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院

    随着林墨下定决心想要参加童生试之后，便开始了夜以继日的苦读。

    童生试的考试，并不难，主要是贴经。

    在华夏是从唐代开始的，帖经是科举考试中非常重要的考试科目，类似于填空题，就是将先贤经典的句子遮挡一部分，露出一部分。考生根据上下文进行填空。

    对于林墨这个文学博士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因为林墨是汉语言博士，儒家先贤的经典背得滚瓜烂熟。真正让林墨头大的是这个世界先贤圣人的经典，例如齐国圣人的《思海经义》。

    这些内容都是林墨不曾见过的，需要单独进行背诵。

    所幸的是童生试内容简单，在进士试之前的考试，除了主要儒家圣人，只考本国圣人的经义。等到进士试的时候，就要考察整个乾坤大陆圣人的经典了。

    所以林墨要单独背诵的陌生经典书籍并不多。齐国自建国以来，也就诞生了两位圣人。一位是如今健在的徐圣，徐思海；另一位是圣陨的圣人，颜圣，颜知一。

    童生试的内容也并不难，第一部分就是贴经，第二部分是诗词歌赋。

    贴经占据了整个考试的七成，诗词歌赋只有三成。

    “看来乾坤大陆对于诗词歌赋并不是很重视！”林墨仔细一想，华夏的诗词崛起也是在唐宋时期，南北朝时期诗词虽然发展，但终究有限。

    其实在乾坤大陆，对于诗词已经有着很大改善了。在汉代，诸圣几乎对诗词歌赋嗤之以鼻，因此很少有人专门钻研诗词。

    三国时期，曹氏父子三人，都对诗词有着深深研究，尤其是曹丕的《燕歌行》，是乾坤大陆第一首七言诗。不论是曹操，还是曹丕、曹植，都善诗歌，并且还凭借诗歌晋升大儒。其中曹植曹子建最有希望成圣，成为乾坤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凭借诗歌封圣之人。

    然而封圣之时，却遭逢变故，曹子建当场身亡。

    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就这样死在了封圣之路上。这让很多喜爱诗词歌赋的读书人心灰意冷。大部分人为此放弃诗词封圣之路，依旧选择经义之法。

    虽然曹植封圣之路断绝，但其所作的《白马篇》，却成了乾坤大陆有史以来第一首战诗。以往读书人所作诗词，结合才气，也有奇异之象，但却没有任何威力。

    而《白马篇》不同，诗成，纸张凭空燃烧殆尽，就会出现一名白马将军，实力强大。《白马篇》乃是曹植大儒时期所作，本应该只有大儒级别的读书人才能够学习书写。

    但在曹植封圣失败之前，将全身才气注入诗中，使其成了读书人都能学习书写的战诗。只要是有才气的读书人，都可以使用。

    因此《白马篇》成了乾坤大陆使用最广泛的战诗，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学习过。

    也正是因为《白马篇》的出现，才让诸圣对诗词歌赋稍稍改观，在科举考试之中稍微提高了诗词歌赋的占比。

    “如果都考诗词多少，现在李白、杜甫、白居易、李清照，这些大诗人都没有出现，都不需要自己写，完全就够用了。”林墨掰着手指头，盘算华夏历代大儒、诗人。发现凡是隋唐之后的大儒、诗人都没有在乾坤大陆出现。

    但是在隋唐之前的大儒、诗人，乾坤大陆同样都有。例如司马迁、杨雄、刘勰、谢灵运等大儒、诗人。

    即便如此，隋唐之后的大诗人所作的诗歌，也够林墨借鉴学习的。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

    林墨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李太白、杜子美、白乐天、易安居士，原谅后辈吧，你们的诗，我暂且借用一下，日后如有机会，必将好好感谢各位。”

    “你们不说话！”

    “那我就当诸位默认了，考试的时候可就靠各位了！”

    林母看着儿子一会笑，一会儿哭，一会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神神道道，还以为儿子犯了精神病呢，但过一会林墨又正常了。林母不禁担心，儿子会不会因为念书念傻。

    有了华夏一众先贤和诗人的“帮忙！”，林墨对童生试甚至举人开始都有几分信心了。

    “也许拿不到第一，但考过应该不是问题！”

    “加油！林墨，你是最棒的。”

    林墨一边给自己灌鸡汤，一边看着齐国二圣的经典

    《思海经义》《知一录》。

    徐思海乃是齐国健在的圣人，是齐国威望最高的人。在乾坤大陆，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圣人，那么就意味着其离灭亡不远了。

    齐国建国至今两百余年。颜圣是和齐国太祖一同打天下的人，齐国建立的第二年便封圣，成了齐国的依靠，因此颜氏在齐国地位非常崇高。

    当然齐国颜氏和颜子世家并无血缘关系。

    徐思海则是颜圣圣陨前晋升的。

    颜圣乃是兵家半圣，徐圣是儒家半圣。《知一录》其实是一本兵书，因此在童生试的时候考的内容并不多；《思海经义》则是对《春秋》等儒家经典的集注和徐圣的圣道理解。因而考察内容颇多。

    距离童生试还有一个月，林墨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学习。

    林墨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不仅要背诵先贤经典，同时还要练习书法。林墨的书法水平并不低，但这些年很少碰了，而乾坤大陆的考试又都是毛笔答题，因此书法练习非常重要。

    每天看书两个时辰。

    练习书法两个时辰。

    跑步健身两个时辰。

    林墨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拥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有一个好未来。

    在韩家村，每天早上，村民都会看到一个围绕村子跑步的年轻人。日日如此，不论刮风下雨都不曾停下来。

    韩育站在私塾的门口，看着林墨奔跑的背影。轻轻点点头。

    “这个孩子很有趣！”

    其实除了这些事情，林墨每隔一两天就会来韩育家中请教韩育，并且更换书籍。最初五六天才会来一次，但这些日子，林墨每两天就要前来更换一次书籍。韩育所藏书籍几乎要被林墨看完了。

    这也是韩育如此关注林墨的重要原因，一个月，竟然将韩育多年藏书看完，这简直就是天才啊。令韩育真正意外地还是林墨的问题，最初不过是之乎者也得一些简单问题，而这几次请教的问题，连韩育都要思考一番。

    韩育虽然文位是秀才，但论对经义的了解，丝毫不输举人。只不过这些年韩育淡泊名利，也就没去参加举人考试。

    可即便如此，面对林墨的问题，韩育竟然要细细斟酌，才敢回答，生怕回答错误。

    这其实也怨不得韩育，林墨好歹也是汉语言博士，论知识储备丝毫不输于韩育。只不过因为乾坤大陆有很多内容是林墨在华夏不曾见过的，因此需要韩育解答。凭借林墨的悟性，这些内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林墨理解。

    六月初十，林墨在家中整理好书本，一本一本叠好，来到韩育家中，将书还给了韩育。

    “先生，这些书籍我都看完了，下个月就要举办童生试了，今日我打算去县城文院报名！”

    韩育接过书，看着一身褐色麻衣的林墨，韩育感受到了林墨前所未有的气质。

    韩育早先就是见过林墨，但那个时候的林墨，愚笨，不，是愚蠢，像是山间的土拨鼠，完全看不出林墨竟然是进士之子。目不识丁，胸无点墨。

    而现在的林墨，风度翩翩，虽然只穿了一身最粗糙的麻衣，但依旧无法掩盖那内在的儒雅。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这样的感觉。

    一个人内在的愚昧，是不可能被锦衣华服所掩盖的。

    一个人内在的智慧，也不可能被简单的衣着所遮挡。

    在韩育面前的林墨就是如此。

    韩育递给林墨一封信，“你到文院之后，可以去找文院院长戴禾，他和我是同窗，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帮忙。”

    “谢谢韩先生！”林墨内心感激，看来韩育这些日子对自己也是格外关心。

    看着手中的信封，林墨不禁苦笑，看来乾坤大陆依旧是一个人情社会，有人帮忙说情，办起事情来还是要简单些。何况自己现在身份特殊，很多人都是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帮忙了。

    辞别韩育之后，林墨便独自前往了元县县城。

    元县是青州临江府的一个小县城，齐国的县城分为上中下县。元县乃是中县，人口众多，有数十万之众。

    但乾坤大陆的行政格局和华夏不同，乾坤大陆的县城人口其实相对较少，大部分的居民都分布在地方的乡镇、农村之中。因此元县县城人口不过五六万。

    林墨进入县城，一路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唏嘘不已。对于林墨来说，这里并没有任何感情，但他却继承了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十多年的生活。让林墨对县城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亲切。

    一个多月不间断的锻炼，使得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强壮了许多，走在街上，也没有多少人认出林墨。

    进入县城之后，林墨顺着记忆来到了文院之前。

    在乾坤大陆，由于读书人是国家的中坚力量，导致乾坤大陆各国的政治架构也有所不同。在各国，皇帝虽然是最高统治者，但实际上却是各大世家说了算，皇帝就是世家的傀儡罢了。

    从上至下各个部门都是读书人负责担任的。兵家读书人充斥在军方，农家读书人则负责各国的农业发展等，基本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其中在每个城市之中都会设立文院，也就是各地的学府。

    元县文院就矗立在县衙左侧，大门进去便能够看到一尊孔子像，立在文院中央。而文院之内种满了桃树，如今正值春末下出时节，桃花随风而动，撒落文院的每一个角落。

    和街道之上的嘈杂不同，文院之内非常安静，林墨探头看去，发现里面已经有着学子在报名了。但人数并不多，此时天色尚早，文院官吏也都刚刚上班。

    林墨看前面报名的学子离开，便进入文院，来到报名处。

    “姓名。”

    “林墨。”

    文院官吏手中的毛笔瞬间停下，抬头看着林墨。毕竟整个元县，林墨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族叛徒林浩的儿子。

    官吏看着林墨不知所措，不确定到底该不该给林墨报名。林墨看着管理犹豫不决的双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林浩之子的这个身份，终究还是阻碍。

    就当林墨不知所措的时候。从文院正堂之中走出一个身着八品官袍的读书人。看到林墨和官吏，转身走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官吏急忙起身，指着林墨，“戴院长，这”

    正是文院院长戴禾。

    戴禾不悦地看了一眼官吏，“童生试登记造册，会有何问题。支支吾吾。”随后看向林墨，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认不出来。

    林墨对着戴禾作揖，然后说道：“学生林墨，想要参加童生试，特来报名。”

    戴禾看了林墨一眼，有些意外，竟然没认出林墨。戴禾和林浩同在元县为官，因此对林墨还是比较熟悉的。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孩子从来没有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仅仅是不喜欢罢了。

    还不等戴禾开口，林墨便从怀中掏出韩育的信，递给了戴禾。“这是韩先生托我带给您的。”

    戴禾一听韩先生就知道是韩育了，二人十多年的好友，关系密切。戴禾接过信，拆开看了看，随后看着林墨默默点点头，转身吩咐官吏，“给林墨登记。”

    官吏愕然，但也没有说什么，在元县，除了县令就是文院院长地位最高。低头给林墨登记，递给林墨一个木制考牌，并叮嘱道：“七月初一，凭借考牌入场。记得带起考试用具，还有食物等。”

    林墨点头称谢，本想也谢谢戴禾，发现戴禾已经离开了。

    林墨转身离开文院，去街上买了一些米粮、蔬菜，以及几尺布料。这是林墨来县城之前林母以及一些邻居拜托林墨顺路捎带的。

    这些日子在韩家村生活的日子，让林墨越来越喜欢这里的生活了。村民们淳朴，自然，环境优美，完全没有华夏城市的嘈杂和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