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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裙下老鼠贪兵权,倾世公子捉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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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御心殿。

    若说王宫最奢靡的地方,并未华云贞赏乐舞的地方,而是隋梦儿的御心殿。

    翠色竹塌上,正卧着碧色锦衣的隋梦儿,妆容寡淡,眼角带着倦意与失落,手指摁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角落的香炉生起淡淡白烟,就是桂花香气也无法使隋梦儿心境祥和。

    头疼,隋梦儿捂着心口,高声唤道:“青蛟!”

    无人应和,隋梦儿蹙眉,坐起身子,“青蛟?”

    门外徐徐走来一人,屏风背后的身影却不是个女子,那人趋步过来,露出那张随时都可以谈笑风生的容颜,四大宦鼠的首领——阿棋。

    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隋梦儿眼角微微颤抖,手指牢牢抓着竹塌,将双腿收敛起来,挺直腰身,嘴角下撇表现出示威般的怒意,眼神环视四周,“宦鼠阿棋,你竟敢擅闯御心殿?殿外都是诡鼠,你若对我无礼,我保证,你今日只能把命留在此处了!”

    窗户接连翻进好几个人,隋梦儿脸上的沉稳越发挂不住,冷汗直流。屏风背后出现三只宦鼠的影子,阿棋转身关上房门。

    咚!

    一个浑身是血的绿衣姑娘被人从屏风背后扔了出来,衣衫被划破无数道口子,左臂一条长长的剑伤尚未包扎,已经凝结出黑色的疤痕。隋梦儿大惊失色,下榻起身,来到女人身边,吃惊地推了推绿衣女子的身体,眼泪填满整个眼眶,小心翼翼地唤道:“青蛟?青蛟!”

    阿棋淡淡开口解释,“娘娘,别伤心了,她还活着。”

    隋梦儿气愤无比,屏风背后的三只宦鼠出现,分别捧着一只木盒,阿棋将木盒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改良过后的毒虫艳骨。爬来爬去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隋梦儿不乐意看下去。阿棋将木盒关闭,微笑着注视隋梦儿的表情,耐心等待着什么似的。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想和娘娘做个交易,只要娘娘答应,这些腌臜事儿绝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去,或者,让旁的人知晓。”

    阿棋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通过身后阿琴一脸严肃,阿书满眼疑惑,阿画一脸烦躁形成鲜明对比。他总是第一个微笑的人,却让人觉得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隋梦儿连嘴角都在抽搐,向角落走了几步,转身问道:“同我做交易?我没听错吧。”

    阿棋回头望了三名宦鼠,三只老鼠立刻站得板直,不再软绵绵斜着身子。只见他回头望着隋梦儿,认真地低头说道:“同我们做交易,娘娘能够得到三件好处。”

    隋梦儿蹙眉,微微打开窗口,手指轻抬,指使窗外诡鼠离开,转身问道:“哪三件?”

    阿棋从袖中取出一沓画卷双手献给隋梦儿,两只眼睛宛若夜色渔火,若是轻视它,便可成为杀人野火。见隋梦儿好奇接过翻阅起来,阿棋开口说道:“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四大宦鼠别的本事没有,倒是能挑些如玉的孩子送进宫来讨娘娘欢心,好为娘娘抚平这额间愁容,此乃第一件事。”

    画卷上的确是各色的美少年,隋梦儿不自觉心动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卷美色。

    可即便如此,隋梦儿也不忘挖苦一番四大宦鼠,阴阳怪气地说笑起来,“其实,你们的模样便生得极好,可惜啊,却无男儿身,白白糟蹋四张好脸。”

    话音刚落,阿画眼神阴鸷,向隋梦儿射出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阿棋轻声咳嗽起来,阿琴握住阿画的手腕,冲隋梦儿含笑说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有如此美人相伴,娘娘自然能够诞下龙子,如此一来,就有了与太子殿下对抗的实力。我等愿为娘娘祈福,北明寺无求住持开过光的送子观音已在路上,此乃第二件事!”

    隋梦儿默然窃笑,眼神已然落入圈套之中,激动地说道:“说下去。”

    见阿书和阿画互相推辞,谁也不愿意多说,阿棋只好独自开口道:“这第三件事嘛,四大宦鼠愿为娘娘谋得东宫太子之位!”

    隋梦儿神色惶恐,吃惊不已,低声说道:“你们这是找死!”

    却见四人不像说笑,反而眼神坚定,定定地注视着自己。隋梦儿平复心情,深呼吸一口气,靠近四大宦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房间变得安静极了,隋梦儿的呼吸声竟也变得聒噪。

    沉默良久,阿棋开口说道:“陛下好色昏聩,太子优柔寡断,同样痴迷女色,整日与太子妃缠绵悱恻。如此下去,江山不复。”

    “哈哈哈!”隋梦儿大笑起来,指着阿棋,憋不住的笑声更加刺耳,“几只老鼠,也敢妄论晏国江山?凭什么?就凭你们……和我?”

    阿棋抬头,眼神认真地说道:“我们可以不想,娘娘却不能。晏国堕落,最先遭殃的便是女子孩童,还请娘娘为自己筹谋打算!我想,娘娘也不愿成为别人祸乱朝纲的棋子,效仿那苏妲己灭了商纣吧?娘娘为何不做那举世闻名的女帝,同日月争辉,改天换日呢?”

    隋梦儿沉默不语,眼里竟真闪出一抹向往,“如何谋得东宫之位?”

    阿棋俯首说道:“杀了太子!”

    隋梦儿咬牙追问:“如何杀?”

    阿棋又言:“诱出宫去,让江湖人杀他。”

    隋梦儿蹙眉摇头,反驳道:“血染玉竹,便是朝廷乱象征兆,江湖人呼应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他?”

    阿棋反笑,望着隋梦儿,眼里好似握着十成把握,“江湖,不也有我们的人吗?”

    隋梦儿上前一步,眼神热切,惊喜地说道:“你是说,龙王殿和白龙涧?他们并非江湖名门大派,如何能杀太子?况且,太子还有陈庄帝王剑,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不比我们厉害?”

    “呼风唤雨算什么本事?江湖上,最多的,是暗箭难防!江湖人,只有赢家与利益,没有永恒的忠诚。”阿棋露出狡诈笑容,隋梦儿对这样的笑容很是满意。

    “你们想要什么?”

    “西南监军,封地,还有黄金万两。”

    “好大的胃口,你们想掌兵权?”

    “为何不能?”

    见阿棋如此模样,隋梦儿大笑不止,笑得肆意妄为,拍手道:“当然可以!我会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只是,如何让太子离开东宫呢?”

    阿棋上前一步,隋梦儿附耳来听,只听对方小声说道:“吟月阁设宴,贰拾捌号桌,那是江山楼阁为太子殿下买下的位子,它会一直为太子空着。江山楼阁送进宫里的密信一直被诡鼠劫持,只要娘娘告知一声,让信送到太子手心即可。”

    说罢,四大宦鼠飞身离开。

    窗外翻进来一只诡鼠,低头说道:“娘娘方才与宦鼠做的交易……”

    隋梦儿长叹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自然有别的打算,快去看看青蛟伤得如何?”

    诡鼠蹲在地上查看青蛟伤势,一把银簪从身后贯穿他的咽喉。隋梦儿睥睨着诡鼠死前恐惧的眼神,冷笑两声,低头说道:“唐泗水,我不会做你一辈子的棋子,别想再控制我。”

    雷公振铎,赫赫霶霈。

    商楠竹遇刺,歹人翻墙逃窜,身受重伤,在大雨瓢泼中跌跌撞撞前行。路过一条无人小径时,歹人脚底一滑栽倒在地,手掌撑在地面尝试好几次,也无法站起身子,最后体力不支,迷迷糊糊晕倒在路边。

    哒哒哒。

    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吸声出现,腰别龙王鞭的少年出现,正是玉关门的王倾世。王倾世满眼急迫,连眼角都不经意红了三分,将伸手斗篷盖在刺客身上,打横抱起刺客一路躲避追兵,向西跑了半多个时辰,发现一处破败的宅院,这才纵身跳进去避雨。

    王倾世用衣袖擦拭刺客面颊,那不是别人,是他的师父马未名。

    马未名的手臂上有刀刃伤痕,王倾世立刻撕下衣角白布进行包扎,见师父疼得皱眉,立即收起三分力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父?师父?你还好吗?还冷吗?”

    马未名咳嗽两声,咬牙切齿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连个大活人也杀不死。”

    王倾世摇头反驳,耐心安慰道:“商楠竹本就是镇国大将军,驻守边境十余年,他的反应并非常人可比。师父不必自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伤!”

    马未名推开王倾世的手臂,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咳嗽声越发剧烈,眼神死死望着门口,挣扎着站起来向门外跑去。王倾世赶忙起身搀扶马未名,将人往屋内拽回,“师父,雨下得太大了,你现在身受重伤,不能淋雨!”

    狂风大作,将马未名和王倾世往屋内推了回去。

    马未名瞪大眼睛,仰头高呼道:“送我回去!回玉关门去!”

    王倾世拼命摇头,抱着马未名的手臂,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不要送师父回去。师父没有刺杀成功,肯定又把责任怪在自己头上,又要在手臂上刻字,又要挨打!我不想你回去,我们就在这里养伤,好不好?倾世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终于,她没有在挣扎。

    而是重重地往后跌倒,王倾世倒在地面用自己的胳膊接住对方的后背,马未名双眼木讷地瞪着横梁,眼泪无声坠下,一点点在冰冷的地面与潮湿融为一体。

    “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杀那些人?”

    “因为他们都还活着,而他,已经死了。”

    马未名突然蜷缩身体,脸颊发烫,浑身发抖,喉咙压着一股低沉的嘶哑声。王倾世唤马未名的名字,对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头颅跟着脖颈颤抖。

    不,不对。

    师父生病了,生病了要找大夫,大夫,最好的大夫。江山楼阁,妙医仙,唐秋叶!

    脱下外袍裹住马未名,王倾世直接跳上屋檐,一顿飞檐走壁,来到江山楼阁前方。树梢上有凤来仪的人正四处张望,王倾世脚步轻巧,闪身来到那人背后,一记手刀落下,将昏迷的人安置在树下避雨。

    从高墙落下,一只手搭在肩头,王倾世吓得一激灵,手掌立刻紧贴龙王鞭。

    唐秋叶呆呆望着王倾世,捏了捏他的脸,有些好奇地说道:“哎呀,有凤来仪还有这么水灵的孩子呃,我怎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倾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是谁?”

    唐秋叶皱起眉头,不悦地回答道:“我唐秋叶都不认识,你肯定不是有凤来仪的人。说,你是谁?来江山楼阁做什么?”

    王倾世的手从龙王鞭移开,拉住唐秋叶的衣袖,说话像极了撒娇,“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她生病了,你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大夫,求求你救救她。”

    “呃,可我都不知道你师父是谁啊?”

    “总之她不是坏人。”

    “你这个说法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看着眼前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唐秋叶噗嗤一乐,点头答应道:“带我过去吧,别走正门,咱们翻墙过去。”

    王倾世露出欣喜神色,搂着唐秋叶的腰身将人带上高墙,两人在大雨中穿行。

    旧宅中灯火微明,唐秋叶的手被王倾世死死拽着,来到马未名的身前。

    松开手掌后,王倾世乖巧地站在一旁,谨慎地说道:“我们是玉关门的人。”

    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生气,王倾世觉得奇怪。

    唐秋叶跪在马未名身侧,伸手为她探脉,仰头望着王倾世问道:“有凤来仪的人呢?”

    王倾世立即回答,“他没事,被我打晕了,现在就睡在树下。”

    唐秋叶看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腕,叹了口气说道:“王小公子,你动作很粗暴,一路上把我的手都捏疼了。大夫的手可是很宝贵的!”

    哪晓得只是一句玩笑话,王倾世竟然吓得跪在地上,就差给自己磕上三个响头。

    “求唐姑娘救救师父!我弄疼你一只手,你砍我一只手也可以!只要你救救她……”

    “怎么搞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唐秋叶将马未名的手腕放进被褥里,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王倾世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只会旷工玩乐似的,唐秋叶嘴巴一撇,不开心地说道:“她身子骨太弱了,而且忧思成疾,脾气暴躁,这样下去,根本活不长久嘛。”

    见王倾世眼圈红了,唐秋叶嘴角一哆嗦,赶紧安慰道:“又不是绝症,总有法子的嘛!”

    王倾世站起身子,上前三步来到唐秋叶面前,像是要在唐秋叶眼睛里找到答案似的,开口问道:“什么法子?”

    “退隐山林,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就休息,别整天想有的没的。我就认识两个杀手,以前杀得昏天黑地,现在在山林里边儿,活得比你我潇洒自在!”

    “意思是,师父的身体没有大碍?”

    “多吃点儿补身体的就好。你师父现在受了凉,体内又急火攻心,我先用自己的药给她撑一段时间,再给你开一副药方,自己得了空去抓药就行。”

    唐秋叶坐在门口欣赏大雨,敞开胸怀感受着雨点打在脸上的凉爽。

    身后的王倾世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叫我王小公子,你知道我是谁?”

    唐秋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回应,“你是王倾世,她是马未名,这个不难猜。”

    王倾世给马未名改好衣裳,向唐秋叶的后背投去一个冰冷的目光,语气略微带着愤怒与不满,“你不害怕吗?你们害死了阿柳,知道她们是我玉关门派来的,不怕我杀了你?”

    “有什么害怕的?首先,我没有害死阿柳姑娘。其次,我现在是大夫,你师父是病人,怎么说我对你们也是个雪中送炭的好人。最后呢,我压根儿不是江山楼阁里的人呐!”唐秋叶回头,冲王倾世笑了笑,后者疑惑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一直住在江山楼阁里?”

    唐秋叶白眼一翻,冷哼一声,回答道:“少管我,我喜欢白吃白喝,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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