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还击
重华宫内。
阮清清自虞羲和走后，就一直陷入恐慌之中。
她终日难安，梦魇不断。
那日，她与嬷嬷合计，假装病了，想请虞羲和，然而，五日过去了。
太医来了两回，可虞羲和至今不见人影。
阮清清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宫人来禀，慕雪尘来了。
她被幽禁，她和她的人都不能进出，其他的嫔妃，同样无法进入，可慕雪尘却是大咧咧地一步一步走进了重华宫。
阮清清在这一刻似乎想明白了。
虞羲和不会来了。
慕雪尘会来，是他同意了的，又或者说，是他授意的。
阮清清远远地看着慕雪尘的身影走近。
慕雪尘一身奢华的红色宫装。
脖子上戴着游龙玛瑙珍珠琉璃流苏璎珞，头上戴着金色的小凤冠，两边坠着同色系的花钿钗和小凤钗。
看起来端庄却又不失灵气。
阮清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幽禁这些日子，阮清清垂头丧气度日，又梦魇不断，精气神都不比以往了。
而脸上的红斑，早已蔓延至耳边。
她便是用纱巾覆脸，也只能勉强遮住部分，耳边那部分是掩盖不了。
明明她的位份，远在慕雪尘之上，可在这一刻她却莫名地难堪。
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
直到慕雪尘缓缓走入，站在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阮清清坐着，慕雪尘站着。
她居高临下地与阮清清直视。
那一刻，阮清清看懂了慕雪尘这装扮的用意。
慕雪尘是在还击她当年给的羞辱。
阮清清想通了这一层。
倏地笑了！
原来，慕雪尘还记着呢！
看来是心里的疙瘩，至今仍放不下。
她清清冷冷地开口：“本嫔知慕容华被太后宠惯了，向来没什么规矩。只是，却不知，慕容华竟这般肆意妄为，见了本嫔，不仅连请安的规矩都忘了，还敢直视本嫔？”
慕雪尘看着阮清清此刻装出来的淡定。
蓦地笑了。
阮清清身侧的林嬷嬷气恼地提醒：“慕容华……”
慕雪尘淡淡地看过去。
那一眼，让林嬷嬷感觉到了瞬间冰冻的颤意。
她顿时没了声音。
然而，下一瞬却听得慕雪尘语带讽刺地说：“修仪娘娘还端着呢？”
阮清清听出了她的讽刺。
同样不客气的回怼：“便是不端着，本嫔位份远在你之上，也是事实，你以下犯上，本嫔便是罚你，陛下也不会多说两句。”
说完，她还真唤人，想要惩处慕雪尘。
然而，她忘了，慕雪尘能进来，是有虞羲和的授意的。
谁敢动她？
何况，慕雪尘可不是阮清清那样的弃妃，人家金贵着呢，谁敢动？
阮清清见她唤人来，却始终没有动静。
心头沉了沉。
最后，她看慕雪尘一眼，语气里已经没了方才强装出来的稳重。
阮清清问：“你来做什么？”
不用问她也知道，但她还是问了。
“拿药。”慕雪尘言简意赅。
阮清清也笑了，像是在笑慕雪尘的天真：“你凭什么觉得，本嫔会将那药材给你？”
慕雪尘只觉得她的笑声，实在难听。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修仪娘娘五日前，着人到太极殿禀告，说是病了，陛下可来了？”
阮清清一听，脸色煞白地盯着慕雪尘。
慕雪尘怎会知道她装病？
不，不对，慕雪尘怎会知道她让人去了太极殿？
当时去的，不过是守卫的侍卫。
并非她宫里的人。
而且这些事，慕雪尘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虞羲和没来，而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果然，慕雪尘随即就给了她答案：“陛下没来，甚至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对么？”
慕雪尘看着阮清清眼底带着些慌乱，继续道：“你想知道，为何嫔妾这么清楚？因为啊，当时嫔妾就在太极殿里呢。”
“你……”
慕雪尘无视她的神色，再次补刀：“修仪娘娘脸上的红斑，到耳根了吧？”
“是你给本嫔下的药。”若说之前是根据虞羲和到来，而有所怀疑。
如今听慕雪尘这么问，她却是十分确定了。
只是，她没想到，慕雪尘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承认：“是嫔妾让人在你的膳食里加了东西。吃过以后，您的脸上，会慢慢地长出红斑，缓缓蔓延，从脸上，到耳根，到耳后，到脖子，再到身上……”
慕雪尘越说，阮清清心里越是恐慌，人一惊，被吓的摔坐在地上。
林嬷嬷同样脸色发白。
她将阮清清搀起，主仆俩退至一边，警惕地盯着慕雪尘。
慕雪尘冷眼看着，问了一句：“修仪娘娘可知，待那红斑蔓延至您的心脏时，您会如何？”
阮清清抬眸看她。
慕雪尘像是笼罩在一层光晕中。
阮清清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只觉得恍惚，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两个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慕雪尘承宠第二日，她还故意称病没到凤仪宫里。
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只听慕雪尘嘴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会死！”
阮清清心头发颤，蓦地看向慕雪尘。
眼底带着难以置信。
刚开始幽禁时，她确实萌生了死志，又因为虞羲和上一回与她的谈话，让她豁出去了，不想活了。
可那毕竟只是冲动，虞羲和走后，她就后悔了。
她是想活着的。
所以，她与虞羲和示弱。
可她没等来虞羲和，只等来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医。
而她脸上的红斑，不仅没有消退，反而一日日地越发张狂。
她能猜到，这是虞羲和配合慕雪尘逼她的手段，只是逼她妥协的东西罢了，所以，她没有很担心那红斑的蔓延。
虽然觉得丑极了。
但她不怕。
既然皇上不愿意让步，那她就换个条件与他谈。
只要谈妥了，她中毒自然会解了的。
抱着这份笃定，阮清清这些日子虽然寝食难安，但不至于害怕。
她不知道，原来这毒，竟还会要了她的命。
皇上也要她死，是吗？
他不在乎她会不会毁了那药材吗？
阮清清不信。
想到虞羲和上一回说，那药材是为池州要的。
她宁愿相信，虞羲和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的为池州求药。
所以，她倔强道：“慕雪尘，你以为本嫔是吓大的？陛下说了，那药材是神医谷所求，陛下想用它换取神医谷下山救人的机会。他会让你对本嫔动手？就不怕本嫔将药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