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特地说给你们听的
三人彼此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和不安。
慕雪尘勾唇，笑的人畜无害，眼底却透着狡黠，像是在逗她们玩儿似的。
慕雪尘是什么意思？
那传言，是她让人故意传的？
她为的什么？
她们如坐针毡一般。
显然没料到，自己还没找茬呢，对方倒像是已经挖好陷阱了。
韩氏进屋后，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内殿。
明明不大的殿宇，却仿佛置身于山谷。
莫名的就有一种幽静、空灵，被群蛇环绕的恐怖感觉。
她虽然偶尔做事不太过脑子，但到底是世家贵女，做事还算沉得住气。
方才，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殿里不太对劲儿。
尤其是，她似乎看不清角落里守着的宫人，只能看到些影子。
那影子，影影幢幢的。
不等她们确认慕雪尘的意思，慕雪尘先给了她们答案：“你们听到的那些传言啊，是我特地让人说给你们听的。”
几人脸色发白，纷纷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
“慕婕妤这是何意？”郭氏问她。
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不远处，嬷嬷抱着的六公主。
慕雪尘冷淡地看着她的小动作，情绪未露半分。
“只是想请几位贵人来坐坐，没别的意思，不用紧张。”
慕雪尘好心地“解释”了一句，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给她们泡茶。
本就话不多的韩氏，此时倒是搭了一句嘴：“慕婕妤大费周章，不惜用这样的传言引我们来，就只是请我们来坐坐？”
慕雪尘挑眉，反问：“不然呢？”
韩氏被问的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慕雪尘与以往十分不同。
可不同在哪儿，她又说不出来。
她们三人过来，无非也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慕雪尘如此做派，屡屡顾左右而言他，反倒让她们信了那流言几分。
厉蓁蓁全无耐心。
若非郭氏压着，她早就炸了。
如今见慕雪尘漫不经心的姿态，忍无可忍：“慕雪尘，你把我们引来，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着气急败坏的厉蓁蓁，慕雪尘却是不气不恼。
她只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
只见立冬对着这内殿四角比划了几下，设了几道阵法。
原本就设置了阵法的寝殿，此刻更是多了几道屏蔽声音的屏障。
郭氏不明白立冬在空中比划什么，心底的不安，不断地扩大。
她们看向慕雪尘，手却是指着立冬，怒喝：“你这婢女在做什么？”
慕雪尘没回答，眼神定定地看向六公主。
宫人也察觉了不对劲儿，正要唤人。
却不曾想，刚动作，就软了身子，摔了下去。
抱着六公主的嬷嬷也同样没了力气。
就在她跌落在地之际，立冬便将小公主捞到了自己怀里。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并不哭闹。
但整个人却是扭着身子，极其痛苦地发出嘶哑的声。
她很瘦。
明明该是圆乎乎的小婴孩，如今却像个骷髅头似的。
大眼睛都有些凹陷，眼下一片青黑，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睡不好，没吃好，被虐待过的样子。
她身上，看似没什么伤口。
可只要稍稍触碰到一些隐秘部分，就能明显感觉到她面容扭曲的痛苦模样。
立冬强忍着心疼，抱着六公主，将她轻轻地放在挨着窗边的软榻上。
然后，她细细检查，将六公主身上的针，能用内力逼出来的，都逼了出来，但也有两根针，已经随着她体内血液的流动，扎入肺腑。
她无能为力了。
立冬内力消耗过多，可看着小公主似乎舒服了一些。
只惨笑了一声，然后才缓缓抱起她往慕雪尘那儿走。
在起身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懵懂瘦弱的孩子，又看向那桌上放着的细针，眼底早已冰冷如铁。
立冬将小公主抱到了慕雪尘身侧，对着慕雪尘摇了摇头。
慕雪尘顿时一僵。
她的眼眶有些湿，横抱着公主的手，在她的被枕下，死死的攥着拳头，很努力地压下自己的情绪。
六公主伤在哪儿，她只那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与慕承玦相同的伤害，死前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她看向郭氏的眼神，凝成了冰。
郭氏被吓了一跳，有些气弱，但还是起身走了几步，向慕雪尘伸手要孩子。
“慕婕妤，六公主年纪尚小，怕会冲撞了你，你还是把她给本嫔吧。”
说完，她又喊：“里边的都是死人吗？嬷嬷呢？怎么照顾小公主的。嬷嬷，林嬷嬷……”
没有回应，四周安静的诡异，让她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慕雪尘低头看着郭氏伸过来的手。
倏地，她空出一只手，用尽了力气，一掌推到郭氏身上。
郭氏只觉得心里气血翻腾。
站都站不稳。
她跌坐在地，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不意地，竟呕出了几口鲜血。
韩氏和厉蓁蓁都吓了一大跳。
万万没想到，慕雪尘的一掌，力气竟这般大。
几个人往日里高高在上惯了，何时有过被人践踏的滋味，如今这景象，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尤其是郭氏。
她是虞羲和的第一个女人。
占了这第一的位置，虞羲和一直对她态度不错。
虽然无子，但后宫嫔妃却也不敢对她做什么，甚至对她多有顾忌。
可她万万没想过，慕雪尘会亲自对自己动手。
即便做了周全的准备而来，她也没预料到慕雪尘如此暴力的举动。
她错愕地看着慕雪尘，眼底是藏不住的妒恨。
坐在一边的厉蓁蓁想到郭氏在虞羲和那里的特殊性，不敢袖手旁观，但也没尽多大努力地救郭氏。
她们想上前扶郭氏，却被立冬拦住，一脚踹到了另一边去。
两人惨叫了一声。
想动作，却发现没多少力气。
她们惊慌地喊道：“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一些让你们没力气的药物而已，刚刚闻着，不是觉得很香？”立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轻描淡写地指出事实。
厉蓁蓁威胁：“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别忘了，我们要是在晚晴苑出了事，你们也讨不了好。”
立冬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们想要好，会把你们引来吗？”
顿时，她们哑了声。
慕雪尘和立冬，竟是存了死志来的，可是，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她们。
立冬更是煞神一般盯着她们。
此刻，她们再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更不敢再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