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演戏
虞羲和有一阵的恍惚。
像是不明白，原本那个热烈爱着自己的女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规矩，这么的‘公事公办’？
“慕雪尘，你凭什么觉得，朕一定会选你？”他咬了咬牙，问。
慕雪尘摇了摇头，只说：“揣摩圣意，似乎是个大罪过呢。可是，婢妾想着，您也不是小气的人，对有话直说的妃子，应是不至于太严厉的不是？”
虞羲和：“……”
有被内涵到。
慕雪尘继续“大言不惭”地说：“聪明人都知道，如今这后宫，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各自成一派，除了您的几位宠妃，隐隐与皇后贵妃有对立之势，其他不站队的嫔妃，大多几乎‘隐世’度日，而厉容华，便是您选的第三方势力之一对么？”
虞羲和咬了咬牙。
有种被说中心事的蹩脚感。
慕雪尘像是看不见虞羲和铁青着的脸，径自说道：“为什么选厉容华呢？原因多简单啊，因为她好用啊！”
虞羲和对于慕雪尘这不经意地“妄议”高位嫔妃，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评说。
但慕雪尘今日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都敢往外说，她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确实，选厉蓁蓁，是因为她好用。
厉蓁蓁家世中上，不算低，但也着实不算高。
弟弟年幼体弱，与她并不亲厚。
外戚势大的可能性不高，便是有这可能，估计也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她长得像已故的皇贵妃，外人都以为，她就是个替身，多宠几分也无妨。
虞羲和在这儿，可操作的东西就多了。
最关键的一点，她张扬跋扈还蠢的人尽皆知。
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招惹，以免触了他的霉头，反而会暗暗期待她被厌弃的那日，因此，大家的算计，暂时不会用在她身上。
虞羲和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你既知道朕选了她，那就应该知道，朕是多番考量，作出的选择。如今，你又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朕会弃了她，改选你呢？”
“很难理解吗？”慕雪尘撇了撇嘴，反问他。
虞羲和也不恼了，反倒好奇心更重：“说说看。”
慕雪尘说：“选她，为的是三方平衡。皇后贵妃两派的最终结果，还得由您亲自解决，厉容华不拖后腿就不错了。等皇后贵妃差不多倒的时候，您还得再费心培养其他的起来，重新构建后宫的平衡，不累吗？”
“……”
说的好有道理，然后呢？
“您要的，是真的后宫平衡吗？不是。就如同婢妾前边说的，您要的是肃清后宫，区分前朝后宫，那婢妾帮您将不该留下的都处理了，剩下那些能和谐共处的，不好吗？”
慕雪尘在心里呵呵。
事实上，皇帝在的一天，后宫就不可能有什么和谐共处的妃妾。
人的欲望，是无限大的。
得了一种，总会想要另一种更好的。
君王的宠爱，意味着的不仅是家族的名声权势，还意味着她们在宫廷内的日子。
一种人生，百种滋味。
有宠的时候，阖宫上下的宫人都会敬着，捧着；
一旦没有宠爱，随便一个人都敢上来踩上两脚。
这种事，她不是没经历过。
便是一滴水，一盏茶，都会有差距，又有谁愿意永远将就着呢。
当然，她在这儿不能这么说。
虞羲和眼带嘲讽地说：“到时候，就该你一家独大了吧？慕宠妃！”
慕雪尘闻言，却咧嘴笑了笑。
“慕宠妃”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她就知道，这事，成了。
“婢妾父亲只是个无实权的侯爷，大哥虽好读书，但无心入仕，二哥性子野，好从商，成日游山玩水不着家，三哥一心去戍边，守护一方百姓，可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百夫长，至于婢妾……”
慕雪尘顺着嘴往下说，可在说到什么的时候，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低落。
她闭上嘴，没再说。
虞羲和挑眉，看着她浑身落寞的样子，心里染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问：“你什么？”
“没什么。”
“慕雪尘……”
慕雪尘说：“陛下，婢妾可以与您签订劵书，若有违今日之契，婢妾乃至族人便任由您处置，您可信？”
虞羲和没注意到她说的劵书，注意力只放到了后半句上面。
他试探道：“若你有了皇子呢？人心都是养大了的。”
得，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慕雪尘垂眸。
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才突然抬起头，苦笑着反问虞羲和：“陛下会让婢妾侍寝吗？”
虞羲和一噎。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慕雪尘无视他的脸色不虞，继续道：“婢妾知道您不愿，所以说的是只要一个宠妃的名份在人前演演戏就行。您不用担心婢妾会爬您的床。”
慕雪尘一副‘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的表情，愣是把虞羲和气笑了：“……慕贵人是觉得，身为朕的宠妃，挂个名别人就会信？”
慕雪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信不信，婢妾也管不着不是？”
这话，多少有些耍流氓。
等于是说，我就负责演演戏。
至于别人能不能入戏，就不是我的事了。
虞羲和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慕雪尘又问：“陛下，一个可以帮您扫清后宫障碍，一个能帮您赚钱的，名义上的宠妃，您要是不要？”
“……”
虞羲和瞥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他戏谑地笑了笑：“朕竟不知，慕贵人有这般能耐？”
能帮他肃清后宫，还能帮他丰盈国库？
听着就不简单。
啧啧，到底是她隐藏太深，还是他对她了解太少？
慕雪尘是他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他甚至是抱过，哄过的。
这样一个女人，怎的成了如今浑身是谜的样子了呢？
慕雪尘没回应他的话。
满脸写着“爱信不信”，反正吃亏的不会是她。
虞羲和问她：“慕雪尘，如若，朕不想跟你演戏，想让你真正睡到朕的床上来呢？”
慕雪尘倏地看向他。
眼底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来吧，慕贵人既想当朕的宠妃，那朕便验验慕宠妃对朕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少了。”说着，他凑近慕雪尘，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他太极殿后边走去。
慕雪尘愣了愣，才想起来推拒，没推动，也有些恼了：“陛下，您放婢妾下来……”
虞羲和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有着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还有着一抹恼怒。
像是想到什么，慕雪尘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惹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