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人处此，更有何道？
咏怀、写景、边塞、兵戈、赞圣。
林墨看着这五个题目，想了想选择赞圣，刚准备动笔，立马停下。绝不能够选择赞圣。
因为科举考试的真正主考官乃是三位圣人，例如今年科举考试便是由楚国圣人步非烟、西秦孙思邈、越国李淳风三名圣人共同负责的。
赞圣这个题目就是一个坑，因为不论选择赞扬哪位圣人，都会有圣人不满，因此赞圣是最不能够选的题目。
最终林墨还是选择了咏怀，提到咏怀诗，林墨立马想到了杜夫子的咏怀古迹五首。这五首分别是歌咏庾信、宋玉、王昭君、刘备、诸葛亮。
王昭君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在华夏，昭君和亲之事，千古流传，令人敬佩。
其实在乾坤大陆，王昭君依旧令人钦佩。王昭君所在的村镇地处边疆，经常遭受妖族侵袭。
那一日妖族潜伏村镇之内，是王昭君发现，以肉身吸引妖族，换来了村民逃跑的机会。
林墨找了一张空白纸，将宋玉、王昭君、刘备三人的名字写下来，最终在刘备名字之上画个了圈。
王昭君虽然行为令人敬佩，但在乾坤大陆女子地位始终低下，林墨咏怀王昭君颇有不妥。
但刘备不同，汉昭烈帝不论是华夏还是在乾坤大陆，威名远播，受人尊敬。而且如今三位圣人主考官都不是蜀国之人，也不存在讨好圣人之嫌。
林墨思索片刻，立马提笔写下；咏怀·汉昭烈帝
蜀主窥吴幸三峡，崩年亦在永安宫。
翠华想像空山里，玉殿虚无野寺中。
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
武侯祠堂常邻近，一体君臣祭祀同。
笔停诗成，霎那间才气涌动，状若流水，文院钟声响起，本应有的实力诵读，被周山以官印压下。
周山两旁的两位进士纷纷朝着林墨所在的位置望去，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山。
只见周山虽然未笑出声，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错，二境巅峰！府试结束，稍加传颂，必然是三境之诗。”
那名老进士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大人，有二境之诗诞生？”
周山点点头，“没错，今年文榜之争，非我齐国莫属。”
林墨满意地点点头，“杜子美的不愧是诗圣，随随便便一首便是二境。”
帖经和诗词结束之后，文院并未立马下发策论的试卷，而是先给所有考生下发了策论的题目。
这是齐国科举考试的习惯，策论本来就难，因此先给考生题目，之后发下作答试卷，留给考生思考的时间。
林墨打开题目，上面只有四个。
“圣学传心”
当林墨开口读出圣学传心四个字的时候，只觉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在一瞬间停滞了，但仅仅一息之后林墨便又返回了现实。
“何为圣学！”林墨自言自语道。
这些日子的学习使林墨清晰认识到在乾坤大陆，经义乃是读书人掌握圣道的根基，千年来成圣人者众多，但从未有以诗词成圣的，大都以文章经义奠定成圣根基，铺就成圣之路。
千年来唯一有望以诗词成圣的曹子建，也在成圣之时遭逢变故。
田园诗派的代表人，陶渊明，虽然有着众多诗词佳作，更是被人称为“隐逸诗人之宗”、“田园诗派之鼻祖”。
但最终陶渊明能够成圣还是赖于他的散文和辞赋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诸圣称诗词是小道，文章经义才是大道！华夏唐宋八大家，皆以文章辞赋著称。”
“那么何为圣学？是诸圣所著述的文章吗？”
林墨此时不断思考，到底什么是圣学！又该如何将圣学传承下去！
此时林墨终于知道为何要先给题目，后答题了。在乾坤大陆，读书人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引动圣道，若不能够符合圣道，很有可能引发反噬。
历史科举考试之上，因为无法解读策论之意而引发圣道力量排斥的读书人数不胜数。
一旦引发圣道力量排斥，那么读书之路几乎就断绝了。此时林墨能够清晰感知到圣道力量对自己的压制，如果不能从内心深处理解题目之意，那么林墨连下笔答题的机会都没有。
“明志立志，传承圣学。”林墨轻轻说道。
旋即便感觉天地清朗，万物归于宁静。看来林墨的理解没有错。其实对于同一个题目的理解有着千万种变化，大部分都是符合圣道力量的。
说到对圣学的继承，林墨其实早已想到了四句话，那就是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北宋大儒张载所言。
但林墨还是犹豫了，这四句话的含金量恐怕是当今诸圣才能够说得出的。林墨拿出稿纸，想着先写写试试。
林墨提笔，缓缓动笔，当写下第一句，为天地立心的时候。
首先就是林墨文潭之内的才气瞬间被抽取一空，林墨顿感全身无力；
随之便是整个文院上空的才气疯狂涌向林墨所在的考房；
这一幕可把周山吓坏了，立马起身，就要脚踏青云飞到林墨所在的方向。但马上这些异象又全部消失了。
原来是林墨把“为天地立心”四字全部划掉了。
周山尴尬的一只脚踏在青云之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引发的变化也太大了”林墨看着被抽干的文潭，无奈摇摇头，看来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写横渠四句。
“横渠四句恐怕会引发圣道力量的震动，还是换其他的表述之法吧。”
林墨想了想只有使用乾坤大陆本该有的文章经义做解析，然后掺杂一些自身理解即可，但若是随意引用后世贤者之语。
以林墨现在的身份和圣道力量的掌握，怕是会直接被抹杀。
林墨起身在考房之中踱步思索，试卷明日才会下发，今日只有题目。一整晚林墨都在稿纸之上写着相关的内容。
等到第二日清晨，才拿到了试卷。
此时的林墨信心满满，看着面前的试卷，立马就动笔开始作答。
林墨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开篇，此乃出自《尚书·虞书·大禹谟》。
这十六个字是儒学乃至中国文化传统中著名的“十六字心传”。以此开篇，刚正直白，不走弯路。
而所谓道心林墨则以孔子之“仁”，孟子之“良知”作解答，论证了“良知”一脉相承。以此来说明圣学传心，这是内圣。
外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外王事业，如此成就“内圣外王”。
最后林墨以为阳明先生的名言“圣人处此，更有何道？”，此乃阳明先生龙场悟道之时所言。
圣人如果身在此境会怎么办，那么你就怎么办，这不正是对圣学的传承吗！
在林墨“道”字落笔刹那，林墨文潭世界传来一声清脆的开裂之声，只见林墨文潭世界之中一颗浑圆天成的闪耀着光芒的碧色珠子猛地裂开。
如同一轮大日高悬林墨文潭世界上空，文潭的每一处都被耀眼的光芒照耀。
“我有文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