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四月底的某个晚上，沈宁刚下手术台，脱掉身上的手术服，防护手套，走进消毒室内。
她拧开水龙头，将手洗干净。
江烨这时候也还没下班，办公室内只剩他头顶的灯还开着。拿过一旁的蓝色文件夹和黑色水性笔，在上面留下冷峻的笔迹。
他瞥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挺晚了。
把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完成，江烨收拾好走进电梯，他并没有按负一楼，而是按了顶楼。
站在顶楼，可以将a市尽收眼底。上面空荡荡的，有的角落都长出了杂草，任凭风雨折磨，和阳光的沐浴。
夜晚来临的时候，这个繁华的都市，灯红酒绿弥红灯闪耀了人心。看着眼底的繁华鼎盛的a市，江烨敲出一支烟，沉默的抽完。
白雾袅袅绕绕，消失在空中。
沈宁走出医院，打算去外面24小时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关东煮，幸好还剩二个脆骨丸子，菠菜豆腐，还有一块鱼排。
她付完钱，拿着纸杯走出店门，打算叫个车回家。
刚走到路边，她就看到江烨的车向这边开来，车速不快不慢，最后在她前面停一下。
窗户降下来，江烨的侧脸尽收眼底。
“上车。”
沈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你怎么知道我下班了？”
“我只是顺路开过来。”
“哦。”
谢谢您嘞。
可能是太累的原因，沈宁到家本只想泡个澡让自己发放松一下，可能是过于劳累，热水又助于放松神经的关系，到最后她竟然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走出浴室，趴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医院，小许给了沈宁两张画展的票:“沈医生，这两张票送你了，我原来打算和我男朋友去看的，但他临时有事出去出差，我也没什么兴致了，你收下吧。”
沈宁接过票:“谢谢。”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宁问了洛安有没有空，周末和她去看画展，但没想到被拒绝了。
自从告白失败，洛安的心情就跌入低谷。
下午下班，沈宁坐在车上，试探性的问江烨周末有空吗，得到没空两个字，她""哦""了一声。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去，她又不是那种有闲情雅致的人，更何况周末用来睡觉不好吗？
就这样一直到周五。
沈宁倒水的时候，无意间瞥到被放在茶几上的票，想想小许都给自己了，也不能枉费她一片好心。
票是两点的，她一个人打车到市中心，这次会展中心举办的是《苏格兰画家davidroberts的艺术展》，核心是以多媒体全息投影技术将数字复制后的的davidroberts所有作品以流动实时影像的形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整个画展分为六个主题馆，没想到场内人满为患，完全不是沈宁想象中的清冷。
到处都有小孩子玩闹的声音。
davidroberts主要是油画，沈宁看的赏心悦目，顺手拍了张画发了朋友圈。
跟着大部队转向davidroberts主题展馆，
里面还有专门的人给大家介绍:“这幅是davidroberts笔下的佩特拉古城，1839-3-8
我们可以看到当时al-khazneh门口还是有水有树的。事实上，最早纳巴泰人就是通过兴建水坝、水渠，控制附近的洪水，建造了人工绿洲，从而使这座沙漠城市兴起的。后来由于海上贸易线路建立，以及地震破坏了水利设施，这座城市逐渐衰败，在12世纪被遗弃，到19世纪才重新被人们发现。”
“……”
有点无聊，沈宁听的都想睡了。
会展有一环节是播放davidroberts的生平纪录片。
纪录片就是纪录片即便画面再优美，音乐再悦耳，但内容还是平淡的如白开水一般，让人提不起兴趣。
沈宁双手抱臂放在胸前，靠着背椅，看起来像是在认真看纪录片，其实好几次都快失去了意识。
影片进度还没过半，影厅里已经寥寥无几了。
沈宁也懒得动了，干脆睡一会。
半个小时后，影厅里只剩她一人。
她推开门向外走去，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低下头拿手机时没注意旁边有个人，直接撞了过去。
“对不起。”沈宁抬起头。
“……”
江烨？他怎么在这？不是没空吗？难不成是幻觉？她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还挺疼。
“你怎么在这？”
“能干嘛，看画展呗！”沈宁觉得他是废话，“不过，你在这干嘛？”
mg和这次画展有合作，公司派江烨和几个同事过来看看。
“工作。”
“哦。”
“那你慢慢工作，我要回去了。”说完，沈宁就向在左边大门走。
“嗯。”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沈宁的马尾在光下轻轻晃悠，她穿着高腰阔腿裤，和白球鞋，背着双肩包，像个女大学生。
刚出大门，就碰见迎面走来的林医生，他在沈宁身边停下，面带微笑:“你也来看画展？”
沈宁如实回答:“嗯，不过我现在要回家。”
林医生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我也是，不过我东西落在里面，要不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我想想。”沈宁低头看了眼手机，“……”
“行吧。”
等江烨洗个手出来，刚好看见沈宁坐进林医生的车，林医生想帮她开副驾驶的座位，沈宁只是笑了笑，开了后座的门。
“……”
他又转回去，继续工作。
五点左右江烨才回来，接了个电话就又出去了，沈宁本想叫他，但江烨似乎没想理她，直接走了。
“……”
什么毛病？
橘色的夕阳斜斜地照在地面，沈宁带着铁牛在小区里晃荡。她蹲下来，拧开矿泉水瓶往掌心倒了一点水，铁牛哈着气凑过来喝水。她抬手摸了摸铁牛的头。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抽出手去拿，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喂？”
“姐妹，今晚有空陪我吗？”洛安道，“我一个下午沉浸在工作中，现在没事做又想哭。”
“好。”沈宁站起身。
“那我地址发给你，六点半见面。”
推开牛排店大门，传入耳帘的是优雅的轻音乐，洛安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招招手。
洛安把菜单推给她:“还没吃饭吧？看看吃什么。”
“嗯。”
牛排很快就端上来了，这里的甜品和饮料都是自助的，沈宁打了一杯鲜橙汁，两人边吃边聊。
洛安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我告白的那天，等我说完，他愣了愣，就直接跑出去了，后面好我试图打电话给他显示的是关机，而且他没删我好友。”
“出来吃顿饭，你还讲这些，你让自己开心点，不好吗？不就一个男人吗，世上男人千千万，又不缺他一个。”沈宁放下刀叉。
“你说的对，不就一个男人嘛，而且我长的也不差，也不愁找不到男朋友。”
“这么说才对嘛，吃完，我们再去逛街怎么样？”
“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
谢谢，不用提醒。
……
半小时后趁着洛安去洗手间的功夫，沈宁听到了后面那桌客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很耳熟，有点像是江烨，其中一个似乎在哪听过，有点想不起来了。
“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洛安向我表白的时候，其实挺慌的，我一直都把他当兄弟看，而且目前也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
“哥，你倒是说话呀！”
沈宁被他讲的话听蒙了，不就是江烨和陈允吗？他俩怎么会在这？他俩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聊这种话题？
好在洛安从洗水间回来，沈宁也没去在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南航街的夜晚，关是卖小吃的就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满街的香味，但俩人刚吃完牛排并没有什么兴趣，打算到体育场那走走。
经过路边烧烤摊，小贩孜然一撒，大火一烤，香味刺激着最原始的味蕾。
有一桌喝酒喝到脸上出了红晕的男人频频看了她们好几眼。
大晚上的酒意上头，几个人有点迷糊，就有人真的上头了。
沈宁和洛安走好好的，就有个穿着条纹背心的男人上前拍了拍沈宁的肩膀。
沈宁吓一跳:“有事？”
男人一脸横肉，手上还纹一条看起来很吓人的龙图，人一笑，本就小的如一条缝的眼睛被肉挤得看都看不见。
“两位美女。”
沈宁和洛安没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真的是大晚上什么人都有。
“美女们。”男人拉了拉她们的衣袖，“一起喝一杯认识认识呗。”
“不用了谢谢。”
两人拍开他的手，想要赶紧离开。
却不想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桌另外几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堵住了她们的退路。
前后都有人。
周身是呛人的烟味以及遮盖不住的酒气，被怎么一熏，莫名让人刚到恶心。
“美女们出来玩儿啊？多几个人也不嫌多吧。”
“给哥哥个面子呗，一起吃宵夜，哥哥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对啊，这不还早，去别的地方看看也没事。”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地痞混混一类的角色，正在烧烤的小贩看了两眼，本想插两句话的，可又怕大晚上得闹事，最终还是算了。
见她们没反应，一个人更是变本加厉的围上去。
“你们快――”
“滚开。”
沈宁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
刚才那声音……
她顺着声音的发源处看过去，江烨就站在小摊一米远的地方。
周围的灯光随着不稳的电频倏忽闪烁，照得江烨双眼时而凛冽，时而晦暗。
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围在沈宁和洛安身边的人自然而然就退开了。
沈宁还愣在那里，江烨垂眸看了一眼，难以言喻地皱了皱眉，拉着她就走。
随后跟着他的陈允也赶忙上前拉走洛安。
走出去几步，那几个男人才反应过来，语气带着恼羞。
“你他妈谁啊，来管老子。”
江烨侧头，目光扫过来，出声那人便闭了嘴，咽了咽口水。可他身边的人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还是死撑着面子想上前，但却没有跨出一步。
不需要说一句话，来自不同阶层的压制感产生出油然而生的畏惧感。
“滚开，还需要说第二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