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争执
然而，慕雪尘像是没听到一般，倏地笑了：“哈……陛下您不知道吧？嫔妾擅医，可立夏擅毒，她弄出来的毒，便是她师父来，都未必解的了呢。”
虞羲和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你，你们……”
虞羲和蓦地瞪大了眼。
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瑶儿成了如今这模样，是她们做的？
慕雪尘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上上下下的折腾：“那日，嫔妾只是让您送她出宫，是您不愿的。如今倒来求嫔妾，想什么呢？”
“你，你们怎么敢的。慕雪尘，你怎么敢的……”
慕雪尘凑到虞羲和耳边，低声说：“您不愿做的事，嫔妾亲自来。陛下当真以为，嫔妾只是为了玦儿，为了嫔妾腹中的孩子？
笑话，八年前，皇后娘娘和秦家是怎么将只有十岁的嫔妾拉下水，算计到皇贵妃难产的阴谋里的，您忘了，嫔妾不介意让您想起来。
那一年，嫔妾可没比您的好女儿大多少，九死一生，换来的是什么，您忘记了？”
“住口，住口，慕雪尘，你不配提馥芸，你不配提她。”虞羲和怒喝，一巴掌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他的这一巴掌，饱含怒火。
慕雪尘生生地受了，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往下一摔，脸顿时擦在了地上。
她骤然住了口，唇角溢出了血。
她捂住泛着血丝的脸，热辣辣的脸坐在地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却又笑了起来，眼眶是酸涩湿润的，却是抬着头，不让眼泪滴落。
为什么哭？
在这一刻，慕雪尘自己也没想明白。
是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些爱恋？
还是为自己无辜背黑锅这么多年，却始终提都不能提当年的事？
刚刚还剑拔弩张，十分吵嚷的内殿，顿时变得针落可闻。
虞羲和也有些傻眼。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自己竟打了她。
尤其是看到她嘴边的血，擦伤的脸，还有湿热的眼眶，顿时后悔不已。
虽然，他不喜欢慕雪尘。
虽然，慕雪尘卷入了馥芸难产的事里。
但他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
在那事之前，更是千娇百宠地宠着的。
他何曾打过她？
虞羲和很想解释两句，说他不是故意的。
说他明明只是想让她住嘴，别再提当年的事的。
可他说不出口。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成了帝王之后，更是没与人道歉过。
‘对不起’三个字，于他而言，太陌生了。
话到嘴边，滚了几圈，愣是没说出来。
最后，他反而义正言辞地警告慕雪尘：“慕雪尘，你不要以为，会点医术，有些银子，便能拿捏住朕。当年的事，若不是你，馥芸何至于死的那样凄惨。你没资格提她。若不是你，她到现在都会好好，朕与她会儿女成双，幸幸福福的白头偕老。你若再不识抬举，别怪朕不客气。”
“哈……”慕雪尘讽刺地笑出声，也没起来，而是直直地看着虞羲和。
当年，她才十岁，被皇后和后宫的女人算计到那起阴谋里，她从无辜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虽然有太后护着她和慕家，虞羲和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但慕雪尘这些年受过的苦，哪一样不是因为他？
前世，太后一倒，慕家在不久后也灭族了，虞羲和不是刽子手，但他功不可没。
“你笑什么？”
“陛下，这话说着，你自己信吗？当年你刚登基，朝政被世家把持着，国库被世家管控着，先帝给你留下一堆的烂摊子，秦家给了你支持，但也几乎架空了你大半的权力。你强行让韩馥芸成为皇贵妃，无异于是拿着她于秦家对抗。有孕的袁氏却死在了冷宫里，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是因为你死的，结果你怪我？这真是我这一生里，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住口……”虞羲和怒瞪着她，“住口，不准说，你给朕闭嘴……”
他恼怒地将东西砸了一地，然而，慕雪尘却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原本捂着脸的手，就在这个时候松开。
虞羲和看过去，只觉得刺目至极。
他眼底阴鸷嗜血，手攥着拳，青筋直冒，不愿承认，当年是他的无能，才让韩馥芸生生流干了血死去，更不愿承认，直到现在，他都还让害死韩馥芸的人，活得好好的。
慕雪尘冷笑了一声：“陛下，你如今这么气，不过是不敢承认，你害死了她的事实罢了。可笑呐，你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又和无数的女人在床榻之间交颈缠绵，甚至，与真正害死韩馥芸的凶手，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就这，还说爱她？你的爱真让人恶心。”
“你……”虞羲和越听，心底越是恼怒。
一种被揭穿的愤怒，促使他下意识地朝着慕雪尘又扬起了手。
慕雪尘直直地昂着头，闭上眼，迎着他的巴掌。
然而，等了半天，那巴掌也没落下。
她睁开眼，看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掌，讽刺地笑着：“你打啊，怎么不打了？欺负女人，利用女人，我真为过去的自己感觉到恶心，竟为你这样的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慕雪尘的一句恶心，彻底浇灭了虞羲和的全部理智。
他被气的语无伦次，伤人的话，张口就来：“慕雪尘，你以为朕稀罕？朕从来就不要你，是你上赶着入宫的，也是你怂恿母后给朕下了药，如今说恶心？呵……再恶心，你不还上赶着爬上朕的床？”
【画外音：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火葬场就在不远处了。】
慕雪尘脸色惨白，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前世的某些场景，混杂在一起。
让慕雪尘一度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又或者，是前世。
她低低呢喃：“对，是我上赶着的，你从来就不要我，所以你对惜儿的伤痛无动于衷，你眼睁睁看着我哥死在宫里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