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早上起来，沈宁感觉自己睡了觉后精神饱满，她坐起来，醒神，五分钟后，她拿着手机去了厕所，刷牙的时候，有短信发过来，看完后，点到微信，看到昨晚江烨发的信息。
差不多是昨天她回来没多久发的。
江烨:【怎么了？】
嗯，江烨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没有看手机。
哎，还是不要去想那些黑色的过往了，一想，整个人就不好了。沈宁嘴里还有泡沫，自言自语。
她把牙刷含在嘴里，腾出手:【没事，就是有点困。】
江烨没回。
沈宁也没放在心上，把手机放到口袋，继续洗漱。
等她出房间，发现江烨不在家，餐桌上，还有热腾腾的早饭。
“沈医生早！”
“早。”沈宁背着托特包走进科室。
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下午候诊，周末的人挺多的，沈宁忙的不可开交，中途还遇见闹事的，明明没挂号，却闯进来让沈宁先帮她看病。把沈宁和病人看的呆了。花了点时间才解决。
结果还被和她一块中年男子的指着鼻子骂。
沈宁懒得理他，抬手叫了保安把他们拎了出去。
晚上，沈宁接了场手术，病人是因为开车看手机，戴着耳机听音乐，加上晚上的天很暗，他完全没注意前面的大货车，直接撞了上去，头破血流，目前生命垂危。
手术室内，大家穿着刷手服，聚精会神，不敢有一点放松。凌晨的手术室，只有机器的滴滴声。
和死神做斗争。
一门之隔的病人家属倚靠在墙壁，头微仰着，闭着眼默默祈祷。医院冷清的白灯光打在他们这一侧，沉默，冷肃。
一半冷光，一半阴影，他们整个人感觉已经和身后那堵灰白色的墙融在了一起。
有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坐在椅子上无声的哭泣。
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发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牌，家属的哭泣，在这个时间段，一般人觉得可怕，可这在医院，是常见的事。
红色的急救灯亮着，显得格外刺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
凌晨四点半点，“啪”地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沈宁抬脚踩开感应室的门，走了出来。
他们瞬间向是看到了希望，马上就围了上去，沈宁偏头取下口罩:“目前没什么生命大碍了，去icu病房住几天在观察，没问题在转到普通病房。”
听这么一说，他们提到嗓子的心才放下来一半。
沈宁去洗手间洗手，白色的洗手液挤到手心冰冰凉凉的。
本因为今天没手术了，小许一说，沈宁整个人感觉要崩溃了。
一天9台手术，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
沈宁去洗手，感觉洗完后，还是有一股皮胶味儿，一直洗不掉。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进门垂头把鞋子脱掉，一抬头就看到在沙发上的江烨，悠哉悠哉地玩手机，看到她也只是瞥了眼，继续玩。
“……”
一瞬间好羡慕他的生活了。
沈宁提着包往房间走，打算去洗个澡睡觉。江烨抬眸，叫她:“喂。”
沈宁回头:“怎么了？”
江烨放下手机，和她的视线对上:“你这么晚回来，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什么意思？
“要不是我今天没那么困，就不会在客厅。”江烨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可哪一天我特别困，去睡觉，你大半夜开门，我会以为是贼的。”
还没得等沈宁讲话，江烨又说:“所以，十点后不回来麻烦说一下。”
“好，知道了。”沈宁觉得他一天到晚什么事这么多，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江烨“嗯”了一声。
半夜，沈宁做了场梦，梦见自己回了初中。
2009年，体育中考的前三个月。
一中组织初三年学生跑操，初一初二的做第九套广播体操。
下去跑操时，他们都会往中间的大楼梯走，因为有时间限制，大家都很急，就会很挤，但沈宁总是站班级门口，等看到江烨才走到。有的时候，沈宁在江烨后面，两人靠的很近，他身上薄荷味的糖果都可以闻到。
还有的时候，江烨会在她旁边，两人靠的更近，而且手都是垂下去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厘米，只要一个人轻轻一动手指，就可以碰到。
好早比较吵闹，听不到少女如敲鼓般的心跳声。
学校操场一圈有300米，要跑三圈才可以停下，班上有两个从小体质就差的人，沈宁就是其中一个，她跑二圈就受不了了，整个人气喘吁吁。
好在班主任通情达理，让沈宁和那个同学跑二圈就可以休息，只是那个同学会得到她们的关心，而沈宁却要接受那些少不了的流言蜚语，和人身攻击的话语。
五班的集合点在一棵百年大榕树下，班主任让她们跑完两圈后从队伍里退出来，站在这里，看他们跑。
可沈宁的目光永远都在江烨的身上。
有的时候，他会跑到队伍末端，或者站在最外面。跑起来，头发也一上一下的。
一班和五班中间还有三个班，所以集合队伍还是有点距离的，他们跑完后，沈宁就竖起耳朵，一听到体育老师说解散，她就会走的很快，跟上江烨，然后走在他后面看他的背影。
就这样一直到模拟考那天。
那天太阳非常毒，大家都骂苦连天，恨不得把天骂破。
“去你妈的。”
“卧槽，我快要死了。”
“他妈的，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
沈宁一个人傻傻的站在一处，没人陪她聊天，她只好假装发呆，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孤独寂寞。
马上就到了男生跑1000米的时候，一班先跑，沈宁在二十几个男生中一眼就看见了江烨，他跑的不快不慢，中途还反超了几个人。
她在心里默默为他高兴。
本来跑1000和800是班级按顺序的，但五班女生还有项目没完成，人东一个西一个，总是找不全，所以五班的800米被安排到最后一个。
那时候都快中午十二点了，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
老师拿着红色旗子，在喊下去的那一刻吹响哨子:“好，五班同学做好准备，预备，1，2，3，跑。”
刚开始跑，沈宁觉得很轻松，但越跑下去，就越不行，感觉整个人要倒下了。她死死咬着唇，心里默念江烨的名字。
在实在不行的时候，她扬起头，竟看到坐在阶梯上的江烨。一瞬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的向前冲，一个，两个，三个……
她一下子超过了四个人。
“还有一圈。”等她过了那条线，老师喊道。
再次结果江烨在的地方，沈宁看了一眼用气音说道:“江烨，江烨，江烨……”
他是她前进的动力。
“三分二十秒。”老师按了下表。
听到结果，沈宁很高兴，感觉一切都值得了。她向江烨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准备走人了。
沈宁心里冒出了个念头
——他在等她跑完。
突然，比跑了三分二十秒还开心。
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她抹掉了，他怎么可能会等她，况且旁边还有同学，可能只是想和同学聊天而已吧。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
梦做到这里，沈宁一下子醒了，外面的天还很暗，月亮弯弯的，旁边有星星做点缀。她坐起来，那件事情，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会在梦里出现。
只不过顺着时间流逝，现在的她不想要答案了。
现在的江烨也和以前有了变化，他的五官逐渐长开，棱角分明，眉眼轮廓格外流畅，与初中时的青涩相比，多了几分硬朗。
可唯一不变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她心动的只有他。
起都起来了，沈宁也睡不着，她倒下去，看着天花板发呆。
七点多，沈宁洗漱完，江烨还在厨房忙，她站到阳台上，靠着围栏，头发被风吹得乱乱地。
树枝在清晨的雾气中冒了嫩芽儿。
今天是个艳阳天。
在吃饭的时候，沈宁收到了夏霓的微信:【沈宁，你周六晚上六点半有空吗？】
沈宁:【有，怎么了？】
夏霓:【我周六晚上办婚礼，想请你来参加。】
沈宁:【好。】
夏霓:【还有，我在初中玩的比较好的人几乎都请了。对了，你有江烨的联系方式吗？他不是和李胜还在联系吗，他请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江烨也都在，我就想要不把他也叫上。】
沈宁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江烨，低头:【有。】
夏霓:【那你帮我说一下，我本来是想让李胜说的，但他可能昨晚有玩嗨了，还在睡，没看到消息。】
沈宁:【好。】
夏霓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之前聊天的时候她一次都没说起，真的是一声不吭干的事。
“江烨”沈宁放下勺子，“夏霓说请你去她的婚礼。”
“不感兴趣。”江烨瞥了她一眼。
“哦。”
很快，一周就过了，因为还有半个小时，沈宁下班就先坐地铁回家，换了件衣服，涂了个口红。就出发去往酒店。
一般来说，婚礼现场主人家都会把来宾按照关系分桌，所以沈宁自然是安排在初中好友一桌的。
她来的时间也不早，桌子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李胜和方杰边嗑瓜子边聊天，不过这两人今天穿了一身正装，可依然压不住他们吊儿郎当样子。
没多久，沈宁感觉旁边坐了一个人，她扭头，就看见江烨的侧脸。
“……”
“？”
他不是说不来吗？
刚好瓜子转到她面前，沈宁伸手拿了一颗，对江烨说:“你不是说不来吗？”
江烨把头扭过来，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想把他拎出去打一顿:“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