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终章
琅王大婚过后, 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数日之内,先是卫王被褫了差事并降爵为郡王,然后是平阳侯府被查抄, 荀仲与荀恪骞父子被大理寺收监,接着更让朝中文武震动的是一向没多少存在感的豫王竟被削号夺爵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宗人府。
但这只是序幕。
由六部联名奏请, 嘉武帝御笔朱批,朝廷正式下达了削藩的谕旨。圣旨送达诸藩王府,其中长沙、汝阳、冀北等地藩王领旨谢恩, 唯云贵王与南越王抗旨不遵, 欲杀当地朝廷命官, 大举反旗,兴兵作乱。
幸朝廷早有防备,官员得以脱身,临近云贵与南越的各州府亦早已遵皇帝密旨暗中增兵,补充军备。因提前洞察叛军的意图, 故而阻击及时,不使战乱波及到其他州府。
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朝廷立刻调兵遣将, 并出讨逆檄文昭告天下。
原本这一切都与谢语岚无关。豫王之流事发伊始, 她便从赵子珩口中得知了缘由, 及至后来云贵等地动乱发生, 赵子珩和齐国公府的家人都与她说过, 云贵与南越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毕竟如今的大周朝吏治尚算清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会去支持反贼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也相信朝廷大军很快便能平息干戈,荡平贼寇。然而大婚七日后赵子珩便入了吏部观政, 没多久藩王之乱爆/发,赵子珩主动请缨,嘉武帝封他为平南军都监,随军南下前线督战。
临行前夜,两人抵/死/缠/绵,赵子珩一遍遍地吮去谢语岚的眼泪,一点点地抚慰她那颗不安的心,不知道应承了她几多嘱咐,又许下了多少的承诺,最后还是用行动才令那始终攀着他肩膀不愿放手的人儿倦极睡去。
第二日天不亮,谢语岚顶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为赵子珩整装送行。面对她的百般不舍,他亦万般不忍。两人牵着的那只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却终究得要放开。
赵子珩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吻她的额顶,对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便果决地转身离去。看着他渐行渐远,谢语岚忍了又忍的泪终于夺眶而出。泪如雨落纷纷,她却倔强地捂着唇不愿哭出一丝声音。她不能令他行军在外还要分神挂怀于她。
直到赵子珩的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一直强撑着的谢语岚才浑身脱力地倒进薛嬷嬷怀中。
白日里,明昭郡主赶来琅王府。谢语岚精神不济,请母亲到正院相见。甫一见面,明昭郡主便牵着谢语岚到罗汉床坐下,如以往在娘家时候那样,让女儿的头靠在自己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女儿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谢语岚窝在母亲怀里,禁不住又一次泪洒衣襟。
感情蜜里调油的少年夫妻,刚成婚没几日便骤然分离,夫婿又是去的前线战场,明昭郡主自然知道女儿心里定是酸楚又担忧。
谢语岚抓住母亲的衣袖,哽咽道:“娘我、我真不想可是,我不能”
“娘都明白,”明昭郡主搂紧女儿,慈爱道:“你想说的,娘都明白。好孩子,为难你了,你既心里难受,哭便哭罢。”
谢语岚闻言抽了抽鼻子,反而渐渐收住了泪水。她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慢慢从明昭郡主怀里坐起,双眸水光还闪烁着,却努力弯出一丝笑道:“娘,谢谢您。”
母亲的理解给了谢语岚莫大的安慰。在此之前,只因赵子珩此去办的是朝廷要事,故而她再不好受也只能自己忍着,说不出不让他去的话。
道理她都明白,也一直告诉自己绝不能阻挠他去做他想做、该做的事情。但是,赵子珩此去既没有确切归期,又将直面战场凶险,那是她心爱之人啊,薛嬷嬷和紫萱她们只会劝她不用太过担心,可她的焦虑、忧惶她们根本不曾感受,自然也无法帮助谢语岚排解。
母女连心,明昭郡主来这么一趟,谢语岚的心绪好了许多。这一日,母女俩一起用了午膳,又一起歇晌,谢语岚腻在明昭郡主身边,留她在琅王府住了一夜。
第二日午后,明昭郡主与谢语岚游王府花园,走到一座亭子里,明昭郡主让侍女们自去玩耍,只她们母女两个坐在亭子里说话。
“翩翩,子珩被封都监之前去寻过你父亲。”
谢语岚疑惑地看向明昭郡主。
“当初子珩求娶你的时候,曾经隐晦对娘提过,”明昭郡主手指朝天指了指,“他无意那个位置。这件事,他可与你说过?”
“这,说过的。”谢语岚倒没想到赵子珩还与她的家人提了这事,“娘,我也不想——”
“嘘,娘知道。”明昭郡主拉过女儿的手拍了拍:“他与我们承诺,只要娶了你便会一心一意对你,绝不会伤你的心。可是翩翩,太子去后,子珩便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他的偏爱。”
“若皇上一意孤行,子珩再不愿,又岂能真的抗旨不遵?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想想当年,皇上对先皇后也是拳拳真心,可是后来”想起慕容心琬,明昭郡主不由一叹。
谢语岚的心猛地一跳,是啊,即便他不愿意,但若皇上非要给呢?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明昭郡主忽而一笑:“翩翩,这一回家里对子珩、对你,才是真的放心了。”
“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谢语岚颦眉:“您都把女儿说糊涂了。”
“子珩去寻你父亲,告诉他皇上终于改变了心意。只要藩王之乱平息,他便会正式册立皇长孙为储君。”
谢语岚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明昭郡主,听她继续说道:“所以这一仗,子珩比谁都上心。”
“所以他才会亲自前去督战”谢语岚喃喃道。
“子珩言出如山,待你之心亦如磐石,你祖父、父亲他们也就放心了。家里从来只希望你好好的。”
谢语岚只觉整颗心都满满地,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这一刻,她对上苍无限感恩。
明昭郡主走之前还告诉谢语岚,是赵子珩担心自己离京后谢语岚一个人难过,所以才特地求请明昭郡主在他走后过来王府陪伴女儿。
她笑盈盈道:“他往日那样的性子,娘倒是没料到他还能如此细心。想来也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缘故。”
送走了明昭郡主,谢语岚一扫愁情,她坐到自己的小书房,挑选纸张,调制熏香,决定今日起要将自己的日常记录下来,每隔几日便给赵子珩寄一回信。
当夜,谢语岚回想白天母亲对她说的话,又忽然想起他们大婚第二日进宫觐见后赵子珩接她出宫时的样子。那会她看他一脸掩盖不住的喜悦,在回府的路上她还问起了,他是怎么答的?
他说:“只要想到你真嫁给了我,想到这辈子能与你相守,我便欢喜。”这句话当时便让她红了脸,然而此时想起,却是心尖发烫。
她好想他。
第二日,谢语岚便在信纸末端添了一句:表哥,夫君,翩翩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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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本就出师无名,从一开始的攻城战没能取得胜利,后续朝廷大军压阵,双方经历过几场正面遭遇战,叛军均没能讨得了好,士气一再遭受打击。
时令进入冬季,朝廷源源不断送来充足的粮草军需,大周众将士的甲衣里面皆着厚袍。在这样的情况下,以逸待劳的平南军开始主动收缩战线,数次痛击叛军。接连受挫的云贵、南越开始日暮途穷。
这一年的正旦岁朝,因大军在外打仗,嘉武帝下令一应朝贺之事从简。赵子珩还在平南军中,没能回京陪谢语岚度过他们成婚后的首个新年。
但是开春之后,大周朝便迎来了喜讯。负隅顽抗的云贵王战死、弃甲曳兵的南越王被俘,这场持续五个多月的动乱彻底平息。
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谢语岚正在重看赵子珩给她的信。分开的这几个月,每隔十天半月的王府必有信件往返。
而五日前收到的那一封信上,赵子珩告诉她,平南军势如破竹,叛军节节败退,军情日渐明朗,他不日便可归京。
谢语岚将这一封信摊开,与齐国公府送来的那封信摆在一起,唇边噙着笑,眼中却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真的要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心地将信纸顺着折痕叠好装回信封中,再码齐了放入匣子里面收好。她一手托腮,看着窗外已经吐出新蕊随风轻摆的花枝,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赵子珩可能归来的日子。
京城与云贵之地相距数千里,即便赵子珩不负责当地善后事宜,但他身为都监有随军之责,想来也不能立刻回返京城。这么一算,快的话也许还需半月,慢的话——那真不知道还要耗到几时了她皱了皱眉,将头埋进臂弯里,算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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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白日里的天气本不是很好,到了晚间更是不见星月。厚厚的云层压在上方,如在天空铺了一张幕布,天上地下都是黑溲溲的一片。
酉时已过,琅王府正院除了守门的两个婆子凑在一起喁喁私语,这时候连鸟叫虫鸣声都歇了,廊檐下挂着的灯笼撤了一大半,显得整个院子愈发幽深静谧。
正房里的灯渐次熄灭,只留了屋角一盏琉璃灯朦胧亮着。薛嬷嬷与紫萱等人安顿好谢语岚就寝,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内。虽已开春,但是到了夜里还是冻人的很,谢语岚又畏寒,正院的地龙便还烧着。
屋内暖融融的,有暗香浮动。谢语岚拥着锦被,往日很快便能入睡的她今夜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地龙烧得太热,她觉得喉咙有些干痒,索性睁开眼睛跪坐起来,撩起半片床帐,摸到床头矮柜还温热的暖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谢语岚坐在床沿,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茶水,眼睛无意识地在床前的这方空间游移,掠过围屏上的山水画时,她的瞳仁微动,已经转开的视线又移了回来。
那围屏上的云烟与江水泅出一团暗影,仿佛在流动。谢语岚定住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吞咽不得。
那团暗影越发扩散,她正僵着身子,忽然,耳边似乎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
她呆呆地转动脖子看向从围屏之后冒出来的高大人影,手中的杯子脱手掉落,“哐当”砸在了脚踏上。那杯子没碎,又滚落到铺了绒毯的地上,继而停在来人的脚边。
谢语岚要张嘴,刹那间却想起自己还含着一口茶水,随着她开口差点就要出丑,她心慌意乱忙闭紧了嘴巴要咽下,却错了喉,一时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
“翩翩!”
随着一声着急的叫唤出口,琉璃灯的微光亦照清了那人的模样。修眉俊目,英气焕发,不是赵子珩又是谁!
他星夜回京,一身风尘,进来时却听下人说谢语岚已经睡下,心中不由泛起淡淡的失望。但他本也不欲吵醒她,只是抵不过思念之情,便想着悄悄地进来先看她一眼好缓解满怀相思,看完了,再去沐浴更衣。
哪里想得到,他以为熟睡了的谢语岚根本没有睡着,正坐在床沿喝水。
他自知吓到了她,可是自己身上又冷又脏,她却穿着一身干净轻软的寝衣,赵子珩上前半跪在脚踏上,两手都往前伸着,却不敢落到实处。
见谢语岚咳得脸都红了,他眉头拧成一团,不再犹豫道:“我去唤人!”
“咳——等等!”谢语岚还难受着,但是见他似起身要走,硬挤出句话,接着便飞快地往他身上一扑,双手圈住他脖子,将人牢牢抱住:“不、咳、咳咳、不许走!”
赵子珩浑身一震,脑中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思考,双手就已经有其自有意识似的接住了她,再将人紧紧地纳入怀中。
明明已经放不开手,却还在违心地说着:“翩翩乖,我身上脏”
“我不管!”这句话听来娇蛮,谢语岚却是带着哭腔说的。
赵子珩抱着心爱的人儿,双臂越收越紧,身子也越来越热。忽然侧身扯起锦被,将怀里的娇妻密密裹住。抱着她边往外走,便哑声道:“既如此,翩翩便陪我沐浴罢!”
离开浴房的时候,谢语岚被赵子珩抱着,瞟一眼那一地狼藉,便将头埋在他怀中,再不好意思抬起。
将娇人儿塞进下人们重新归置好了的锦被里,赵子珩跟着躺上去,大手一伸,又将人揽入怀中。
谢语岚的嗓子哑了,一双眸子也红通通似兔子眼睛。但是她还是舍不得闭眼睡觉,仰着脸,伸出手指,眷恋地抚过他的眉眼。
赵子珩捏住她的指尖放到唇边亲了亲,故意挑眉笑道:“再不睡,便不让你睡了。”
谢语岚弯了弯唇,含了三分沙哑的柔嗓带了别样的魅惑:“那便不睡。”
于赵子珩而言,这句话便如火上浇油。他眯了眯眼睛,谢语岚亦不闪不避地迎上他幽深的目光。
他再不说话,只是双手下移,合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个使力便令她翻覆到了自己身上。
屋内光影颤动,床帐后人影隐隐绰绰,吐/露出的气息时急时缓,彻夜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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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赵子珩与平南军将领一同班师回朝。嘉武帝龙心大悦,亲出皇城门迎接将士。随后几日犒赏三军,有功之臣个个升官进爵。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赵子珩,只因嘉武帝晋封他为忠贤亲王。要知道大周朝建朝至今只出过一位二字亲王,是为幼年登基的宣帝早期的摄政王。据大周史记,摄政王在宣帝十六岁大婚后即还政退隐,豪不恋栈权位。宣帝感念皇叔忠义,遂加恩封。
如今嘉武帝这一出,朝臣们有些看不懂了,私下里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然而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一个月后的大朝会上,刘素站在御阶之上,展开嘉武帝亲笔写就的圣旨,当朝宣读——立先太子赵子宪之嫡长子赵熙睿为皇太孙,承社稷之重,以定四海之心,延大周万年基业。
参加大朝会并站在众臣之最前列的赵子珩勾唇一笑,第一个跪下叩首:“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储君之位,就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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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二年,几辆宽大的马车从京城南门排队驶出。守城门的士兵上前查验,驾车的车夫将一面令牌递给领头的那位,原本不假辞色的城门兵立刻态度大变,恭恭敬敬地将令牌还回,喝令手下放行。
马车悠悠地行至城外十里亭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拦道的人抬头朝马车随扈拱手作揖并自报身份,片刻后才被领着往为首的马车走去。
“王爷,奴才刘楚,奉主子之命,请王爷下车一见。”
马车内传出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刘楚?”
拦道的人,也就是刘楚,姿态愈发恭敬:“回王爷,正是奴才。”
马车内,赵子珩与谢语岚面面相觑。原本窝在母妃怀里的明月公主赵怀盈立刻爬起来,兴奋道:“父王,刘楚不是睿哥哥身边的人吗?”
未等父母回答,赵怀盈便自己将车门推开。看清眼前人果然是刘楚,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当即问道:“刘公公,你怎的也出城来啦?可是睿哥哥让你来的?”态度熟稔又亲和。
她时常随父母出入宫廷,刘楚又是赵熙睿身边的大太监,自然是相熟的。刘楚自来也很喜欢这位活泼可爱的明月公主,忙笑着应道:“诶,奴才是随皇上出来的,公主您看那边——”
赵怀盈随着刘楚示意处看去,立刻惊喜道:“睿哥哥!”又欢欢喜喜地转过头对父母道:“父王母妃,睿哥哥来啦!”
赵子珩捞回女儿悬空的身子,探身抬眼往道旁的十里亭看去——一个英朗少年正站在亭前台阶上望向这边。
“乖乖陪你母妃坐着,父王去去就回。”
马车内,赵怀盈闷闷地问谢语岚:“母妃,睿哥哥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谢语岚将女儿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道:“你睿哥哥是天下之主,他肩上责任重大,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所以不能和我们一起玩儿。”
马车外,刘楚引着赵子珩走到十里亭下。赵熙睿迎了下来,扶住他行礼的动作。
“日前在宫中,皇上已为臣践行过了,怎今日又”赵子珩有些无奈,亦有些不赞同:“皇上出宫,身边可带足了护卫?”
赵熙睿默了默,却道:“如今不在宫中,小叔叔便唤侄儿一声睿儿吧。”
此话一出,叔侄两个都没再开口。
赵子珩看着赵熙睿,忽而一笑:“好。”
赵熙睿便也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却变成了苦笑:“小叔叔,您当真不再管侄儿了吗?”
赵子珩笑容敛起,肃容道:“睿儿,这几年你做得很好,比小叔叔所能想到的做得更好。这一年来,小叔叔更时常觉得,你生来便注定是要坐这位置的。你不知道小叔叔有多庆幸,亦有多为你骄傲。”
“这座江山在你的治理下定会越来越好!至于你小叔叔我,”他话锋一转,“答应了你小皇婶的事情,现在便要去兑现了。”他眉峰扬起,显是对将要去做的事情十分期待。
赵熙睿被他所说触动,沉默半晌便令人将践行酒呈上来,一杯递给赵子珩,一杯自己执起:“在侄儿心里,小叔叔便如亚父,以往您为侄儿做的已足够多,以后,便愿天高云阔,小叔叔可尽情遨游!请满饮此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子珩放声而笑,连声道好,同样喝尽杯中美酒。
赵熙睿立于道旁,目送赵子珩回到马车上,渐渐地那几架马车即将驶出自己目光所及。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子从马车窗口钻出来,卖力地朝他挥动着细瘦的胳膊。
“睿哥哥、睿哥哥!你不要不开心哦!盈盈会想你哒,等盈盈回来了,一定给你带好多好多的礼物!”
他眼底微热,唇动了动,轻声回应她:“好,睿哥哥等盈盈回来。”也不管小丫头有没有听见。
然后小婶婶的脸也出现在窗口处,她抱住赵怀盈免得她动作太大了摔出去,一边也朝赵熙睿点了点头,温温柔柔地笑。
最后是一双大手,从那母女俩身后出现,将两人一并向后揽去。赵熙睿似乎听到了怀盈不满的叫嚷声。
窗帘子掉落下来,阻隔了两方的视线。
想象着怀盈闹腾小叔叔的场面,赵熙睿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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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史忠贤亲王篇载:忠贤亲王赵子珩,嘉武帝嫡七皇子,少见宠于帝,封琅王。年二十一,婚配齐国公嫡女谢氏语岚,藩王之乱后以功晋忠贤亲王。嘉武帝晚年病笃,王每携皇太孙理政,必不擅专。山陵崩,皇太孙即位康正帝,王渐不入朝,帝请皆辞。康正二年,携王妃并子女出京游历。此后数十年,非帝召不入京。
康正三十二年,王妃病重,逝于回京路上。王哀恸,扶灵返京。回府当日,挥退众人,握王妃手于灵前久坐,未几,含笑终。
作者有话要说: 磕磕绊绊,终于完成了。抱歉&感恩,给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鞠躬。
若蒙不弃,《侯爷做个人吧!》我们再见。文案如下:
叶听雪上马车之前就知道有问题。她无助、可怜、楚楚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眼角的泪珠欲掉不掉——
人群中的武安侯磨了磨后槽牙,心痒得厉害——小娇娇就是落泪的样子都勾人,不知那泪珠子是不是也跟人一样甜。
出手后,武安侯将看起来便良善可欺的人儿揽在身前,在她耳边低哑道:跟了我,谁也不能再欺你。
叶听雪僵着身子,满脸泪痕,欲语还休——讲道理,侯爷您那只搁在我腰间的毛手能不能先挪开!
那年叶听雪第一次在春华宴上露面,便因貌美如花、娇柔软嫩而被人看在眼里,只可惜是庶女身份,胆小畏缩。
叶听雪自己也很无奈,生母早逝老爹不亲,再不扮好乖巧老实,心眼针尖大的嫡母嫡姐岂能容她?便是这样也没能避开事端。作精嫡姐惯爱惹事,且每次都要捎带上她!坏事都是嫡姐干的,黑锅差点都她来背,心好累!
幸好她生就一副清新小白莲长相天然让人心软,一次次借此化险为夷,却没想到那危急中救她性命的谦谦君子,却原来是吃人的老虎
玉面神俊的武安侯:命既是我所救,人自然便是我的了。
前有狼,后有虎,叶听雪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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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被“欺负”得一夜不得歇的叶听雪腰肢酸软,却还得陪某霸道侯爷出来喝茶听戏。
隔壁雅间的几个贵女聚会,提及俊美无俦的战神武安侯。
贵女甲:侯爷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是不可多得的伟岸男子!
贵女乙:侯爷光风霁月,如芝兰玉树,那小小庶女怎配得上她!
众贵女忿忿不平,齐声附和。
小庶女叶听雪默泪:你们面前光明磊落的战神都是假的,我身边心黑手狠的武安侯才是真的,嘤嘤嘤……
女主表面小可怜配置(有反转)男主拿的反派boss剧本,不虐女主、打脸坏人
心黑手狠偏执杀神(真) x 表里不一心机白莲(假)
相爱相杀(骗人的),欢乐沙雕(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