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此时叶若暄正站在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些碎银给两个小女孩，“辛苦你们了。”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给的太多了，我们……只是帮了一点点忙而已。”
“没事，我还有事想要你们帮忙。”
女孩认真道：“姐姐请讲，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叶若暄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神情也有些疲倦，但掩盖不住她眼中的熠熠光彩。
“帮我问问有没有像你们姐妹一样，没有收入，又年轻又心灵手巧的女孩。”
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女小声问道：“姐姐要做什么，我和青芳好给姐姐找人。”
“最好是会一点针织女红，”叶若暄道，“不需要会太多，懂得如何缝衣服就行。”
青芳和绿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个好找，姐姐要多少有多少。”
“是嘛，那太好了！”
叶若暄跟着青芳和绿英来到她们住的地方，虽然有准备，但还是被他们住的屋舍惊了一下。
她心里有些苦涩，知道这样无家可归的少女在这个时代不算少，她们至少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去处，还有很多孤苦伶仃的少女只能流落在外乞讨。
“各位，我需要二十个会一点缝制的女工，”叶若暄扬声道，“我背后是城北戏楼的秦老板，酬金必少不了各位。”
她把一小袋银子递给青芳，“这些分给你们的姐妹吧。”
不少女孩纷纷抬起头，看着叶若暄。
有人问道：“只需要会一点缝制手艺？”
叶若暄点点头。
有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带着些怀疑，“当真？不是骗人？”
还没等叶若暄说话，青芳和绿英站了出来，“你们信不过叶小姐，还信不过我们吗？这两日我们替叶小姐跑腿就赚了不少银子，你们当时不还问我哪来的银子吗？”
有的女孩还在犹豫，但有的女孩已经举起手：“叶小姐，我想试一试！”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了第二、第三、第四个，不一会儿就凑齐了二十个人，还有些因为犹豫错失机会的女孩不免有些失望。
这话本来叶若暄不打算说，但是看到剩下女孩沮丧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各位不必消沉，日后我会出来单独开一个店，也许到时会需要更多的人。”
那些女孩眼中慢慢有了光彩。
叶若暄带着二十个女孩子回到戏楼，侍从已经将叶若暄需要的布匹买了回来。
叶若暄将二十个女孩大致划分了一下，每四个人就有一个人领头，然后她参照类似现在工厂流水线的方式，将每个人的任务分配下去，然后就开始现场教学。
等到了日落西山，二十个女孩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缝制戏服了。
叶若暄转了一圈，就安心地坐在桌前缝临华小姐的戏服。
临华小姐的戏服看起来简单，里面的针脚和绣纹可不简单，她和男主的戏服都要叶若暄亲自来缝制。
侍从将叶若暄的行动禀告给秦老板，秦老板沉默半响，才叹了口气。
“叶小姐就是秦某的贵人啊……”
叶若暄和二十个女孩同吃同住，晚上熬夜赶工，终于在开戏前一天把戏服给缝制出来了。
领班看见那一件件戏服，眼眶忍不住湿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叶若暄突然想起来秦老板说的话，戏服之于戏班子，就如半条生命一般。
“领班瞧瞧临华小姐的戏服，”叶若暄将一件红衣展示给领班，“可像之前那件？”
领班先是一怔，然后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了那件红衣。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领班激动道，“若不是知道，还以为叶小姐是将那劫匪抢去的戏服夺了回来。”
叶若暄微微一笑。
“原来是小瞧你了，”一个女声由远到近，“没想到你的手艺是真不错。”
叶若暄看着眼神一直往红衣上瞟的临华小姐，笑道：“临华小姐客气了，我只是略懂一二。”
临华小姐点点头，仔细打量着红衣，又问道叶若暄：“你之前说你叫什么？”
叶若暄知道她算是在临华小姐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也不恼，耐心道：“小女姓叶，叶子裘。”
“知道了，”临华小姐回头看着领班，“准备一下吧，明天就要开戏了，叫他们来排一遍。”
秦老板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临华小姐跟着秦老板来看了一圈戏台，眼中惊艳之色毫不掩饰，“叶子裘！这都是你造出来的？”
叶若暄点点头。
临华仰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戏台，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意思的舞台。”
开戏之日热闹的很，大家都争着抢着要来看临华小姐，戏楼前敲锣打鼓，鸣炮庆祝。
叶若暄给了姑娘们一些银子，让她们自己玩去了，然后一个人站在后台，看着舞台上穿着自己缝制的戏服临华小姐妙态绝伦，台下的观众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她内心也充满喜悦和满足。
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工作那一会儿，那时候她第一次担任舞台布景，整场舞台剧下来，她就一直站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紧张地看着台上的演员和底下的观众。
时过境迁，虽然她现在经多见广，不再会紧张激动，但是看到戏台上正常演出，她还是会觉得非常满足。
第一场戏下来就大受好评，除了日常赞美临华小姐优美舞姿的，还有人在打听这个戏台是谁主持搭建的。
不少人是奔着临华小姐的戏舞去的，却被别样的戏台给吸引了。传着传着，“叶子裘”这个名字也被人频频提起。
“叶子裘？不是陆大少爷的夫人？当真是同一个人？”
“千真万确，据说那时候叶子裘离开了陆府，身无分文，恰好就碰上了正要修葺戏台的秦老板……”
“你是没瞧见，那城墙就跟真的似的，后面的灯笼也是相当的漂亮，要我说，这出戏那么精彩，这戏台，得占一半功劳。”
“被你这一说的，我都想去瞧瞧了……”
由于想看的人太多，临华小姐的戏班子又在青城留了半个月，戏楼秦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叶子裘的名号在青城也无人不晓。
一时间，邀请叶若暄的书信是一封接着一封，连临华小姐都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秦老板当然是想留住叶若暄，叶若暄却摆摆手，“秦老板，以后的事我早已想好，在青城开一家店，我去意已决，若是秦老板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派人去店中找我便是。”
叶若暄这么一说，秦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侍从准备好酬金，自己又多添了一点，全部给了叶若暄。
叶若暄也没客气，收下后她留下平日开销，剩下的都分给了那些小姑娘。
经此一事，那些小姑娘更是对叶若暄死心塌地。
叶若暄派青芳找了个牙侩，打听青城街上店铺一事，之后的日子便是跟着牙侩四处看店，最终敲定下来一家离戏楼不远的店铺。
那日叶若暄正拿着算盘算账，就听见青芳前来禀报。
“门口站了一位白衣公子，”青芳脸红了红，“说是想见小姐。”
叶若暄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皱着眉问道：“谁啊？”
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能认识谁？谁还会来找她？
“他说自己是布庄的人。”
叶若暄微微一挑眉，布庄的人？来找她干嘛？谈合作吗？
“把人请进来吧，”叶若暄扬扬下巴，“你叫绿英泡杯茶，既然是布庄的人，别怠慢了人家。”
“是。”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俊美，气质儒雅的男子跟着青芳走了进来。
叶若暄站起身，一下子就认出是当时她去布庄采购的时候，碰上的那个男人。
“公子请坐。”
绿英斟上两杯茶，便和青芳一起退了出去，守着门站着。
陆衡之微微一笑，“南鼓楼的戏，在下去看了，听说戏台布景是叶小姐一手安排，在下实在是佩服。”
叶若暄不喜欢兜圈子，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宋公子来的目的，绝对不止是来夸她戏台布置的好。
叶若暄试探道，“公子是……”
“在下姓陆，陆衡之。”
叶若暄一听便收敛了笑容，“陆公子请回吧，我不想与陆家沾上任何关系。”
陆衡之却凑近她一些，微微一笑。
“我两年未曾归家，一回来就听说生性温和的嫂嫂不禁扇了兄长一巴掌，还收拾包袱离开了陆家。”
陆衡之缓缓道，“陆家前几日就在暗中找人，如今嫂嫂名气这般大，难道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