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回礼

    第二日一早，晏璃和祖母刚用完早饭，祖母进了佛堂，她则进屋画画。

    门突然被砸得震天响，她在内院都听得清楚。

    明氏的声音呼天抢地的抢进来。

    “老太太救命！璃儿！救救你兄长啊，璃儿，你哥哥的手快要保不住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舅舅就这一个儿子……阿决他还没有成亲，没了手这辈子就毁了啊！”

    她放下画笔走出去，明氏已经捶胸顿足的扑上来，抓住她的手就嚎丧起来……

    上一世她经历过这场面。她与卫迟新婚第一次回门，明氏就这样哭天抢地的进来。

    舅舅的儿子晏决嗜赌，那一日在赌场被抓到诈赌，要么赔钱，要么剁手。

    晏决的小厮回来报信，舅舅拿不出那么多赔金，舅母便哭着来积花巷要钱。

    600两，祖母一时拿不出来，她更拿不出来。她手里倒是有些首饰和嫁妆，但都放在卫家。

    场面一时难堪至极。

    卫迟阴沉着脸，坐在软椅里，旁观了半天，忽然冷笑着说：

    “剁了就剁了，剁了手就没法赌了，岂不正好。我看两只手都剁了才好呢。”

    舅母听了，扑到卫迟的脚边，又是哭又是骂，还把那套为了晏璃她们晏家吃了多少苦的亲情帐搬出来。

    最后卫迟阴恻恻的看着晏璃，等她开口。

    她垂了头，像一只引颈就戮的羔羊，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算是求他。

    卫迟让人拿了600两银票，给了明氏，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从不白白帮忙。当天夜里，卫迟就把她圈在怀里，笑得很可怖，问她：

    “今日之事，璃璃打算拿什么谢我，嗯？”

    她能拿什么谢，她只有自己。

    此刻看着明氏，她忽然想起卫迟那句话：

    “剁了就剁了，剁了手就没法赌了，岂不正好。我看两只手都剁了才好呢。”

    虽然无情无义，但……确有几分道理。

    “璃璃，600两啊，就是把你舅舅我俩的骨头都拆了，也拆不出这么多钱啊！你想想办法，你祖母……她总有些体已，你救了阿决，也算是告慰你母亲和外祖在天之灵，阿决是晏家唯一的孩儿了。”明氏哭道。

    晏璃听她提到晏决，不禁想起自己这位表兄，多么可笑，上一世，他屡教不改，晏璃不知为他填了多少坑，他后来勾搭上韶阳公主，做了面首，反过来害她和祖母。

    想到这里，心便冷硬了。

    “舅母，兄长赌了也有十年了吧？”

    明氏一怔，旋即又哭道：

    “璃璃，他不成器，也是因为晏家被你祖父牵连，男丁全都流徙，才导致阿决疏于管教。现在不是算旧帐的时候……”

    “他若再赌十年，你和舅舅怕是真要拆了骨头还债了。依我看——”

    她的声音骤然变冷：

    “剁了就剁了，剁了手他就没法赌了，岂不正好。我看两只手都剁了才好呢。”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明氏忽然目眦欲裂，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你舅舅当初舍了命把你从东宫抱出来，还不如抱出一条狗呢，你竟这样诅咒你的兄长，活该你们获罪，永世不得翻身！……”

    晏璃淡淡看着舅母那副嘴脸，也不生气，还叫青禾搬把椅子来，气定神闲的坐了，看着舅母骂。

    又让青禾端出一杯水来，青禾秒懂，呈上水，没好气的说：

    “姑娘贴心，让舅太太骂累了别忘润润口。”

    明氏还真喝了口水，摔了杯子继续骂。

    晏璃看她那副泼皮的样子，也有些心焦，没想到骂人也可以有这么多花样。

    正骂得热闹，姚伯突然在二门处禀道：

    “姑娘，巷子对面马记脚行的跑腿小哥儿来了，说是有样儿东西要亲手交给姑娘。”

    马记脚行是积花巷对面的街上专门替人跑腿送信的脚行，其实就是马家老两口带着几个儿子做点跑腿的生意。

    她们平日进出积花巷，必要路过马记脚行，马家老两口总会客气的打个招呼，算是熟人。。

    晏璃出了二门，马家小儿子憨憨实实的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乌木锦盒，见了她，揖首说道：

    “姑娘，有客嘱我把这个交与你，还留了一句话……两个字，说是‘回礼’。”

    晏璃的眼皮子跳了两下，回礼？

    是卫迟送来的？！

    她看也不看那个锦盒，转身就回院：

    “三哥儿，这礼我不能收，谁给你的你便还回去。”

    谁料明氏却突然从后面蹿出来，一把接过乌木锦盒打开——明氏的眼睛顿时亮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