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发疯
顾清晗呆了呆，缓缓地松了手。
虞羲和抱起姜子桓后，顾清晗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看到姜子桓闭上了眼睛，安安稳稳地躺着，她才放下了心。
她坐在床边，给姜子桓掖了掖被角。
太监端来一盆水，她就着水，拿着帕子，一点一点地给姜子桓擦拭他额上的血迹。
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虞羲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说：“让宫人看着，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
顾清晗茫然地抬头，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虞羲和‘咳’了一声，指着她的手臂：“去处理一下。”
顾清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愣了愣。
没等她说什么，立夏已经给蒋方搬了一张凳子放到了她身侧，又拿了药，拿了一把剪刀，利落地将她手臂上的袖子剪开上药。
立夏方才就想给她上药的。
奈何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守着姜子桓，手扒着姜子桓不放。
立夏没了法子，见她手臂上的伤并不重，所以暂时由她去，给其他人都上了药后，这才开始归置收拾。
虞羲和错开眼，不便去看顾清晗的手臂。
但眼角余光，多少还是发现了她手臂上的血痕，足足有四寸长。
他神色一顿。
眸子里现出了一抹复杂。
就在这时，太极殿外响起了一阵吵嚷声。
虞羲和上前了两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陛，陛下……”
虞羲和定睛一看，见是小安子，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小安子今夜是守着温锐睡的，此刻应该在紫宸宫，他来这儿做什么？
莫不是温锐出了什么事？
虞羲和下意识地向顾清晗看去，见她神情专注，目光仍在姜子桓身上。
他抿了抿唇，在小安子开口前说：“出去再说。”
小安子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哽在喉咙里，他急的满头大汗，但还是讪讪地赶紧跟上去。
就在这边的吵嚷随着虞羲和的走开而安静下来的时候。
正在给顾清晗上药的立夏却弯了弯唇角。
她手中的动作，甚至都没停下。
只那双清亮的眸底，闪过一抹快意。
而这，即便是注意着立夏的蒋方都没有察觉。
虞羲和将人带远了些，才问：“发生了何事？”
“方，方才皇后娘娘让人来报，说是公主突发急病，皇后娘娘已经往昕雪苑去了。”
那人是直接去的紫宸宫。
小安子问清楚了事情后，只好找了人看着温锐，自己赶紧赶了过来。
这才刚被禁足，就突发急病，怎么都很难让人相信。
但来人十分笃定的模样，又说皇后已经赶了过去。
小安子不敢不信，于是一路小跑着到太极殿后殿。
虞羲和听说了这事，脸色一变。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殿的方向，然后快步去了虞亦瑶住的寝殿。
虞亦瑶住在昕雪苑。
后宫皇子公主，一般六岁以后便会单独选一座寝宫居住，少数是八岁以后会单独住。
虞亦瑶就是去岁才从皇后的凤仪宫搬出去的。
皇后给她选好了寝宫。
她不愿住，有自己的主意，最后，她选了昕雪苑，离着凤仪宫不远，但也不近。
住了这么一年，从未有过什么事。
虞羲和才刚到昕雪苑里，就听到了疯狂挥鞭子打砸的怒吼声和一片哀嚎声。
这其中，还夹杂着皇后的痛哭，怒骂，哀求……
他脚步一顿。
有些难以置信地听着那如同困兽一般的嘶吼声，会是从他的瑶儿口中出来。
在又一声的尖叫中，虞羲和再也顾不上别的。
快步入内。
满地的狼藉，是早有预料的。
但他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虞亦瑶和皇后。
宫女太监伤了一地。
剩下的几个人，也是满身的鞭痕。
他们一边死死地将皇后护在身后，一边试着去夺虞亦瑶的鞭子。
但顾忌着虞亦瑶，怕伤了她，又不敢太用力。
皇后一脸泪痕，苦苦地唤着虞亦瑶，想唤起她的理智。
奈何虞亦瑶挥着鞭子，像是失心疯一般，见人就打，就连刚从殿外冲进来的虞羲和，都不可避免地被甩了一鞭子。
那鞭子正正好抽在他的手臂上。
疼的他‘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气。
他捂着手臂，错愕地抬眸，虞亦瑶的下一鞭眼看着马上就要再落下来之际，虞羲和在半空中将鞭子截住。
虞亦瑶眼底猩红嗜血。
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父皇母后。
只有疯狂的打杀眼前人的念头。
虞羲和冷着眼，怒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这才注意到，虞羲和也来了。
她趁着虞羲和拽住虞亦瑶的鞭子，跟虞亦瑶夺鞭较劲的时候，迅速躲到了虞羲和身后。
皇后几乎形象全失，也几乎失了理智地与虞羲和痛诉：“陛下，瑶儿，瑶儿疯了。”
虞羲和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
然后，手腕微微用力，一把将虞亦瑶手中的鞭子抽走，丢开。
“哐”地一声，鞭子跟歪倒的桌椅和墙壁碰撞的声音，像是打在了在场的人身上。
全部人面色发寒，心如死灰。
虞羲和转身，迅速在虞亦瑶脖子后，以手为刀，用力劈了一下。
虞亦瑶摇摇晃晃地回头，喊了一声：“父……皇”
然后失去了意识。
虞羲和将人接住，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咬牙问道：“说，怎么回事？”
这时，缩在床角不远处的虞亦瑶的贴身宫女，这才怯怯地爬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公主她……”
今夜正好是她值夜。
虞亦瑶防发疯的全过程，她都是看着的。
她也是第一个受伤的。
好在她受伤的第一时间，就叫了人，第一波进来的人，暂时拦住了虞亦瑶，她才得以躲起来，没像其他几个那样，最后全都倒在了地上。
皇后怒斥了一声：“吞吞吐吐做什么？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羲和瞟了皇后一眼。
没说话。
那宫女打了个冷颤：“奴婢也不知道……呜呜……今夜，奴婢睡在外间的榻上，半夜里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便循着声源找过去。
可是，等……等奴婢到了里边，却看，看到了公主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蛇，蛇的头正对着公主的嘴吐着什么。然后，公主竟就突然冲到了床下拿了鞭子……”
虞羲和脸色一寒：“宫里怎会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