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告假
也是不凑巧。
吴贵人是在皇上召幸慕雪尘的时候出了事。
若是白日里，没有慕雪尘搅局，也许虞羲和还会去看上一眼。
但昨夜至今，他始终不曾出现。
这态度，也十分明显。
许多人不禁悄悄地松了松唇角。
吴贵人低眉顺眼，头都不敢抬，匆匆地起身，跪下拜谢。
慕雪尘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吴贵人，似在打量什么。
除了晋位，皇后照例给了些赏赐。
中规中矩的做法，暂时倒看不出皇后对吴贵人这个皇嗣的态度。
不过，心里有小算盘的人可太多了。
比如，那几位伺候虞羲和多年，却一无所出的。
吴贵人只觉得自己身边，群狼环恃。
她缩了缩身子，甚至伸出手悄悄地去拉慕雪尘的衣角寻求安全感。
慕雪尘挑眉，垂眸盯着她的手。
吴贵人尴尬地松开，眼神却始终落在慕雪尘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慕雪尘能帮她。
事实也的确如此。
慕雪尘盯着她半晌，突然凑近了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只见吴贵人错愕地盯着她。
旋即意识到，她宫里，也不是一片净土。
她蹙眉，脑子放空，开始思索着她身边的那些人。
慕雪尘知道她聪明。
稍作提醒，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便不再多言。
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嫔妃，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俩的互动。
于是阴阳怪气的道：“嫔妾看着，慕妹妹倒是与吴妹妹投缘，说来，吴妹妹能怀上皇嗣，倒是要多谢慕妹妹呢。”
这话，酸溜溜的。
那人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慕雪尘和吴贵人。
她们也疑惑了。
吴贵人不怪慕雪尘抢了她的风头？
慕雪尘不怨吴贵人配合着皇上给她难堪？
怎的两人还似乎挺和谐的样子？
不该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日，慕雪尘与虞羲和在御花园的事，最终获利者，正是吴贵人。
也是巧了。
吴贵人与慕雪尘是同一年选入宫的。
却和慕雪尘一样，在这两年里，始终不曾被召幸。
宫里的人，向来是拜高踩低惯了的。
眼见着她在宫里，如同透明一般被遗忘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宫人对她的态度，也怠慢了许多。
克扣膳食，冷嘲热讽都是常事。
不过，吴贵人适应良好。
对比于她在家中被继母冷待，能在宫里不用伺候人，还日日能安稳度日，这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她对虞羲和本是没什么期待的。
那日，虞羲和风风火火地拉着她离开御花园。
她还云里雾里的，就被虞羲和睡了。
侍寝后，她的处境是好了一些，从常在升到了才人的位分，聊胜于无。
仅仅是这些，她也是满足的。
她并不贪心。
贴身宫女都为她能侍寝而高兴，她却开始害怕卷入后宫嫔妃的漩涡里。
好在，虞羲和只召了她一回。
之后就将她彻底忘了。
她乐得自在。
宫人的种种焦虑，她只当看不见。
因为对虞羲和没有过什么期待，所以，也就不纠结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与坏。
但，有了身孕这事，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不过一日，她便想明白了有孕之后，这其中的利害。
她避无可避。
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论如何，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吴贵人十分珍惜。
她想保住这个孩子。
不为什么嫔妃之争，也不为家族，就为了自己多一个亲人，只属于自己的亲人。
有了前边吴贵人侍寝的特殊性。
许多人原本以为，吴贵人与慕雪尘，会是水火不容的姿态。
万万没想到，竟不是。
甚至，她们还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以叮嘱吴贵人如何如何坐胎，如何如何照顾自己为由，打断了慕雪尘和吴贵人之间看着挺和谐的状态。
就在她叭叭叭地叮嘱吴贵人要注意之事时，门外来了人。
是贵妃宫里的。
以身子不适为由，向皇后告假。
大家习以为常。
贵妃装病告假不是一回两回了。
但凡是她看不上眼的人侍寝了，她都不愿出现在这凤仪宫里，去看她们满身被虞羲和浇灌爱护过的气息和姿态。
皇后也懒得搭理，只淡淡地提了一嘴：“既身子不适，那便好好养着吧，本宫忙过了这一阵，再去看看她。”
话说的客气，但皇后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去看一位贵妃？
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贵妃告了假，她的人便也安静了许多。
过来请安的，满打满算有二三十人，除了少数几个仗着皇后的势，蹦跶的欢快以外，其他的大多都不怎么出声。
基本都安静喝茶，又或者悄悄看戏。
即便慕雪尘入宫两年多，但却是第一次这样出现。
许多人也在观望。
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头。
倒是皇后的狗腿子李微仪没话找话：“皇后娘娘不知道吧，昨日夜里，是慕贵人伺候陛下，想来是慕贵人伺候的太好，以至于都顾不上吴妹妹了呢。”
话刚说完，只见吴才人十分不自在地看了慕雪尘一眼。
慕雪尘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也不辩解。
皇后睨了她一眼。
“咱们这儿，一下子多了两位贵人，倒是好事。”静淑仪不动声色，说了这么一句分辨不出好坏的话。
慕雪尘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在座的嫔妃。
还真是！
在场的，只有她和吴贵人是贵人的位分。
只不过，慕雪尘没当回事。
只缓缓地喝茶，也不跟旁人搭话，显得有些孤冷。
这时候，皇后倒像是终于注意到她似的。
皇后故作茫然地看向下首：“慕贵人也来了？”
众人：……
随后，她的嬷嬷在她耳边嘀咕了什么，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瞧瞧，本宫也是忙糊涂了，光忙着吴贵人的事，竟不知昨夜……慕贵人辛苦了。听说慕贵人前些个日子还受了伤，可是好全了？”皇后又说。
刚熄灭的火，又拱起来了。
都带着伤了，还不忘勾搭皇上。
真真是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