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穷不是原罪
待刘素梅走后，肖禾禾慢慢往前走了一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一起想办法的！”
很久之后，肖禾禾才从他口中听到了一句很淡很淡的‘谢谢’。
以至于她原本准备说的话，差一点说不出口。
倒是徐晓枫像是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跟我说？”
“啊？”
见他那双似能看穿她的眼神，肖禾禾局促了，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一鼓作气：“你的事我听说了，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他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不解：“误会？”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报警，他可能一条命都送在那帮人手里了。
但徐晓枫是县里第一名考出去的学生，他几乎一下子就猜中了：“你认识那帮人？”
肖禾禾低头：“是我哥哥。但是打你的那帮人不是。”
病房里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徐晓枫，他们是以为你被人收买了做害人的事，我哥哥也是受害者！”
肖禾禾一说，就激动了，她太想把事情搞清楚了，但是这个时候却适得其反！
“所以你假惺惺的跑过来看我，就是想让我不去告他？你觉得我真的会做那种事？为了钱，把自己都豁出去？！”
徐晓枫眼里没有温度，凉的彻底。
肖禾禾嗫嚅：“不是的”
他讥笑：“你们有钱人的思想，是不是永远都那么狭隘龌龊？
你知道我还在工作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拖出去什么都不说就被往死里打吗？
你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报警，我差点命都没了吗？你知道我就算躺在病床上睁开眼之前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到了那帮人吗？！”
徐晓枫仓惶了笑了起来：“所以我穷我活该，我没势力没背景我活该被人当成蚂蚁踩在地上！”
“徐晓枫”
“什么都没有查清楚上来就是把人往死里打，真的当我们是畜生吗？！你们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肖禾禾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不管徐晓枫有没有做害人的事，沈靳北打人就是不对！
穷不是原罪，仗势欺人是。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徐晓枫的妈妈买了饭回来，热情善良的挽留她留下来吃点。
她把她当恩人看待，感恩戴德。
肖禾禾觉得很难受，匆匆告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但是那天之后，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来，也不管徐晓枫怎么看她，是否跟她说话，她就在附近转悠。
能搭把手的地方，她绝不闲着。
而且，她还神通广大的找到医院的某科主任，让他特别关照203病房3床的病人。
徐晓枫觉得这是神通广大，可能对于他们这些二代来说，不过就是说句话发条信息交代的事。
因为化疗，徐晓枫头发全剃掉了，他显得比之前更加的清瘦。
肖禾禾上网研究了好多食谱，然后委托给了医院门口的一家靠谱的饭店，可以连续两个星期不重样的做出来。
“你这么做，并不会让我改变主意。”
徐晓枫喝完了汤，面无表情的朝她说道。
肖禾禾点头：“我知道，人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像是意外她会这么说，徐晓枫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
“他是我哥哥。”
老人都说，人这辈子积多少福泽，生多少祸害，那下辈子总是要有来有去的。
肖禾禾不迷信，也不信什么来生再世。
但是这种万一，不能发生在沈靳北身上。
她不想她的哥哥会因为之前做错了事，会在某一个时候遭到反噬受到报应。
所以，她想替他赎罪。
一点点，也行。
四目对视，徐晓枫先回避了视线。
很多年以后，届时的徐晓枫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
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加完班空闲下来之际，点上一根烟，俯视着玻璃窗外万籁俱寂的高楼林立。
这个时候，脑海中会慢慢浮现自己这些年打拼流下的汗水还有受尽的白眼，剩下的，就是这幅画面。
病房里白炽灯光线很亮。
亮到他能看清女孩脸上的细微的绒毛。
她长密的黑睫微微低垂，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澈的看不见任何一点的杂质。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像是轻吐一种信仰。
神圣不可冒犯。
每每这时，他总是忍不住地讽刺又感慨。
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这样的女孩。
--
肖禾禾在医院期间，还遇到了一个人。
舒蔷。
本来是刘阿姨推徐晓枫去做科室做检查，她在一旁帮衬，没想到会在b超室门口看到她。
舒蔷是一个人来的，她已经做完了检查，手里拿着一张新鲜出炉的报告单。
不期然撞进一双淡若秋水的瞳仁里。
她明显一愣。
随后。
“这么巧。”
舒蔷勾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同样没有温度。
肖禾禾轻扫过她，余光里，看到她下意识的把报告单往后面藏了藏。
直白的无视。
舒蔷不屑的冷嘲了声，就摇曳身姿地走了。
肖禾禾站了一会儿，那股不安躁动的想法越来越压不住。
垂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转身朝舒蔷那个方向追过去。
本来都已经走到电梯口的舒蔷，冷不丁手上一空，报告单已经被人抽走！
“你！”
舒蔷脸煞白。
纵使她身高高出肖禾禾一截，伸手去抢也只是徒劳，报告单上寥寥几个字的诊断结果也早已被人扫过。
肖禾禾如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似能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你怀孕了？”
肖禾禾没有发现，自己问出口的声音是颤抖的。
走廊里排队等候检查的人那么多，那么嘈杂，可是她却觉得安静极了！
舒蔷讥笑：“要恭喜我吗？”
可是肖禾禾脑海里只有一个很笃定的声音：这个孩子不是沈靳北的！
要不然，她刚为什么藏藏掖掖的深怕别人知道一样？！
舒蔷一把夺过报告单要走，被肖禾禾扯住衣服：“这不是他的，这肯定不是他的孩子！你现在就跟我去做鉴定！”
“肖禾禾你是个疯子吧？！放手！”
她就那样挣脱她的束缚，堂而皇之又狼狈的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消失在她的视线。
-
沈靳北出差了。
他的助理这样告诉肖禾禾。
她跑的急，气喘吁吁地白着个脸，有点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许是上次看到boss对这个女孩的态度，美女助理非常热情：“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会儿？”
肖禾禾摇头，拿出手机给沈靳北打电话。
关机。
连着好几个，都是关机。
喉咙里灌进了风，刺刺地疼。
沈靳白开了一天的会，谈判、周旋，而等到他忙完发现未接来电时，已经是凌晨。
他按着眉心，把原本准备拨出去的通话，关掉。
出差只有三天，沈靳北却是连着熬了两个通宵，回去的飞机上，一直都在补觉。
下了飞机就给肖禾禾打电话，但是显示对方一直忙线中，他无奈的勾了勾唇。
下一秒，就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滑开接听的那一秒，原本还残留在嘴角的笑意凝结，那双略带薄戾的黑眸，像是淬了寒冰！
舒蔷出事了。
猴子一语成谶。
沈靳北逃过了一劫，身为他公开的女朋友舒蔷，没能逃过。
据说是同样的手段，只是她没他那么幸运，后面的事可想而知。
有什么能击垮一个男人的底线和践踏他的尊严？
无疑是搞他的女人。
商场如战场，同样也到处是血雨腥风、阴谋算计！
或者，比那更可怕、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