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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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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眉似月, 杏眸如星,漆黑浓密的眼睫往上卷起。当灼灼目光细描出巴掌大的圆脸时,卫宴突然笑了声。

    这是染染, 自己五年没见的染染。

    他一身锦衣如松如竹, 极美的眉眼间笑意缱绻, 好似清冽泉水叮咚, 珠玉落碟而至。

    “染染,从来就没有尊夫人, 没有麟儿。自此至终,我只有你。”

    卫宴嘴角嗫嚅,流淌着殷红血色。他知晓自己现在说什么话,都是迟来的废话,都是用尽心机的辩解。除了让染染心生厌烦,别无他处。

    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因为自己和染染, 是离了整整五年, 没有相见,没有只言片语。

    他不说废话, 又能说些什么?

    “染染,五年了。那纸张贴的皇榜之上, 可以是‘太子妃殁, 太子垂危’, 也可以是‘太上皇退位, 新帝登基’。”

    他的嘶哑嗓音徐徐,以波澜不惊说着天翻地覆的事。苏染染稍一琢磨他的话,便双眼微眯,碎步连连往后。

    卫宴这五年来到底做什么事?连太上皇退位和新帝登基的话, 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

    那卫恪呢?苏毓月,又是真的死了吗?

    苏染染思绪流转,十指直颤,她此时此刻根本就不敢看着眼前的卫宴,也分辨不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倘若自己没记错的话,东宫内还有一个小皇孙,是苏毓月生的孩子。而卫宴,又从一开始就知道苏毓月假扮成了自己。

    “染染,我们回去,好不好?”

    沉声淳淳,卫宴步子往前迈开,漆黑如墨的身形完全笼罩着苏染染。

    他知道染染不会随自己回京,但不破不立,他更害怕此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染染能走一次,就能走第二次,无数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他真能硬生生把染染绑回京城吗?就像前世那般。

    不能,他舍不得。

    “卫宴,你又何必呢?”苏染染缓慢抬头,眼眸之中不见水光氤氲,半点波澜都没起。

    “连你自己都说,五年过去了,你不是当年的太子,我也不是那时的苏染染。世间许多事,都强求不来……”

    比如自己记起了前世,还依旧爱上了卫宴。又比如,她前世是苏毓月的替身,而这辈子……

    罢了,苏染染又往后走了一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连深深陷进去的梨涡都显了出来。

    卫宴说的这些话,若是搁在五年前,她或许会深信不疑。但如今,她并不想知道。

    自己现在只明白一件事,没有卫宴,她仍然活得很好,也过上了前世梦寐以求的平淡日子。

    “卫宴,你回京城吧。那皇榜也不必撤下了,照着你的性子,必定是需要名医伴以身侧的。”

    苏染染用平静语气熟稔地说着,心中的执念也彻底没了。她不否认自己曾经对卫宴的爱意,前世今生都是。

    但她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心痛的。一次,两次,还要继续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不,她不要。

    一语终了,苏染染就要转身离去。她余光瞥见稍远些的青竹和阿梨,一双杏眼闪动了光。

    她的过往在身后,昭昭明日在眼前。苏染染……她脑海的话还没落下,身后就是卫宴的暗哑沉声。

    “染染,孤已经强求了世间许多事,并不差这一件。”卫宴猛然阔步向前,将娇小身形圈在了跟前。

    “染染,苏毓月的孩子是卫恪的,我没有碰过她。那孩子,是父皇要我留下的,也一直都在宫内养着。染染,染染……”

    卫宴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唤着,缓缓将下颌抵在了肩颈上。藕白细颈,暖香如故。

    他的一双弯臂忍不住锁紧,冷清药香也融化了成一团。轻且慢,柔而狠,在两两发丝相互缠绕的耳鬓厮磨间,只有冷意一片。

    卫宴气息清浅,全然围在了细腻软绵的娇小耳垂处。他微阖目光瞧见了,染染的耳洞,只有很细小的缝隙。

    这五年,她孤身一人在外,还要养着阿梨,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

    “染染,对不起,孤错了。孤不该让你等着如此久,如此久的五年,你该是如何过来的。”

    卫宴柔声轻轻的,连着弯臂力道都小了许多,像是在拥着易碎的珍宝。

    “卫宴,你错了,我并没有等你。在扬州的五年里,日复日,年复年,我过得很好。”

    苏染染顺势回话,纤细腰身往前倾了些。至此,她并不需要卫宴的道歉,而五年前的种种,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因果。

    她高估卫宴待她的好,也低估自己对他的一往情深。从客栈一别,她大病卧床的数月,还真是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随即,苏染染伸手推了墨色袖面,触及一阵阵凉意。她那单薄双肩愈发蜷缩着,身后的扑通心跳声就紧紧贴了上来。

    “的确,染染这五年,过得很好。”

    卫宴满口附和着怀中的细语,扑通跳响的心口,再次翻涌起一道道细密的痛楚。染染的话里话外,不外乎要同自己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可,染染,你就是我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道路。我们,是分不开的。

    半晌,苏染染没有回话,她也不知说些什么。自己很清楚卫宴那蠢蠢欲动的撒疯性子,可眼下,他竟能藏得好好的。

    温热,润意。就在苏染染要从卫宴怀中抽离的那瞬,她耳后脖颈提起一阵刺骨痛意,是卫宴唇齿间狠狠吸上去的。

    啪,很是清脆响亮的一声,连着在一旁守住阿梨的青竹,都愣了神。

    小姐打太子,小姐打了太子一巴掌。

    恰时,青竹的脖颈一垂,下颌压得很低很低,双膝下的两小腿都直打颤。倘若不是身前还拥着阿梨,她指定会扑通一声跪下的。

    小姐打了太子一巴掌,那可是东宫太子。何况她听着声响,还不小。

    “染染,打得好,你手疼吗?”

    嘶哑散在风中,卫宴缓慢地侧过下颌。纵然嘴角已经溢出丝缕的血,他还是满含笑意的眼眸,正对着眼前人。

    他一对弯臂还架在半空,仍旧是拥抱苏染染的模样。在两人相见之前,自己就早已想过,染染会骂他,打他,乃至是让他也尝尝五年前的苦楚。

    因为这些,都好过染染不理会自己,将他视为一个漠不相关的陌路人。

    可当染染的一巴掌落下了,他心口还是会痛,连着久违的头疼,都经太阳穴冒了出来。

    “卫宴,你……”

    苏染染的手上动作悬在半空,她那欲言又止的话语,将整张面颊都憋得通红。

    卫宴为何不躲?

    苏染染余光乜着殷红似血的手掌,连带纤细指尖都还在颤抖,足以见得,刚刚那一巴掌,她用尽力道。

    氤氲潋滟,她再次看向五指分明的红痕,只觉卫宴嘴角的血色,有些瘆人。

    他的一张脸,应当是美到极致和冷清矜贵的。而眼前,奄奄一息的病白面容,只剩下凌厉残破的血痕。

    这是卫宴,这是自己所记得的温润如故,清风霁月?

    “染染,不够,对不对?”

    卫宴薄唇稍一嗫嚅,那丹唇素齿就完全被染红了。而他丝毫不觉,还慢条斯理的从衣襟中,拿出了一把铁灰匕首。

    随即,刀鞘未脱,他把刀柄递给染染,细的刀尖对准了自己胸膛。

    “染染,你可否还记得,青丝绾定,白头偕老?而你赠予我的青丝没了,孤此生的如意也断了。”

    哽咽细语,血色不断,一滴连着一滴的映红珠子很快就没入了墨色衣袍中。

    苏染染低眉瞥见眼底的刀柄,再一仰头对上他的胸膛。青丝没了,如意便断了。

    可她记得十分清楚,自己送给卫宴的那缕青丝,是在她见过顺济帝之后,卫宴胸膛中伤昏迷不醒,自己趁着御医包扎时拿出来的。

    而恰好,那在两人大婚后的翌日,也是她想起前世种种的第二天。

    “染染,孤求你刺下来,再把那青丝还我,好不好?”

    卫宴见染染面色沉思,应该是想起来了。他那时就不该掉以轻心,连染染把青丝收了,都没注意到。或许也是那次开始,染染心中对自己就生出了嫌隙。

    刺下去,青丝还他?

    苏染染耳畔反复响起这话,手腕缓慢垂落,另一掌心就承下了卫宴递过来的刀柄。

    铁灰寒光,没有华贵非常的宝石镶嵌为衬,却是能削铁如泥,一击毙命。

    苏染染手心沉甸甸的,她这一刻好似回到了前世,连指腹触及的匕首纹路都一模一样。

    啪嗒一声,苏染染照着前世的动作,把刀鞘很容易地推开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手中刀尖对准的人,是卫宴。

    一瞬一息,青竹呼吸都停了下来。小姐不能刺下去的,绝对不能,那可是东宫太子。

    突然,一道很熟悉的话音从稍远处传来,带起了另外两声截然不同的话。

    “染染。”

    “小姐。”

    “唐爹爹。”

    嘶啦一声,苏染染好似听见唐卿在唤她。杏眼扑闪,她连忙丢开了手中的匕首。

    再抬眸,是惨白如纸的卫宴,还有收拾好匕首刀鞘的青竹。她茫然失措地侧过一双手掌,自己刚刚,是想要……刺死卫宴。

    “唐爹爹,你终于找到娘亲和阿梨了。”

    阿梨的匆匆身影疾步朝唐卿跑去,而软糯糯的高声也将苏染染彻底拉了回来。

    她只见皎白衣角愈发近了,脚下的浅青绣鞋一个挪步,把一身墨色挡在身后。

    肩与臂膀擦拭而过,卫宴伸手抓住了一团软绵。染染是他的,不可以离开,更不可能从他眼前走向唐卿。

    “染染,别逼我。”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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