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只是因为他们愿意
虞子泓和姜子桓满脸问号。
这事怎么还跟阮清清扯上关系了呢？
昨日里，慕雪尘说了什么？
怎么就不是非去不可了？
慕雪尘叹了一口气：“世子，小姜大人，立冬立夏，你们先出去，我来跟陛下说。”
众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都退出了太极殿。
虞羲和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方才像是被她愚弄了似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见众人都离开后，慕雪尘老老实实告诉他：“陛下，您说对了，嫔妾不是非出宫不可。”
虞羲和又问：“那你方才为何？”
慕雪尘沉默了一瞬，说：“陛下，嫔妾也不怕告诉您。嫔妾的师父和师兄，对这一次池州的疫症不会坐视不理，但他们也说了，神医谷向来不过问世俗的纷扰，这大禹是你虞氏当家，还是谁当家都无所谓。他们愿意出手，只是因为他们愿意而已，与你虞氏无关。”
慕雪尘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羲和不懂。
“您不懂，对吗？”
“神医谷的人，包括嫔妾的师父，已经在池州了。大量的药材，治疗的人手，都带去了。疫症的法子，他也研制的差不多了。但是……”
“但是什么？”
“只要阮清清的药到手了，他老人家会立即提供方子，解救池州百姓，绝不拖延半刻。当然，您可能不知道，阮清清手里有这个药，作为上贡药材的西羌，他们自然也是有的。”
虞羲和讶异地看着慕雪尘。
随后胸口溢满了怒意：“你们神医谷是在威胁朕？”
慕雪尘耸了耸肩。
她敢说这话，就是笃定虞羲和不会对她怎么样。
前世那种，将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虞羲和手里的局面，早已被她打破。
慕雪尘的话，虞羲和想不明白都难。
她是说，神医谷对于虞氏要护的江山百姓，可救可不救？
阮清清手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条件。
如果能拿到那东西。
那么，她可以不用出宫去。
可如若他拿不到东西，那么，他们会用这个法子，与西羌做交换？
到时候，大禹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自家门口的百姓，得靠远在西边的西羌做交换。
到那种时候，池州乃至江南的民心，便会倾向于西羌或者说，西边的其他小国？
百姓心之所向，那是每个帝王都想要的。
那些百姓，不会在意上位者是谁。
能让他们活着，能让他们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失了民心，北境和南境又战事危急，虞家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神医谷独立于世。
谁当皇帝，对他们都一样。
所以，他们不在乎最终会如何。
可虞羲和不能不在乎。
他咬了咬后槽牙，眼底冰冷，阴沉沉地问慕雪尘：“若是阮清清就是不给呢？你神医谷难不成还要煽动池州投靠西羌不成？”
慕雪尘垂眸。
虞羲和这话，等于是将她与皇室割裂开来了。
他现在是以一个帝王与神医谷谈判对话的姿态，所以，他的话，十分犀利。
虞羲和又问了一遍：“说，若朕拿不到那东西，你要跟着你的师父，投靠西羌，与朕为敌吗？”
慕雪尘沉默了一瞬，说：“神医谷，不参与任何朝事。”
他们，也不会投靠什么西羌。
“呵……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与你师父一道，拿着那劳什子的方子逼朕？慕雪尘，你要逼朕吗？”
虞羲和第一次觉得累。
她竟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不是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然而，慕雪尘却说：“陛下，嫔妾从未想过逼您。嫔妾去，也是为着能劝一劝师父，虽然他老人家有些固执，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
笑话，她师父才不固执。
人家是可可爱爱的小老头一个。
当然，慕雪尘也不会这么跟虞羲和说。
“试着劝一劝？”虞羲和抿着唇“若是劝不了呢？你就跟你师父一起投靠西羌是吗？”
慕雪尘心里直翻白眼。
怎么就只听到西羌两字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虞羲和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最后，他有些口不择言地质问：“慕雪尘，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朕的女人，后宫的嫔妃，还怀着身孕，你一个人跑去已经被封的池州，你能做什么？是陪着你师父研制方子，救治百姓？还陪着他们在禁城里，与他们同吃同住？”
慕雪尘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话，漫不经心地反问：“不然呢？”
虞羲和一噎。
他怒道：“你是嫔妃，怎能与那些贩夫走卒同吃同住？”
慕雪尘声音低沉：“所以，您是担心嫔妾暴露身份，让您失了体面？还是介意嫔妾与他们同住，名声有碍？”
虞羲和：……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事。
他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还能被她曲解成这样？
但如果，她自己也有这样的顾虑呢？
虞羲和觉得，自己找到了阻止她的关键：“难道不是？你堂堂一个后宫嫔妃，却与那些男男女女，吃住都在一起。便是清白又如何？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救了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用他们可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到时候，你还能如何回宫？”
慕雪尘喃喃，像是恍然大悟：“原来是真介意这个啊。”
虞羲和嘴硬：“这天下，有谁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旁的人染指了？更何况是朕？”
“如果嫔妾非要去呢？”慕雪尘又问。
“你……”虞羲和只觉得心一梗。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要去？
虞羲和狠了狠心，撂下狠话：“你若要去，不论是不是清白，朕都不会再要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宫了，这样你还要去？”
他以为这样慕雪尘就会妥协。
可慕雪尘却问：“陛下，您是不是爱上嫔妾了？”
慕雪尘语出惊人，虞羲和僵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帝王，本该无情。
但无情也有情，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江山社稷重要。
百姓的存亡，虞氏江山的传承，比他自己都重要，更何况是个女人？
所以，对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他从不在意。
路是她们选的，是生是死，是荣耀加身，还是香消玉殒，他从来就不在乎。
虞羲和恼怒：“胡说八道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朕爱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