲的目标:
石家最优秀的贴身侍卫。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练武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有意思的活动。
小时候那些曾经的“十万个为什么”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他甚至忘记了要怎么去跟别人交流。
这种情况一直到八岁,父亲亲自带他面圣,再把他送到园子。
他认识了稳重亲切的闵睿,唯恐天下不乱的离幽。
还有木偶般的殷梓贝,情况才开始好转些。
但他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愿意去理解他,在乎他的想法,甚至替他难过。
而这个人,竟然是他高高在上的妻主。
眸中由诧异转为感动,再由感动转为欣慰,再由欣慰转回感动。
一时间,石砺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淡淡发出个:“我……”
“石砺,你走吧……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殷梓贝定了定神,再微笑轻道:
“石砺,不要再为了别人而活,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吧娘那边我来应付,你不用担心。”
“什么?”
所有的欣慰、感动霎那间转成一种不知名的复杂。
有恍然,有痛心,还掺着没由来的怒气。
石砺真正不会表达自己,尤其是急躁激动的时候。
听完殷梓贝的一大番话。
现下正被满腔情绪憋得满脸通红,眉毛倒立,不安分的挠头跺脚……
不想殷梓贝还奇怪道:“石砺,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居然还问我怎么了?
石砺猛然张圆了眼睛瞪着殷梓贝,后者一愣,下意识退后两步,莫名的回瞪着某人。
见她竟然退后做出防备,石砺更是痛心疾首。
他不能控制的上前一步钳住殷梓贝手臂,也不管自己如牛般的蛮力是不是会伤到对方。
朝她发泄般吼道:“我不走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也休想逐我……”
罢,挥手就要离开。
留下殷梓贝愣愣站在那处,无辜看着他,忘了臂上近乎麻辣的疼痛。
走出十几大步后,呆子忽而又戛然止步,似想起些什么,忿忿转身回到某人身边。
无视某人呆滞无辜的表情,拉起她的手腕便走。
棱角分明的唇瓣只坚定吐出两个字:“回家!”
一直把殷梓贝送到府中,半句话都没再说过。
放开他正要独自离去,却被殷梓贝忽而叫住:“石砺……”
呆子戛然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僵直、宽阔的脊背透出阵阵清凉。
踌躇一阵,殷梓贝终于张口道:“石砺,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刚才的话永远算数。随便你什么时候离开我都不会有二话。”
石砺眸光黯淡,强压下心中交杂的怒火和痛心,垂在两旁的铁拳关节泛白,青筋暴突。
深吸好几口气后他才能平静的说道:“我也一样不会改变心意除非公主处死属下,否则石砺誓死不离公主……”
罢,迈开步子离去,又忽而想起什么,再停下道:
“属下突然想起明日有事要忙,恕不能陪公主狩猎,望公主谅解属下告退!”
眼望石砺大步流星的离去,殷梓贝深深叹一口气,暗自骂道:
殷梓贝啊殷梓贝,你才是真正的祸头子。
罢,漫步朝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什么?砺公子干的?”
晚饭后,钰阁里传出某姑娘尖锐的叫声。
莫伊伊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段青紫交错的手臂,旁边茶几上是装满各式药瓶的药箱。
她睁圆了眼睛瞪着那嵌在白玉般肌肤上的青紫,惊得都不知该从何下药。
最后不可思议的叫道:
“怎么会这样?砺公子是疯了吗?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行,我找他去睿公子不在他就可以这般欺负公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