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会
伴随着才气洗涤和文潭开辟的结束，众人跟随王平离开了诸圣殿，来到了文院事先准备好的宴会之地。
按照往年的规矩，童生试结束之后，文院院长会做东邀请所有的童生以及本县的耄耋、乡绅前来赴宴。共同庆贺童生试圆满结束。
今年的宴会不仅规模更大，来的人也更多，等到王平率领林墨等童生来到宴会之地的时候，发现宴会主位早有人坐着。那本是王平之位，县尊才能坐的地方。
但王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面露喜色，快步迎上去。那主位所坐之人也站起来，走向王平。
“王兄！”
“李兄！没想到竟然是你。我只知道今日会是礼部派人前来，竟然没有想到会是你。”
来人是礼部官吏进士李从文，负责宣诏而来的。而接诏之人，正是林墨。
王平和李从文寒暄一番，王平便招呼众人入座。
这次宴会规模是元县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仅仅是席位就安排了不下两百个。除了五十名童生的席位之外，县衙、文院秀才之上的读书人、官吏都会前来，再有元县的乡绅、地方豪族也都在邀请的范畴之内。
此刻众人之中林墨能够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文载道和文院院长戴禾，至于其他童生，林墨根本不认识，期间也有童生前来攀谈，林墨也仅仅是走了个过场而已。
林墨环顾四周，打算找个僻静的角落坐着。从早上来到文院到现在，林墨都不曾吃一口东西，早已饥肠辘辘，就等着开饭了。
林墨倚靠在椅子上，早就开始幻想今天宴会之上的吃食。这乾坤大陆虽然没有那么多精致的美食，但至少鸡鸭鱼肉应该不会少吧！
然而还不等林墨消停半刻，便有一名县衙官吏找到林墨，说“县令有请。”
林墨无奈，转头朝王平看去，就看到王平等一群人正在远处看着自己。
林墨赶忙整理一下衣着，走了过去。
王平所在的宴会桌子周围现在就坐了四个人，县令王平，礼部官员李从文，童生试第二名文载道，还有一老者林墨不认识。但老者一脸慈祥的看着林墨，眼光投来，老人满意的点点头。
“李大人！县尊！”林墨作揖，
王平摆摆手，“来林墨坐这里，”随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林墨有点犹豫，即便胆大包天，林墨也不敢随便坐。这些日子在乾坤大陆他早已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礼教。
稍有逾越，即便打死，也无人会为你申冤。
王平看林墨犹豫，看出了他的顾忌，再次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是案首，理当坐这里！不用担心。”林墨这才走了过去，准备坐下。但这次又被李从文拦了下来。
“慢着！林案首，你这腿，怎么回事。”李从文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林墨的腿，眉头紧皱。作为礼部的官员，李从文不想看到一个瘸子成为案首。
林墨急忙后退两步，“李大人，这，学生不方便说！”
王平也站起身。“哦！？有何不能说的。是有什么隐情吗！？”
林墨面色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咬紧牙关，仿佛无法开口一般。文载道看到之后，也立马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林墨，说出来，老夫为你做主。”
林墨立马跪下，俯首贴地，随后抬起头，双眼泛红，将这几日和毛远、毛衡的事情说了出来。毛远围殴林墨，毛衡派人前去林墨家中寻找林墨的事情都悉数说了出来，不仅如此，林墨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上面是韩家村村民的摁的手印。
听完林墨的叙述，李从文面色铁青，“王兄，案首被打，还是元县县丞所为！这件事如果被上面知道，恐怕不好解决。”
“何况林墨还是一境之诗的作者，论地位，在元县，也就仅次于你，毛衡如此做，难免有些猖狂了。”
李从文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王平的责备。二人虽然是朋友，但李从文现在代表的乃是礼部，乃是朝廷。被朝廷关注的童生案首，竟然在王平的治下被县丞之子殴打，孰轻孰重，王平还是拎得清的。
王平一言不发，将林墨扶到椅子之上坐下。随后独自走到一旁，叫来一名县衙官吏，吩咐了几句。官吏脸色蜡白，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王平回到位子之上，“林墨，你放心，这件事，本县为你做主。但接下来你要这样做。”
半个时辰之后，元县能够参加宴会的人悉数到来。
林墨所在的桌子不大一会也坐满了。
主位乃是代表朝廷的李从文，左侧依次是元县县令王平，童生试案首林墨，第二名文载道；右侧依次老进士元蓝，文院院子戴禾，县丞毛衡。最后还空了一个位置，乃是元县县尉的位置。
林墨看着主位之上的这些人，连筷子也不敢动。这些人就是如今元县的整座天。
元氏、文氏、毛氏，这三大家族乃是元县的实际掌权人。
要说规矩，元氏就是规矩，毕竟整个临江府都是元蓝先祖临江侯的封地。元蓝祖父当时为了配合朝廷的削藩政策，主动归还了大部分土地，仅仅保留了百亩元县城郊的土地，其余悉数归还朝廷。
至于文氏，元县百姓熟知的都是文载道这个年仅七十的考试狂魔，但官场之人都知道，文载道的弟弟，文载熙乃是朝廷兵部尚书，堂堂大学士，齐国军方代表人物。
唯有毛氏，是攀龙附凤，谄媚高官，才得以在元县立足。毛氏至今也就只有毛衡一个举人，但毛衡却成为了董成的走狗，因此即便是毛衡去了府衙之中，也有很多人对他点头哈腰。
因为在毛衡的背后是董成，而董成的背后是当今宰相李长空。
“诸位！本次童生试，乃是我们元县的一大幸事，今年的童生录取要比去年足足多了十位，本县已经上报州府，届时必有打赏。其次最令我等激动的，则是案首林墨，在童生试之时，做出了一首一境之诗！”
王平此言一出，宴会之上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一境之诗，老夫苦研诗词十多年，也不曾有过一首。”
“恭喜县尊，恭喜林案首啊！”
“这么多年了，我元县终于再次出了一首一境诗词，上一次还是载熙先生所作，不过已经是府试了。”
“童生试，出现一境诗，这在元县百年还是第一次。”
但也并非没有质疑之声，有人在小声讨论林墨的父亲，也有人在小声说林墨是傻子。但很快就被他人反驳。
“有本事你也去写一首，拿一个案首。”
“我记得你孙子考了五次童生试都没有考上吧！？”
那人涨红了脸，无话可说。
随后王平便操控文院才气，将林墨所作诗词投影在众人面前。一众学究、读书人纷纷凑上前去观看，最初大家都在夸张林墨诗的精妙，但看着看着大家就开始偃旗息鼓了。
并非是大家看不懂林墨的诗词，而是看的太懂了。
这分明就是在为林浩鸣冤。
众人看着宴会主席之上的林墨，一些对林墨比较熟悉的读书人，纷纷感叹。
“林墨变得陌生了。”
林浩在世之时的时候，林墨身材臃肿，愚笨不堪，浑身脏乱，和山野村夫没有任何区别，任何人也想不到他是县令进士林浩之子。
但如今的林墨身着青衣，青丝绾发，身形清瘦，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并且在林墨身上还感受到了比一般读书人更多的东西，令人琢磨不透，如果强行概括，那恐怕只有超凡脱俗能够形容。
林墨双眼淡然，并未在意大家对他的议论，身体端坐，不苟言笑。
王平收回投影，“想必大家也都看到林案首的诗作了，如此佳作，朝廷自有恩赐。”立马指了指主位之上的李从文，“这是礼部的李大人，接下来由他宣读朝廷的赏赐。”
李从文站起身，从随身携的的匣子之中，拿出一卷诏书，并未宣读。而是递给了林墨，李从文示意林墨收好之后才缓缓开口。
“陛下口谕”一股浩荡天威自李从文身上散发出来。这是帝王口谕所带来的威压。
宴会众人纷纷拱手，却不曾跪拜。
读书人，敬天礼地，不跪王侯，只尊圣贤。
“朕观青州临江府元县案首林墨之诗，景意俱佳，为国添彩，今特赐林墨宅院一所”
李从文宣读之后，威压才逐渐消散。在乾坤大陆，帝王虽然无法成为读书人，但却是一国气运加身之人。只要在齐国之内，除了圣人，无人能够伤害皇帝。
赏赐给林墨的除了宅院，无外乎就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但众人真正在乎的乃是李从文递给林墨的手写诏书。可是看李从文的态度，恐怕那份诏书只有林墨一人能够查看。
毛衡不合时宜的开口了，”什么诏书，竟然连我等也不能一同听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