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隐秘和画中人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约瑟夫感觉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在强行往他大脑里注入另外一段与他毫不相干，但又像是本就属于他的记忆。
越来越多杂乱的片段浮现在眼前:
昏暗的灯光下，白衣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正在记录着什么，而脚边匍匐着一个痛哭流涕的华服绅士……最后，白衣男人一脚踢开抱着他腿的人，靴子踩在男人手上，冷笑了一声。
“只有罗夏会对病患抱有无谓的同情……”
声音熟悉而又陌生，他在催眠收集病患脆弱扭曲的模样。
“这是……我？为什么没有丝毫印象。”
突然，又是一阵刺痛，眼前变成一个温婉的女人，身穿整齐的修女服，她微微蹙着眉坐在白衣男人身前，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在说些什么。
白衣男人面带笑容的起身，拿出一瓶药剂，接着写了一张纸条一并递给修女。
当画面再次一转的时候，男人面带笑容的站在地狱一般的教堂前，而他面前，浑身洒满鲜血的修女一挥斧头，劈在自己脖颈间。
“呃啊……所以……是……我？”
像是来自灵魂割裂的痛感不断缠绕在意识之上，约瑟夫痛苦的捂住大脑。
“……那……我又是……谁？”
这时，约瑟夫胸前血色的纹身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只猩红的眼睛长了出来，并开始不断鼓动，眼里充满恶意。
接着，浓郁的鲜血从中不断流出，开始涌进约瑟夫体内，神秘的血色符文随之游走在他身上。
“……魔典？！”
随着魔典异动的瞬间，约瑟夫就察觉到一股阴暗的力量流进体内，快速蔓延到四肢，并且开始涌向灵魂。
当血光覆盖上身体的时候，魔典加大了动作，约瑟夫已经感觉一层沉重的锁链缠上了他的灵魂。
魔典在尝试控制他的身体和灵魂！
但大脑的刺痛仍在继续，并且程度越来越深，他根本无法顾及魔典的行为，而魔典的眼睛越睁越大，约瑟夫的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
就在魔典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吱吱”的叫声，一只有着鲜红翅膜的大耳朵蝙蝠出现。
魔典的动作瞬间静止，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猩红的瞳孔猛地一缩，开始疯狂的收回刚刚注入约瑟夫体内的力量。
但蝙蝠瞬间出现在约瑟夫后颈，对着那咬了一口，一股冰冷的气息随之涌进约瑟夫体内，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约瑟夫胸前魔典所处的位置，形成一条黑色的锁链死死缠住魔眼，在防止魔典力量回流的同时想要强行闭合魔眼。
魔眼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大股大股黏稠的血液从眼里涌出，但都被锁链按了回去，而处于约瑟夫体内属于魔典的力量则被牢牢挡在外面。
在锁链强烈的挤压下，魔眼最终满含怨毒和不甘的阖上了，化作一只闭合的竖瞳纹身，而锁链则化作一只漆黑的蝙蝠纹身压在竖瞳上。
属于魔典的力量开始与约瑟夫融合后，小蝙蝠发出一道虚弱的“吱吱”声，扇着翅膀飞回约瑟夫头顶消失不见。
而在伽拉泰亚和亚尔弗列得的眼里则是约瑟夫手里的照片突然化作灰烬，紧接着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然后昏厥了过去。
好在伽拉泰亚及时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单薄的肩上。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刚才约瑟夫身上出的两股极为阴冷恐怖且混乱气息看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交锋，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已经平息了。
就是不知道约瑟夫什么时候会醒了。
至于亚尔弗列得，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鬼修女又过来了，连约瑟夫都没挺住，吓得心里一凉，但过了一会并没有见那道鬼影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见少女撑着比他高半个身子的男人，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少女扫了律师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把身上约瑟夫交出去的意思，沉默的转移了视线。
但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律师露出了一个浅笑，然后又偏过了头。
“哈……”
亚尔弗列得尴尬的笑了笑，轻轻擦掉额上的冷汗。
这两人不愧是一起的，笑得都这么让人发寒……
先前正在大厅另一侧研究着什么的科尔西显然时刻关注着约瑟夫这边，见约瑟夫晕靠在少女身上便大步走了过来。
盯着晕厥的约瑟夫，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伽拉泰亚扫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不清楚。”
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多在亚尔弗列得身上停留了一秒，律师顿感巨大的压力，不由往回退了一步。
这男人好强的压迫感……所以他们到底来这干什么的！
好在科尔西很快移开了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压在少女身上的约瑟夫上。
“需要帮忙吗？”
伽拉泰亚摇了摇头。
“……”男人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然后转身对跟过来的文森和维克多道:“从现在开始，任务改变，一切以优先保护伯爵先生和克劳德小姐为主。”
“是。”两人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
就在这时，穹顶悬挂的大钟再次震荡起来，一切都重新陷入那熟悉的静止，所有人都在凝神沉思，聆听那沉闷，悠扬，古怪，诡异的钟声。
亚尔弗列得突然从这种状态下惊醒，脑海里疯狂涌现一种念头——现在抬头是不是能看到那个叫彼得的男孩？
他的大脑像着了魔一样一直浮现出那句话:我找到彼得了，他藏在那口黑钟里但，他的身子呢…
正当他头颅一点点抬起的时候，一声沉闷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抬头！”
律师理智瞬间回笼，拼命想要压低止不住上抬的视线，但无济于事。
正当他快要绝望的看到头顶悬挂的黑钟时，钟声停止了。
一切都仿佛从泥沼里脱离出来，亚尔弗列得浑身冷汗的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那种着魔的感觉……就像控制他身体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刚才，多谢。”
他朝一旁的科尔西感激道，要不是他刚才的提醒，现在他恐怕已经没命了吧。
在他抬头的时候他感觉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科尔西没有在意律师的道谢，而是凝重的看向周围。
大厅中突然响起一道尖利刺耳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
一位高挑的红衣女人出现在人群之中，及腰的黑色长发如宝石般富有光泽，皮肤白皙，眼角下有着一颗魅惑的泪痣，拥有超乎想象的美丽。
她，与这里画像上的人别无二般，甚至比画更加魅惑。
“你们好啊，我的名字……川上富江，很高兴见到你们。”
她十分淑女的轻提裙摆，欠身道。
见众人一片寂静，像是觉得十分有趣，轻掩红唇再次发出那仿佛夹带着魔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