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凉州之战-9
夏侯渊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将帅之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他获取信息的关键。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继续深入，在对五斗米和当地异族的袭击之后。夏侯渊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过火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当地人建立联系。夏侯渊自然不会后悔，他虎步关右早就杀的尸山血海，怎么会在乎这点人命。
夏侯渊现在有点进退两难，倒不是处境不好，只是有些难以决断。是继续在这里打秋风；还是避免夜长梦多，早点跑路？迟则生变，他必须要在一两天内做决定。加上夏侯渊实际上路过的是三方地盘，韩遂和马超故意放他闹事，谁知道会不会背后捅刀，这两位可都是反复无常的代表。
夏侯渊头痛的时候，曾经的两位西凉造反大户也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马腾从许昌放归以后，也是正式退出了汉末的大舞台，开始给自己的儿子巩固后方；韩遂则依然是那副样子， 孩子不争气，但靠着他的威望，旗下也都相安无事。这两位老人家也就约着一起喝上一杯，相逢一笑泯恩仇。
“说句实话，你能从许都回来，真是在我意料之外。”
往事重提，韩遂的语气还是充满惊讶。
“孟德竟然没把你一家屠戮殆尽，是他转了性子吗？”
他深知老朋友的根底，对于马腾全身而退，确实意外。
“我也不知我是不是该感谢曹孟德。”
提及此事，马腾脸色有些后怕。
“我儿起兵反曹，本以为曹孟德会杀我后快，却没想到网开一面。”
“那时候我等势大，可由不得孟德乱来。”
韩遂笑了起来。“我们的兵锋直指蜀中，若不是刘玄德，孙仲谋横插一手，未必不能占据一隅，三分天下。”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马腾摇摇头，西凉不缺能人，很多人都提出了这个设想，只不过西凉一直是散兵游勇， 没法合力一处，也算是命数吧。现在能掌控西域的商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确实只能满足于现状了啊，后继无人啊。”
韩遂摇了摇杯中酒。“百年之后，都要做他人嫁衣啊。”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马腾苦笑。“在我死前，希望能准备好马家的后路。我已经想好了，若真不成，就入驻西域，在西域当个一方诸侯。”
“老哥的心思一直很大啊，你还有个孙子做孙家女婿呢，这就要割裂开来了？”
韩遂听着马腾的话有些失笑。
“我就不陪老哥折腾了，我会把我的几个子孙辈送到建邺，让他们好好做个富家翁。我这把老骨头就留在这片荒地，也算死得其所。”
“难怪你把成公英都借给了张裕，我还以为你是中了什么邪。”
“不表达诚意，人家怎么接受你。而且张裕看似精明狡猾，但是他骨子里是个好人。成公英在他手底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韩遂摆了摆手。
“我之所以自己不去建邺养老，其实是不愿意面见孙权。我和你好歹也是堂堂正正汉室封的将军，去拜见一个毛头小子，成何体统？”
“这倒也是，我们是和他父亲一辈的，哪有拜他的道理。”
两人大笑喝了一杯酒，韩遂才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孟起现在究竟什么想法呢？我可是听他的话，对夏侯妙才，视若无睹，让他肆意纵横。也得亏张裕暂时没时间计较，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此事。”
“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不过我清楚他不甘心就是了。”
马腾抬头看向远方。
“他是那么有野心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在西域称王称霸，谁能受得了呢。”
两个父辈在忧心以后，
作为西凉最核心人物的马超倒是在慢悠悠享用着西域的美食，
身边还有两个胡姬斟酒。
马岱则是一脸为难的坐在一旁。
“兄长，您最近是否有些沉迷酒色？”
这话也只有马岱能开口，别的人说了都要被马超派人叉出去。
“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对吗？”
沉迷酒色的马超，倒不似演义里吕布那般，眉宇之中英气依旧。
“现在又没有我该做的事情，我为何不可放纵一番？倒是你，今天到访，是有什么要事？”
马岱拍拍脑袋，对这个兄长也是有些没脾气。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什么都不做，兄长放任夏侯渊，已经招致诸多不满了。”
“不满？贤弟和我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马超把酒杯一砸，汁水四溅，一旁的胡姬连忙扶起来，又把酒满上。
“是我放任他吗，是所有人都怀着鬼胎！”
马超语气重却不生气。“我就是要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打算？看一看哪些人是忠心于我的。”
“……”
马岱思索片刻，却也大略猜出了马超的意思。
“兄长是准备遁走西域了吗？”
“不然呢？”
马超仰头豪饮一杯。
“难道我还能和江东、曹贼争锋吗？二分天下已经不可更改，我现在的处境连光武时的隗嚣都不如，难道还要做什么春秋大梦吗？”
他一伸手环住马岱，压低了声音。
“我不甘心，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兄弟两双目相对，马岱看着马超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依然燃烧着火焰，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这事跟你没关系。”
马超一把打断马岱。
“你要留在中原，我还有个儿子在江东呢，总得有个亲戚照顾。”
他递给马岱一杯酒。
“我把这个儿子托付给你了，可以吗？好兄弟。”
马岱一下子耷拉起来，麻烦，
但是他还是挺直了腰板，接过这杯酒。
“必竭尽所能辅佐公子。”
“别扯什么辅佐了，以后你们都是孙家的臣子，你可别把我儿子整死了。”
马超笑着拍了他一下。“孙家那个碧眼，可不是大气的人。”
“兄长不愿称臣，倒是把我送去，真是大气。”
马岱无奈耸肩。
“军中诸将，都愿意跟兄长离去吗？”
“不好说，所以我这不就在看情况吗？”
马超挥手让胡姬都下去。
“令明我想让他和你一起留下，但是他执意要一起， 我觉得可惜，跟我到西域未免被埋没了。”
“庞将军到了西域未必是埋没，说不定能和兄长一起重现班超之事迹。”
“倒希望如你所愿。”
马超指了指墙上的地图。
“我去把西域那些小国整合起来，也算是坐拥天下了吧。”
马岱不答话，只是拱手，马超知道自己兄弟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家在中原，就靠你繁荣昌盛了。
现在，我就要为你创造功绩了，我的精兵全部给你，去堵住夏侯渊的后路吧。”
马岱抬起头，有些震惊。
“你不总说我不选边吗，现在我选了。正好我也不喜欢夏侯渊这家伙，在我去西域之前，杀一个上将祭天，倒也不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