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旦岁除年
称呼。
这种小事似乎没有必要放桌面上讨论。
沈栾风站起身,走到莲座花瓣栏杆的甲板前,望着即将暗下来的天幕,头也没回的说。
“随便你,除了蛋蛋,旁的都行。”
小蛇游到他身边,落在他的右肩上,随意躺着,用尾巴尖儿晃他的耳垂玩儿。
“凤凤。”
“”
“风风?”
“”
“莲莲,花花,栾栾,旦旦”
墨麟一直喊到最后一个,还是无比喜爱这样叫,他嗓音失落。
“为什么不可以叫旦旦,是个很圆满很美好的名字啊。”
蛋蛋?
确实‘圆满’,美好倒是不见得。
沈栾风笑着摇头,就又听小蛇语气正经的说。
“人间过年的时候,很热闹,很圆满,旦岁除年,是能跟家人团聚的时刻。”
旦岁除年,小蛇还知道这个词。
不过,原来是旦旦,不是蛋蛋啊。
沈栾风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原来是这样,嗯那好吧,你可以继续叫旦旦。”
墨麟把蛇尾收回去,用额头凑到人脖颈边,欢喜的碰了碰。
他侧头躲着小蛇的脑袋,又叮嘱:“如果有人问起,你要说明白是旦岁除年的旦,不是鸡蛋的蛋。”
小蛇撞一下说一个字:“知,道,了。”
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欣赏过落日后,沈栾风盘腿坐在甲板上,闭着眼睛默背心法,精进法术。
手背自然的摊在膝头,指尖不时变幻掐诀。
他坐的是个莲花形状的软榻,三侧都是一米多高的花瓣,极有安全感。
身前不远处,是个浮在半空中的透明沙盘。
随着他的掐诀排列,沙盘上刮过一阵凌冽冰蓝光晕,把沙子驱逐堆积成不一样的形状。
他在练习封印沙阵,以沙盘为例,催动灵力操纵寒魄困。
他穿越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仙君。
放着仙皇独赐的寒魄术法,却不修炼,白白浪费时间。
不过好在不学无术的小仙君,是个天资极高的根骨。
佛莲之身能轻易调动天地间的寒冰之力,很适合修炼寒魄困。
寒魄困一共有四层,分别是寒溪,寒潭,寒江,寒海。
第一层的寒溪,能轻易筑起三米高的冰笼,将里面的人全然困住。
第二层的寒潭,能筑起一座院子大小的数十米冰墙,还顺带有可操控的冰刃席卷。
第三层的寒江,到这一层已经不用筑起冰墙了,只需冰浪强风,就能把人困住,且有团团冰刃狂轰乱炸。
第四层的寒海,将具备先前三层的所有术法,并且能做到顷刻间冰封千里,不论人畜花草。
沈栾风才刚学会第一层没多久。
他在沙盘上试图召唤第二层的冰刃席卷,却总是失败。
但术法就是这样的,须得尝试练习上千次。
只要能召唤出一次冰刃,他就能突破第二层了。
这件事就像签桶里的木签,摇啊摇,摇啊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蹦出来一根木签。
是个很枯燥乏味的过程。
不过他们神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又不用吃饭睡觉,每天除了看风景,就是修习术法。
此刻。
漫天星辰下,白衣男子闭着眼眸,指尖重复着熟记于心的法决。
一遍一遍的在眼前沙盘上操纵冰蓝光晕。
他垂在莲座下的衣袍,被一条圆滚滚的小蛇,百无聊赖的用蛇尾勾动着。
墨麟想跟他说说话。
或者能看到他喝茶,静坐,写字,什么都可以。
而不是这样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旦旦”
“旦旦。”
“旦旦?”
“”
被喊到的人并不理会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小蛇忍耐不住了,开始顺着莲座,爬到盘腿坐着的人大腿上。
在腿上盘成蚊香状趴了一会儿,仰起脑袋看着夜幕,又转头看看依旧端坐着的人。
唉。
墨麟叹气。
却也不敢再继续喊人,只把自己游到这人膝盖附近。
蛇尾在人手腕上缠了一圈,把脑袋蹭到手掌侧边,贴着温热的皮肤,闭眼开始睡觉。
其实也不算是纯睡觉。
他修炼的方法就是静静趴着,把自己的灵田放开,在头顶聚出一圈光晕,形成小的聚灵阵。
天地间的灵气,就会被他的聚灵阵召唤,疯狂涌入灵田,冲撞经脉,以此来淬炼灵丹。
旁人修炼也是要祭出聚灵阵的,区别只在于灵气的稀浓和数量。
墨麟是条逆天的小蛇,他随手一个聚灵阵,就能召来无数至纯火灵。
就像是——
这些灵气本来就是他的,只是散在天地间,时刻等待他的召唤一样。
于是,他一边假寐,一边承受着经脉被灵气冲撞的钝痛。
引来的灵气能强大到撞脉都疼,很明显,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他却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
就这样,一人一蛇,都缩在莲座软榻上修炼术法。
夜幕上空的星辰,灿烂明亮,繁星点点,伴着银月光辉。
这样的美景他们却司空见惯,无人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栾风的膝盖和手腕,渐渐感觉到一阵灼痛。
微微皱眉,终于停下了指尖掐诀的动作。
天幕也泛起浅蓝,天都快亮了。
他第一眼就看向膝盖,发现能把人灼伤的触感,都来源于小蛇的蛇身。
通体墨绿鳞片的小蛇,此刻鳞片都透出橙光了!
像只被烈火燃烧过的铁棍,似乎浇点水都能刺啦啦的冒出白烟来。
如此炙热的温度,小蛇却还像是一无所察般,睡的很沉。
也可能是昏迷了,沈栾风不确定。
“小蛇?醒醒。”
他当即起身,先挥袖用衣裳垫着,把小蛇兜在宽袖上。
“小蛇,墨麟?”
他一边喊着,一边带着小蛇往后面的房间里走,脚步匆忙。
这么烫会不会把蛇烧干啊,他隐约都能闻见肉香味儿。
被兜在衣袖里的小蛇,刚才确实是疼晕了。
这会儿才勉强睁开蛇眸,眸子里都是干涸的血丝。
“旦旦。”小蛇嗓音像是被热烟熏过一般,沙哑难听,“我泡水,把我泡进水里。”
呼。
沈栾风松了口气,还能说话,看来也不至于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