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水泡
宫女想了想，补充道：“它，它的头和尾，是一样的。”
孙邈：“？？”
头和尾一样的，红白相间的蛇？
饶是孙邈见多识广，他也没见过这样的蛇啊？
原本，他在听到宫女说是一条红白相间的蛇，他还有些狐疑，据他知道的蛇里边，的确是有这么一种蛇是红白相间的。
那蛇喜好在山野林中过活。
无毒！
并不伤人！
可他又奇怪，若是自己认识的那种，显然不会让公主有这样的症状。
但不论如何，总是一个线索，所以他按着自己的记忆，将那蛇的模样画了出来。
果然，那宫女也说不是这样的。
所以，他几乎笃定，不是自己认识的那种。
也是！
宫里若是要害人，又怎会找一条无毒的蛇呢。
也是他想岔了。
他沉默了片刻，拿着画，凑近了那宫女几分：“那蛇的身子，可是这样？”
宫女点了点头。
“那它的两个头是什么模样，你可能描述出来？”
宫女壮着胆子想了想：“当时，奴婢见到蛇的时候，愣住了，并未仔细观察，但隐约记得，其中一个头，跟您画上的很像，另一边的头，是奴婢在它溜走的时候看到的，好像，是棕色的。”
孙邈没法想象，什么样的蛇，一头是红色的，一头是棕色的，而身子却又是红白相间的？
他脑袋里，勾勒了一下那画面。
将一个棕色的蛇头，往他认识的那种蛇身上套了套，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那样的东西，真的是蛇吗？
孙邈满脑子问号，不过，他还是按照宫女的描述，借着自己方才勾勒的印象，又重新画了一张。
那宫女经过了这么一会儿，胆子也大了些，她凑过去看。
虽然还是不像，但至少与她的描述接近了几分。
孙邈跟她确认后。
将画吹干了些，递给了旁边伺候的药童：“你将它拿出去，让陛下派人在宫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没找出来，没法确定是怎么回事，他如何能对症下药？
好在，这蛇这样特殊，只要还在宫里，应是不难找的，怕就怕，那蛇已经不在宫里了。
又或者，被掩盖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然而，现实由不得孙邈多想。
一声惊呼，惊醒了他。
那是尹嬷嬷的声音。
她和另一个嬷嬷，一直就守在虞亦瑶床前。
尹嬷嬷：“太医，您快来看看，公主这是怎么啦？”
孙邈快步过去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
只见，虞亦瑶脸上原本的那一片潮红，渐渐地肿胀了起来，从耳根开始，密密麻麻地慢慢涨成了类似于烫伤过后的红色水泡。
许是因为痒，虞亦瑶上手去抓。
尹嬷嬷也就眨眼的功夫，没抓住，虞亦瑶便已经将她耳根处的几个水泡都抓破了。
烫伤的水泡被抓破以后，会流出透明的液体。
也会留下一个小印子。
那是很难消去的疤痕。
可虞亦瑶如今抓破的水泡，流出来的却是灰黑色的粘稠液体，看的孙邈肚子里一阵阵地犯恶心。
就连尹嬷嬷和虞亦瑶的嬷嬷都下意识地往后退。
没了抓着她手的人，虞亦瑶抓的动作更干脆了。
不到一会儿，她脸上便布满了灰黑色的东西，散着一阵阵的恶臭味。
孙邈本着医者之心，强忍着上前去抓她的手：“快拿绳子来。”
虞亦瑶的嬷嬷愣愣的，尹嬷嬷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她一把扯了窗帘上的带子，与孙邈配合着将虞亦瑶的两只手捆住，不让她再抓。
但捆住也无济于事。
她脸上的那片狼藉，怕是永远都会留着疤痕了。
孙邈不忍直视。
他不知道那些后宫的争斗到底都是什么，也知道虞亦瑶害了慕雪尘，但她到底是个孩子。
孙邈心有不忍。
便耐着心思，让尹嬷嬷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脏东西，劝着自己按下心里的所有不忍，赶紧给她再把一把脉息。
可那脉息，与方才无异。
孙邈越发沉默。
虞亦瑶一开始发疯的情况，他是没看到的，但虞亦瑶如今满脸斑痕，和方才抓水泡的狠厉模样，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越发地笃定，虞亦瑶是中了毒了。
可若是按照虞亦瑶的情况，仅仅只是蛇向她吐了什么唾液之类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这般严重。
除非？
孙邈心下一惊，立即吩咐尹嬷嬷：“嬷嬷，你看看公主身上，是不是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尹嬷嬷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孙邈此时，已经背过身去了。
尹嬷嬷和那奶嬷嬷两人小心地掀开虞亦瑶的被子，没等她们怎么检查，便发现被衣裳掩盖着的身子上，也是红红的一片，个别比较热的地方，甚至也开始长了些红红的水泡。
那水泡，还在继续长大。
奶嬷嬷“啊”地尖叫了一声，跌落在地。
孙邈倏地回头，对上了整个人发着冷颤的尹嬷嬷。
“怎么？”
尹嬷嬷惊魂不定地看着孙邈，颤抖地伸出手，指了指虞亦瑶的身子：“公，公主身上也长满了这些。”
孙邈心一凛。
忙问道：“可找到蛇咬过的伤口？”
尹嬷嬷摇头：“还，还没找。”
孙邈心底沉重，赶紧道：“你好好找找，我去去就来。”
说完，孙邈小跑着出了门，去找虞羲和。
孙邈顾不上行礼，一进门便喊：“陛下……”
虞羲和是第一次见到孙邈这样失态的模样。
虽然孙邈极力保持冷静，但虞羲和仍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慌张。
方才，孙邈的药童拿了一张画出来，说要找一条蛇。
他就已经看过了。
也已经让人去找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可孙邈一出来，虞羲和的心底便快速闪过不好的预感。
他没计较孙邈的失礼，只问：“瑶儿如何了？”
皇后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孙邈。
孙邈神情一紧：“陛下，公主似有中毒之兆。臣无能，没法确定公主的病症，不若，让蒋太医来一趟？”
除了蒋方，孙邈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试试了。
虞羲和听到孙邈提议让蒋方来，不免地滞了滞。
蒋方现下还守着姜子桓。
而且，蒋方还不知道伤的如何了，还怎么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