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佣兵的归宿
当诡异的黑钟再次响起，一片短暂的静谧之后太阳开始沉入地平线，科尔西便决定开始行动。
他留意过黑钟的情况，只会在天明时分，日落时分以及正午时分进行报点。
似乎每次报点都代表着一种节点，科尔西推测大概率代表的是对修女的限制。
在天明的那段时间，修女表现的极为无害，但在正午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在一定条件下杀人，而日落之后，科尔西没猜错的话修女受到的限制将会变得极少。
就比如昨天晚上，他在房间里本来准备出去寻找线索，但突然感觉一股危险且阴冷的气息就在外面徘徊，如果猜的没错，那应该就是修女，这让他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接着就听见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消失了不见。
等天明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布莱克。
不过这时候还是能看出来修女仍然在受限制，因为她只吃掉了没有请帖的布莱克的灵魂，而安德森她都是等次日检票的时候才杀的。
哪怕晚上会很危险，但如果等到明天再行动机会恐怕会更小。
按公爵在房间里留的纸条，似乎修女今晚仍会杀人，但看起来并不会做的太绝，应该只是在他们之间选一两个，房间仍有一定保护作用。
“文森，维克多，请帖你们拿着，还有鬼铃和鬼面……注意关注伯爵的房间，要是有状况，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的安全……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要是我今晚没有回来……你们就听伯爵和那位小姐的吩咐。”
“科尔西，还是我去吧……”文森犹豫了一会儿，看向科尔西。
“你妹妹……她状况还好，她，哪怕伯爵不行，你们也可以再见……出发前她让我保护好她的哥哥。”
科尔西沉默着看着面前的男人，直到盯到他头低下，然后沙哑的声音响起:“文森，你，是怕了吗……就这么放弃了？”
男人眼眶通红的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道:“五年了，整整五年……我们在这些鬼地方闯了五年！队长死了，还有奎斯……连这副鬼面具都是队长死的时候留下来的！
这些年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家人？
科尔西，我妹妹异化的时间比你妹妹长……我一直没跟你说，当初你救下我时击退的那个就是我妹妹，那幅样子，你觉得是人吗……
你知道当我那时候被压在那张大口之下是什么想法吗？我根本就没想过反抗，就像我的父母一样……那个地方真的没救了。
但队长告诉我们还有救，带着我们出来成为雇佣兵，不断去接触这些鬼地方，告诉我们会有解决的办法……
但后来他死了，现在是你……队长让我们听你的，你找到伯爵先生，说他可以帮助我们……我们当然信你，你的抉择很少出现失误。
我承认，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是喜悦的，但更多是惶恐和不安……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现在你又说着跟当初队长死时一模一样的话是想做什么？队长给我们留下来鬼面，你呢？想留下什么？
科尔西，这次不比以前，你很清楚，无论是鬼修女还是那个鬼公爵，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最后，他看着科尔西，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
“我去吧，你妹妹很想你。”
“文森……”维克多沉默的看向身边的搭档。
“呵呵，我也说过，会让你和家人见面的。”科尔西笑着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回到寂静，男人无言的看着房门，还保持着抬手的动作。
“兄弟……”维克多上前拉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拥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科尔西有他的打算，相信他吧……也相信我们自己。”
“我只是有点累了……”
“这次过去了就好了，伯爵答应过，等这次事情办完，就和我们去柯落斯。”
“回柯落斯……呵呵，我已经快忘了那里是什么样子了，柏莎……维克多，你还记得她以前的样子吗？”
“嗯，金色的卷发，像阳光一样的颜色，眼睛很大，也很可爱。你知道的，她就像天使一样。”
“金色头发……很可爱吗……呵呵，维克多，你小子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说吧，什么时候打我妹妹主意的？”
“嘿嘿……记不太清了。”年轻的雇佣兵摸着头讪笑着。
“我就说你那时候怎么不跑路，反而死活跟出来，你这家伙孤儿一个，柯落斯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吧。”
文森一把勒住这个好兄弟的脖子，“说，你跟着出来是不是为了柏莎？”
“嘿，柏莎告诉我想追她就要先把你搞定。”
“混蛋，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打小心思就不干净，有事没事就往柏莎面前凑。”
“轻点轻点，再怎么说咱们也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放心，柏莎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
听到这话，文森动作缓了下来，搂着他，在维克多耳边沉声道:“你说的，柏莎交给你，你要是敢骗我，老子屎都给你打出来！”
见文森松了手，维克多揉了揉脖子，盯着他道:“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这可不像你，怎么像安排后事一样。”
文森没有理他，而是向着门外走去，在打开门前突然回头问了一句:“要是柏莎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问完这句话他就径直走出了屋，并没有去听男人的回答。
屋内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脸上扬起笑容，默默在心里道:“还能怎么办，当然回去陪她咯……毕竟她打小就胆小，一个人该害怕了。”
他捞起一只捂的严严实实的袖子，脱下一直戴着的黑色手套。
那只胳膊早已非人形，幽绿色的鳞甲厚厚的覆盖在上面，小臂上长着类似鱼鳍的东西，很锋利，并且还延伸出了几条触手，指尖也是，有着类似野兽的狰狞的爪。
他看了一会，把在空中舞动的触手拢起来死死捆在胳膊上，一种身体打结的疼痛随之而来。
但维克多面色如常，重新盖上衣袖，戴上手套。
朝着门外的文森追了过去。
“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也记不清柏莎曾经的模样了。但她是天使没错，一直都是，在我心里……”
微不可查的低语缓缓消失在夜里的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