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窗外，一阵风吹过，养在阳台上的花叶子发出沙沙声。
江烨眉头紧皱，放钥匙的手顿住了。
沈宁突然突然觉得大难临头了。
沈母久久没有讲话，但更不信沈宁说的话。沈宁见电话里没身，感觉拿过手机，取消免提，轻声细语地说:“妈，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欢欢，或者洛安，实…实在不行，我过年带回去。”
说完，又后悔，她哪里来的狗。
沈母叹了口气:“你如果谈恋爱和妈妈说，没关系，你都28岁了，正常。”
“妈。”沈宁语气认真，“真的没有。”
沈母听她着语气，不想是说谎:“行吧，行吧。你高阿姨找我，我先走了。”
天时地利人和，先走为妙。沈宁不敢看江烨的表情，一溜烟地跑到房间，倒在床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总不能让沈母知道她和江烨住一起吧。
要是知道，她长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至于江烨，就先小小的得罪下，以后有机会再补偿。
半晚，沈宁从梦中惊醒，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户缝透进来一束月光。
她坐起来，马上就躺下去了，她有点怕黑，也怕鬼。虽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还是怕。
就像她喜欢一个人，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又怕他知道。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代价却是要她赔上整个青春。
沈宁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沈欢在a市呆了一个星期，到成绩出来的前一天，她才收拾要回家。
她买了中午十一点的票，登机前，沈欢和沈宁信誓旦旦的说:“姐，九月份我在来找你。”
沈宁把箱子给她:“那我等你。”
晚上，沈宁回家，喝了粥，拿出电脑整理邮件。结束后，她了个伸懒腰，点开手机，看到沈欢半小时前找自己。
她只发了四个字:【祝你平安。】
“……”
沈宁回她一个问号，对方没回，她突然感觉是她的恶作剧。
没过多久，她回道:【妈说，到时候她要和我一起去a市，因为她要看你的狗。】
“……”
第二天中午，沈宁去倒水，看见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在旁边打电话，语气满是无奈:“妈，我工作忙，目前不想谈恋爱。”
“反正我不去。”
她看到沈宁，给她使了眼神，请求帮助，沈宁瞬间明白，随便给说了个理由:“小刘，3107的2号床病人找你。”
“哦，好。”她给沈宁竖个大拇指，表示感谢，“妈，我有事，先挂了。”
沈宁往热水里兑了点冰水:“你妈催婚？”
小刘点点头:“沈医生你也是吗？”
“嗯。”
小刘今年二十四岁，在大家眼中是个很热爱工作的人，虚心学习，工作认真。她自己也认为有谈恋爱的时间，还不如工作，跟何况医生这个职业，很忙，没那个闲工夫。所以她压根就不想。
偏偏她有个表妹，结婚生子一条龙，一年之内全部完成。她父母看着白胖胖的小子，就疯狂暗示。
她往杯子里冲条咖啡，搅拌:“就算要找，沈宁，也要找和上次你叫的那个出租车司机长相差不多的。”
沈宁脑子里浮现江烨的脸，她嘴一抽，蹦出一句:“有道理。”
又简单聊两句，就各自干活去了。
沈宁下班的时候，被主任叫住留下来谈话，出来的时候碰巧遇见小刘，就一起出了医院大门。
夏天悄无声息地来了，一夜，气温渐升，空气开始变得闷热而燥。
沈宁走到地铁站，人挺多的，没有座位，她只好站着，耳机戴上，刷会儿微博。她喜欢听周杰伦的歌，感觉他的歌都充满了感情，比如抒情类型的歌，听的让人非常心酸。而且他创作的风格也是多种多样，拥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歌曲节奏感掌握的非常好，无论是快节奏和慢节奏都能够打动人心。
而且，江烨也喜欢。
从地铁下来，还要走一段路，经过一家便利店，沈宁拐进去打算买荔枝白桃牛奶，刚走一步，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想到昨天晚上，沈宁扭头就走。
江烨买完烟，出来，看到沈宁的背影，五秒后，收回眼，上车。
沈宁站在电梯门前，按下按钮，看着数字从—1跳到1，然后门打开，江烨那张脸近在眼前。
“嗨，好巧。”沈宁小声的说。
不知道是声音太小了，还是不想理她，江烨没有回她，自顾自地看手机。
仿佛在说，今天我们就杠上了。
不理就不理，沈宁靠在电梯内壁，点份外卖。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泡个澡，洗个头放松。沈宁用淡蓝色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吹了半干。
出来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江烨把它放在餐桌上，沈宁坐下去，把塑料袋的结结开，掀开盖子，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一盒，她愣了愣，打开手机，发现是自己多买了一份。
可她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吃饭好像没有烟火味，江烨没煮饭，本以为他会给自己煮碗小面。
沈宁转头看向客厅，江烨很没有坐姿的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放着电脑，可能是在工作。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江烨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马上，他就收回眼。每一次对视都是江烨先收眼的。
从初中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每次想多看一眼，每次都是失望。
等沈宁吃完，江烨到吃饭洗杯子的时候，沈宁叫住了他:“江烨。”
“？”
“还有一份外卖，你吃吗？”沈宁把多出来的放到江烨常坐的位置上。
江烨看了眼，“嗯”了一声，继续走到厨房洗杯子。
沈宁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把自己吃的垃圾收拾好，就回到房间里。
吃的有点饱，沈宁站在消食，随便点到某乎里看看。
刷新时，看到最上面的问题，她停止，点进去：“学生时代暗恋一个人时感到最心酸的事是什么？”
底下有几万条回答，沈宁手指向下划，一条一条的看。
忽然看到一条评论，它仿佛说出自己的心声:“明明已经猜测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可还是会忍不住去看他，去想他。还会装作一副好兄弟的样子跟他开心的聊天。”
沈宁的指尖在停在键盘，犹豫过后，选择匿名回复：“每次说放弃，可下一秒就舍不得了。可我不想再喜欢了，太累了。”
打完最后一个字，沈宁把手机熄屏，整个人倒在床上。
她好像不是那么想江烨走，想让他一直住在这里，这样她每天都可以看到。
七月中旬，a市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夜晚渐渐被缩短，阳光又猛烈又毒辣。在没有空调电扇的地方稍微待长点时间，身体都能渗出一层细细的汗。
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市郊四栋老居民楼突然间发生了坍塌事故，一梯三户，共有七层，伤亡惨重。
院里得知消息，紧急制定了救援计划，一部分医生去往现场参与救援，一部分医生留在医院做好接收危重病人的准备。
沈宁留在医院。
因为这件事，沈宁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家，也没睡好觉，杏眼里布满血丝。每次饭才吃一口就被叫走了，刚倒完水就被拉走了。
从手术台下来，沈宁洗完上，觉得眼睛干涩，从白大褂里拿出眼药水滴上。
救援任务持续了快半个月，这段时间电视天天都在报道，一栋楼上近百名住户，最后活下来的却只剩下十几二人，最多不超过三十人。有的是没了父母，有的没了兄弟姐妹。
来医院抢救的，有人没了手，有人没了腿，有人则永远闭上了双眼。
中午，沈宁从病房出来，意外看见江烨和一群人从旁边病房出来，他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沈宁有点好奇他怎么来这。
小许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见沈宁站在这里不动，拍了拍她的肩膀:“沈医生，你怎么在这？”
“啊—”沈宁反应过来，笑了笑，“刚去安抚病人情绪。”
江烨听到沈宁的名字，转头，看见沈宁和一个小护士站在后面。他走过去，小许见有人过来，撤了。
沈宁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在这？”
“看人。”顿了顿，他又说，语气凝重，“傅娜死了。”
听到后半句，沈宁愣住了，就怎么一直看着江烨，没有说话。虽然她和傅娜不是很熟，可想到和她上次在咖啡店里的事，沈宁就一直把她当做好朋友。
偶尔还会聊聊天。
她怎么会死？以傅娜的身份，肯定不会住在那里的，为什么？
想到在公司里傅娜和他说沈宁时，脸上不是那种在职场上不可一世，有时焰火的唇还会带点笑。
江烨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她是去看她母亲。”
沈宁不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如何，她对身边所以对自己好的人到很珍惜。初中时没多少朋友。后来高中，只有有人对她好一点，她会一直记得，并且对她更好。
江烨低头看着沈宁，声音沙哑:“你丢了一个好朋友，我们丢了一个好战友。”
这件事结束以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
从江烨得知傅娜的墓地在那里后，一天下班，沈宁没着急回家，查了查路线，买了一束白玫瑰，坐上附近的公交，去往a市郊区的墓园。
a市墓地离市区特别远，沈宁从公交下来，又叫了车，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的，显然没什么人管。
找到傅娜的墓，沈宁轻轻的把花放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的表情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又美又飒，唇角微微勾起。
沈宁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段时间，什么都没说。就是静静看着。
事情结束后，沈宁没那么忙了，到是江烨，在家没那么悠哉，看见他都是抱着电脑工作。晚餐，沈宁见他那样子，干脆叫了外卖，多买份给他，让他趁热吃。
江烨视线没离开电脑，敷衍的“嗯”一下，就没有下问。
沈宁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吃完，收拾好，下楼丢垃圾。就是好久不见铁牛，有点想。
沈宁从楼下上来，去厨房洗了手，用擦手巾把水擦干净，坐到沙发上，江烨工作毫不避讳，虽然沈宁看不懂。
沈宁边倒水边问:“铁牛呢？”
“陈允家。”短短三个字。
“哦。”
不到五分钟的聊天结束。
沈宁刚想走，江烨又来了一句:“过几天把它接回来。”
“嗯。”沈宁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
一个星期后，沈宁下了班回家，刚想按密码，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江烨穿着西装，手边拎着个黑色行李箱。
沈宁满眼疑惑，以为他要回去了。
江烨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淡淡的说:“出差，一个星期就回来。”
沈宁明白的“哦”了一声。
随后，江烨又说了句:“回来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