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听话
“也对，真羡慕小夏的父母，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夏寒雨听到后苦笑了一下，所有认识爸妈的人，都这么说。
可父母却不觉得有他这个儿子很骄傲，反倒觉得他不够优秀，父亲经常对着他就是脏话连篇，母亲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因为父亲很暴躁，他是控制欲很强的人，他只听自己的话，别人怎么反驳都没用，不然就是一顿暴打，反驳的越厉害就打的就越厉害。
他想要成为一家之主。
有时候夏寒雨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母亲善良温柔，虽然大部分得时候会站在父亲那边，但人的本性是很难改的，也很容易看出。可他却从未问过母亲。
父亲在外人面前是从不会摘下自己的残暴面具，一直都是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疤痕，想起来一件事，很久以前了。
那时候夏寒雨才上小学二三年级，学校都要求家长去接孩子放学，那天母亲有事来不了，打电话让夏寒雨的父亲去接他，可夏寒雨的爸爸却在电话里说：“去你妈的，他都多大了，怎么还要家长接送？要接你去，我没时间，忙着呢。”
母亲没有提前告知夏寒雨，他在校门外等了很久，本来今天美术课画了一幅画，他还想要给母亲和父亲看看呢。
小小的夏寒雨看着同学一个个都被家长接走了，同学们跟他挥手告别，一开始还好，可是直到最后一个同学也走了，母亲还没有出现。
看着手里那幅画，夏寒雨有些失望和委屈，母亲为什么没来呢？但是也没办法，只能自己走回家了，还好他认路。
往家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路上人很少，回家的时候得穿过一条巷子，那条巷子没什么人，天黑的话一个人走的话多少有点危险，但好在不算很长，过了巷子就热闹了。
夏寒雨在这个时候还是个小矮个，腿不长，走路比较慢，等他走到巷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漆黑的夜空，空荡荡的巷子，时不时还刮来一阵风，夏寒雨咽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这世界上又没有鬼。
“夏寒雨，加油！你可以的！”给自己鼓鼓劲，然后进入了巷子。
说不怕就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这条巷子以前是母亲抱着他走过的，感觉也就五分钟不到就出去了，现在怎么这么长啊。
他时不时往后看一下，手里那幅画都被汗沾湿了一点。
终于看见希望了，前面路灯的灯光很明亮。
可是一个身影挡住了那光亮。
“小弟弟，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啊，告诉叔叔你家在哪，叔叔带你回去好不好？”天太黑了，这个人的长相看不清楚。
夏寒雨不傻，他之前看过的书里说过不可以轻易相信陌生人，可能是rfz。
“谢谢叔叔，不用了，我快到了。”夏寒雨很警惕。
“哎呀没事，叔叔就当打发时间了，你看，叔叔这还有糖呢，吃不吃啊”
这个人靠近了夏寒雨，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香烟味，呛得夏寒雨脑袋疼。
“不用了叔叔，我牙疼，吃不了糖。”
“你可真可爱啊，叔叔好喜欢你，就让叔叔送你回去吧”
夏寒雨清楚，这个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于是跟他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不过夏寒雨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他不直接绑了自己，大概率是新手吧，经验不足。
“那叔叔，我家在前面，你带我去吧”夏寒雨还有点婴儿肥，笑起来很可爱。
男人一只手牵起夏寒雨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另一只手拿着夏寒雨的画。
夏寒雨还没有和父亲这么牵过手呢，竟然从一个rfz这里体会到了。
真是讽刺啊。
走出了小巷，这人就多了。
夏寒雨赶紧喊：“来人啊，有rfz！”
有路人过来了。
男人一看，这小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赶紧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把画扔了。
夏寒雨赶紧去追那幅被风吹响后面的画，还好，画没坏。拿到之后在心里吐槽：真是个失败的rfz。
夏寒雨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那些对他刚才的表现赞赏的人。
进家门之前，他是那么高兴，迫不及待想和父母分享刚才的经历，想听一句父母的夸奖，还有分享这幅画。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夏寒雨放下了书包，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母亲在一帮站着。他们都在，但是没有人回答夏寒雨的话。
夏寒雨以为是他们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谁不知道你回来了，我眼睛不瞎。”父亲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还一股烟味，你去哪鬼混了？”
“我没有啊，烟味是那个……”
没等夏寒雨说完，父亲打断了他的话。
“好啊，还敢撒谎了，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罢，拿起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皮带，就开始往夏寒雨身上打。
夏寒雨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让你撒谎，让你出去鬼混，让你不学好”
“我没有，啊……疼……呜呜呜呜”夏寒雨捂着被打的部位。
“你这手里拿的什么破东西？”夏军一把抢过来，上面画着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把画揉成一个团，扔到了垃圾桶。
“你怎么还有时间去画这种破东西，有用吗？能值几个钱？我说你怎么考不了第一，原来心思全用在别处了，我给你买的那些题你都做了吗？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皮带的抽打速度越来越快，夏寒雨根本捂不住，浑身都火辣辣的疼。
“还敢拿手挡，我让你挡”
然后照着夏寒雨的手就是一皮带。
夏寒雨稚嫩的小手冒出血，他哭的更凶了。
而夏军就像一个施虐狂，听着儿子的哭声，反倒更来劲。
在一旁的妈妈眼眶里泪水打转，却只能被迫无动于衷，她不敢，因为在夏寒雨回来之前，她也尝过这皮带的滋味，只不过没那么重罢了，毕竟这个家还得她伺候。
夏寒雨疼啊，他看了看妈妈，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但妈妈的眼神却闪开了。
妈妈平常那么爱他，为什么不来解救他？
夏寒雨的眼睛里没有光了，他感觉世界毁灭了，周围一片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又像回到了小巷，可是前方却没有路灯了。
我真的好疼啊。
大概得有半个小时，夏军打累了，然后放过了夏寒雨。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下次要再敢犯，我会打死你的，我没有你这种儿子。”说完回到了屋里。
夏妈妈忍不住了，上去抱住了儿子，开始无声哭泣。
怀里的夏寒雨却已麻木，他觉得这个怀抱好冷，冷的快要死了。
他强忍着剧痛，推开了妈妈。
他去翻了垃圾桶，想要把那张画展平。
可是手都肿了，动一下都要了他的命。
他控制不让手抖，用胳膊不断的把褶皱压平。
怎么都压不平，小人的脸上褶皱依然很明显。
“为什么压不平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他留下了眼泪，本来在被打的时候已经流光了，可是现在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一张干净的纸被揉完，又怎么可能会毫发无伤呢？
他的嗓子哑了，这次真的哭不出来了，妈妈已经去睡了，客厅里很安静，显得心在滴血的声音更响亮了。
他看着这张皱巴巴的画，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把它撕碎。
最后他走到洗手间，找到了一个打火机，用尽全身力气按开了。
碎纸不多，只有一小团火，很快就烧完了，连灰也没剩下。
他把手上干掉的血洗掉，又洗了把脸，脸也有些肿。
看着镜子里遍体鳞伤的自己，他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他有些后悔那个rfz没带走他，现在在这里，和在rfz那里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那一天，夏寒雨变了。他不再和以往一样像朋友打招呼，开玩笑。而是默默进了教室，默默坐在他角落里的位置。朋友问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只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手上的那个伤口没有完全好了，它留下了疤痕，而且是一辈子消不掉的。
他变得不愿与人交往，不愿发表自己的意见，和他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朋友开始疏远他，故意不带他玩，他们觉得夏寒雨现在就是个怪人，每天死气沉沉的，手上那个疤也好丑，不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留下的。之前那伤估计也有原因，只是无法跟他们说出口罢了，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以免自己摊上事。
。
夏寒雨向来人缘好，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学习也从不拔尖，最好也就是前五。
自从挨了那顿打，他没有了朋友，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成绩也一路狂飙到第一，对父母的命令都遵行。夏军很是开心，他觉得自己打的特别好，要不然哪能考第一啊，果然孩子不听话就得打，打一顿就老实了。(在这里提醒：暴力手段不可取，教育孩子要耐心)
现在的夏寒雨成了父亲理想中的样子——听话，学习好。
“嘿，回神了”江陵在夏寒雨面前打了个响指，让夏寒雨从痛苦醒了过来。
“阿姨吃完了是吗”
“早吃完了，你刚刚怎么了啊，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没事，在想东西”
“想什么啊”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