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赠诗董功
众人看着董功，一言不发。
董功虽然是进士，但却是朝廷派来的科举监察，地位等同一府府尹。
面对董功，周山也是面色阴沉，“怎么，董大人觉得林墨之言不妥？还是另有问题。”
“林案首所言，下官看来的确不妥，一个秀才，竟然夸下海口想要影响整个南县。”
董功站起身，看着林墨。
“南县虽小，但也近十万百姓，你凭什么想要对整个南县造成影响呢？”
看着来势汹汹的董功，林墨站起身，双眼直视董功。
“董大人，在下并未说现在就要去影响南县。你我不妨做个赌？”
“哦？什么赌？”
“我承诺在明年年末，让南县的税收能够翻一倍，让南县能够有进士心甘情愿去任职？”
听到林墨这样说，不仅董功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余在场的举人、进士也纷纷皱眉。尤其是郎珂，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案首，你当真要贻笑大方，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南县快上百年不曾有过进士前去。”
“你可知十五年前吏部接连名十名进士前来南县，都被拒绝，甚至不惜辞官也不愿意来南县。”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如何让一名进士来南县？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周山狠狠瞪了郎珂一眼，也开口劝道。“林墨，南县之苦，整个青州无人不，不如再考虑考虑。”
林墨摇摇头，“我意已决”，转头继续对董功说道“董大人可有胆量一赌？”
董功听罢，“有何不敢！至于赌注嘛，你来提！”董功此刻信心满满，林墨这样的承诺，几乎不可能完成。
看董功信心膨胀的样子，林墨也不慌，缓缓开口说道“若我赢，你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那就是去元县，在我父亲坟前道歉。”
听到林墨如此说，董功脸色大变，“林墨，你不要太过分。本官怎么可能给那个人族叛徒道歉。”
“董大人，人族叛徒？朝廷从未承认过我父亲是人族叛徒。你一口一个人族叛徒，那就是在说我是人族叛徒之子。”
“而如今，我不仅成为府试案首，还得圣人认可。那圣人们莫不也是人族叛徒。”
“林墨，你不要血口喷人。”
“既然我不是人族叛徒，那你为何不敢答应？”
董功眼神飘忽，一旦前去道歉，无异于就是承认林浩之死是被董氏冤枉的，但适才董功的无心直言，却被林墨抓住了破绽，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行，那本官就答应你！那如果本官赢了呢？”
“若在下输了，亲自到董府门前负荆请罪，任由发落。”
“林墨！不可”
“好！本官答应你。”董功不等他人说罢，抢先答应道。
而主坐之上，蒋太虚大学士，原本浑浊的双眼之中，竟然浮现了伏羲八卦之象。
一旁的周山以文胆隔绝二人与他人，轻声问道，“老爷子，你看到了什么？”
蒋太虚轻叩手指，“虚空，无光，不见天地，一无所获。”
周山惊讶地看着蒋太虚，竟然看不到林墨的未来。蒋太虚精通八卦时光之术，可窥探未来。
但如今却连林墨一个秀才的未来都无法看到，甚至冰山一角都不曾见到。
人群之中传来一片唏嘘，林墨此举，无异于自断后路。
南县，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处于深山之中，与外界隔绝，是多少官吏都不愿意前往的地方，林墨竟然想要在一年之内改造发展南县，可谓是难上加难。
“林案首，你这是自绝前路啊！”一位举人痛心疾首道。
“林墨，你太莽撞了！”蒋天佑叹息道。
就连出身南县的叶帆也劝说道，“林墨，我虽出自南县，但你堂堂三甲上案首，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南县。”
众人愁眉苦脸，仿佛打赌的不是林墨，而是自己。反倒是林墨满面春风，不见丝毫愁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难事。”
“既然董大人如此自信，此情此景，学生不如赠您一首诗吧？”林墨对董功说道。
一提到诗，大家都来兴趣了，而且还是林墨给董功的诗，这明显是林墨要反击了。
“给我写诗，可以啊？能得林案首赠诗，也是董某的荣幸。”
林墨意味深长地看来一眼董功，董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董功被林墨看得有点不知所措，但又说不上来。
心中纳闷，但却又说不上来，但又不相信林墨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一个秀才，能够翻起什么风浪。”
仆人搬来桌子，放上笔墨纸砚，林墨上前，看了一眼董功，还瞟了一眼座席之中的郎珂。
拿起郎珂“赠予”的文宝笔，原本的腾蛇，现在的竹叶青。
林墨提笔蘸墨，落笔之前，还不忘对着众人感叹，“在下从未用过文宝笔，没想到这竹叶青蘸墨竟然一滴不落，好笔，真是多谢郎大人。”
众人听罢，纷纷大笑，这明显就是在嘲讽郎珂。郎珂气地端起一杯酒喝下，扭过头去。
“董大人，在下可要写了！”
“写吧！”董功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早已难以等待，焦急地看着林墨落笔。
【上董监察】
【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董功一看愣住了，这哪是骂自己，分明是夸自己。
“林案首怎么还拍开马屁了呢？”
“别瞎说，先往后看。”
林墨听着大家的谈论，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写道。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看吧，我就说不可能是在夸人，这分明说的就是林案首自己。”
“若没那件事，林案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境地。”一名举人小声地说道。
“不要乱说，那人还在呢！”那人，自然就是董功。
董功也没工夫计较，继续看着林墨所写。
林墨也不管他人所说，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仲尼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董功越看越气愤，这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看不起他人，小肚鸡肠一般。面对如大鹏一般的后辈，屡加阻挠。
当看到仲尼二字之时，董功差点骂人。
林墨直接用了孔圣直言，“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在乾坤大陆，孔圣之言就是天理，就是戒律。如此一来，董功连反驳都不敢反驳，孔圣都直言后生可畏，董功一个进士哪里敢反驳。
众人看后也纷纷称好，但有一些年迈的读书人则脸色阴沉，一个秀才竟然乱用圣人之言。
但当林墨收笔之后，漫天才气直冲诗篇之时，那些老腐儒也不敢言语。
此诗赫然是一首三境之诗，才气环绕，十日不散，百里之内，天地诵读，人人皆知。
此刻以临江府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人人皆知此诗，即便是刚上学堂的蒙童也瞬间将诗的全部内容记住。
董功嘴角颤抖，怒不可遏，但却不敢说话。林诗中引用孔圣之言，直接就把董功的反驳之心给打消了。
身为进士，董功逼急了或许敢与大儒争论，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圣人之言，尤其还是孔圣之言。
在这里，孔圣就是天。
林墨拿起布满才气的诗篇，轻轻抖了抖，吹了一口气。
“董大人，请！”
董功此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突然深吸一口气，转身拱手一拜。
“周大人，蒋大学士，在下身体突感不适，先行离开了。”
说罢连诗也不要了，快步离开了清风苑。还不等董功离开，文院副院长管书同告诉说道。
“林案首，既然董监察不喜此诗，不如就送给我，回家之后挂在堂前，每日诵读一遍。”
“这三境之诗，虽无威能，但却是件不错的传家宝。日后”
还不等管书同说罢，董功便已经返回，从林墨手中“抢”过诗篇，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