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梦
慕雪尘没法跟虞羲和解释前世的记忆。
前世，姜子桓在祭天时，替虞羲和挡了毒箭，毒发身亡。
为此，虞羲和还消沉了好些日子。
至于其他的，她就算不说，虞羲和也能想明白。
见虞羲和想问，慕雪尘当即先解释：“这些日子，嫔妾偶尔会做一些梦，像是预言一般，那梦里的人，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次。但发生的事，却都是一一印证了的。前两日，嫔妾便梦见小姜大人祭天跟着出宫，没有回来。”
梦这事，本就是十分玄乎的。
端看听的人信不信。
慕雪尘也知道，这么说的说服力并不强。
毕竟，她与姜子桓交集极少。
好端端的，谁会梦见一些不熟的人情况呢？
可她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这么说。
虞羲和若不愿信，执意让姜子桓承担这份风险，她也没法子。
尽人事，听天命。
说的就是慕雪尘现在的想法。
她尽力了。
总不能再强硬地干涉，否则，以虞羲和的多疑，就该对她的心思起疑心了。
其实，慕雪尘想阻止这事，也不是为了姜子桓，更不是为了虞羲和，而是为了姜子桓心尖上的女人。
他抿了抿唇，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回来？”
慕雪尘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人没了。”
虞羲和心猛地一跳。
人没了？！
为何？
姜子桓与他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武力值不说多高，但自保完全没问题。
他这人，聪明，机警、还滑不溜秋地，狡猾地如同一只狐狸。
因此，虞羲和才放心让姜子桓四处替他奔走。
这些年来，明枪暗箭无数，都没伤过那家伙几分，除了那一回不慎落崖，被一个带孩子的寡妇所救。
这一次，不过是跟着他去祭天，怎么就回不来了？
虞羲和显然不太相信慕雪尘的这个梦境。
捻了捻手指，虞羲和问：“你方才说，你的梦都一一印证了？”
“是。”
“那你梦里，都有什么？”
慕雪尘早有预料，知道虞羲和会这么问，所以，她扯谎扯的毫无负担：“嫔妾落水之事，婉贵人惊胎之事……梦里，嫔妾虽看不清楚，具体伤嫔妾之人，也不知具体时日，但的的确确是有这么一件事。至于小姜大人，嫔妾原本也不知会是他。只是，这梦是日日连着的，嫔妾在梦里，见着陛下消沉了些日子，又见着一位带着六岁孩子的寡妇，死在破庙中，这才猜了出来。”
虞羲和原本听着有些漫不经心。
就静静地听慕雪尘瞎编，尽管慕雪尘不似说谎，一脸认真，但虞羲和仍然觉得，这也就是无稽之谈。
然而，当慕雪尘最后那句“带着六岁孩子的寡妇”时，虞羲和就没法淡定了。
姜子桓心尖上的女人，正是一位带着六岁孩子的小寡妇。
她和孩子，如今被姜子桓秘密安排在京中的某处住着，这事除了姜子桓本人和虞羲和，没有第三人知道。
当然，姜子桓的父母，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的。
但他们以为，自己儿子早就把人送回去了。
却不知，姜子桓偷偷将她们藏在了京城里，他很谨慎，在确定他没有法子说服自己的父母接受那寡妇之前，他不敢再拿她们冒险。
可是，慕雪尘怎会知道这事？
她去查的？
还是说，真的是她梦见了什么？
虞羲和想了想，声音里带着些严肃：“荒唐，子桓怎会与一个寡妇有联系？”
“嫔妾不知。不过，那寡妇是被欺辱流落破庙的，而欺辱她们母子的人，口口声声说的话里，就带着姜家等一些字眼。嫔妾琢磨着，什么人死了，能让您意志消沉好些日子？听到那些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嫔妾拼凑出了事情，您在意之人，姜姓的，只有小姜大人一位。”
慕雪尘在那儿分析的头头是道。
虞羲和听得脸上越来越沉。
慕雪尘故意说是那“母子”，也让虞羲和心里多了一份笃定，笃定她知道的关于那寡妇的事情不多，有可能真的是梦见的。
虞羲和作为知情人。
他很清楚，那孩子不是小寡妇的儿子。
而是她丈夫的幼弟，是她的小叔子。
只不过，她的夫家一家子都没了，剩下这个孩子和她自己。
所以她将孩子带在了身边。
虞羲和兀自想着慕雪尘说的那些，半晌，没说话。
慕雪尘也没再言语。
她兀自想着事。
其实，她说的这些，半真半假，是她编的，但也是事实。
姜子桓的结局不好。
他心尖上的女人，自然成了被迁怒欺辱的对象。
姜家人将他的死，都算在了她和那孩子的头上，认为她克夫克亲。
对她肆意欺辱，谩骂，将她驱逐出京。
她是抱着六岁的孩子，在不久后的冬日，死在了破庙里的。
可她不是别人。
是傅幼笙和她幼时的闺中密友，是曾与她一起救下傅幼笙的人。
慕雪尘原本并不知道这些消息。
也是在后来，无意中收到她二哥的传信听说了的。
想到这儿，慕雪尘莫名地有些情绪低落。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以后，虞羲和突然问：“你说你梦见了那许多事，那可梦见过朕？”
慕雪尘愣了一下，摇头。
虞羲和眼珠子一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慕雪尘：“你的梦里，为何有那家伙，却没有朕？”
慕雪尘：“……”
您重点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这重要吗？
姜子桓的生死才是重点啊！
虞羲和也知道自己关注点跑偏了些。
但慕雪尘说的那些，实在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信。
于是，他只好转移话题，假装咳了一声地问：“你说的三个人里，为何会有郝顺媛？她本就不在名单里。还有德妃，为何也不能？”
总算是记得问郝顺媛了？
慕雪尘笑着反问：“容妃娘娘给您的东西，您看过了吧？陛下猜不到，郝顺媛做这么多事，为的是什么？至于德妃娘娘……”
虞羲和默了默，在接收到慕雪尘那笑的时候。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十分难堪！
那纸上，分明指出郝氏早已红杏出墙。
而虞羲和甚至不确定，三皇子是不是他的皇子。
这让他觉得，在慕雪尘面前，被撕开了最后的脸面，那张老脸都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