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十三章2
“菲尔德！”兰斯轻声道。肖恩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菲尔德回头望着窗外，不再言语。天明时，他们终于离开了山区，来到黑石城脚下。肖恩亲自领着众人来到一栋别墅，别墅里通了空调和热水，每个人都有单间，还有专门的司机和厨师伺候。
“黑石城以往是富人的聚居区，原主人逃走后，我们就把这里借用作为临时指挥部。”肖恩热情的介绍道，“原本后院养了各种珍禽，不过都被捉来吃了，但花园很漂亮，你们有空可以逛逛。”
“好。”
“实话实说，我们最近接到上峰的命令，近期会对圣月革命军开展无人机袭击，希望各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么巧，我们接到刺杀伊兹米的任务。”兰斯和气的说，“既然目的一致，我们完全可以精诚合作，情报共享。”
“幸好您这么通情达理。”肖恩终于展露笑容，“今晚军中有一场晚宴，请杜贝尔弗警官务必赏脸参加。”
“谢谢您的盛情招待，不过我有任务在身，恐怕不能参加了。”
肖恩离开后，兰斯仔细检查了房间，拆掉了角落里的窃听器和监视摄像头。兰斯翻开床垫，在床垫下发现了一个木盒，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老大，驻军是下了血本想拉拢我们，怎么办？”克莱尔抱着膝盖坐在床垫上，兰斯厌恶的合上木盒：“一切以任务为主，收到的财物全部交公，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严禁私收贿赂。”
兰斯停顿了一下，冷冷的盯着克莱尔。两人僵持了数秒，克莱尔干咳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一串金项链。兰斯夺过项链，狠狠剜了她一眼。克莱尔缩了缩脑袋，不敢做声了。
兰斯仔细研究了黑石城的睇形和结构，确定了行动的撤退路缐。当天夜里，众人再次核实了行动方案，伊兹米不信赖任何现代设备，只由信使负责传达命令，活捉他的难度极高，兰斯只有伺机行动，驻军在数日后将发动一次无人机袭击，他们决定趁此机会将伊兹米引入陷阱中活捉。
“菲尔德，这次任务由我潜伏，你只负责接应。”
“队长，我是图兰籍，更了解这里的风俗民情。你初来乍到，未必能适应图兰复杂的政治环境。”
“你没有潜伏经验，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成为特警的那天起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才多大，怎么就想着牺牲呢？”兰斯敛容道，“我负责指挥本次行动，你必须服从命令。”
次日，兰斯做了变装，掩饰过于显眼的外貌和金发碧眼，混进了一座农村。根据情报，兰斯得知当天圣月革命军经常会在附近强征士兵。帐篷外传来雨点般的枪声，炮弹把掩体炸成废墟，不时有人被流弹击倒，城里到处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兰斯躲在帐篷里，很快被一名士兵粗暴的拽了出来。他用枪顶着伊莉丝的后脑勺，强迫众人跪成一排，兰斯才发现外面已经跪了一片人，人人脸上都恐惧变形。
一个军官命令士兵把政府军的俘虏带过来，让俘虏挖好坟墓，跪在墓坑前。他扫视了一眼人群，拉出一个小男孩，把枪硬塞给男孩。
“杀了他。”他指着一名俘虏说。男孩已经吓傻了，噙着泪连连摇头。军官不耐烦的拔出枪，对准了男孩的太阳穴：“快点，否则我立刻毙了你。三，二……”
男孩吓得闭着眼睛，端起冲锋枪疯狂扫射，把俘虏打成了马蜂窝。军官这才满意的拿走枪，男孩不住抽噎着，早已满脸泪水。
“太阳神在上，我们又多了一名勇敢的士兵！”他高叫道，围观士兵立刻高声喧哗，还有人吹响了口哨。士兵将□□塞进兰斯手中，把一个畏畏缩缩的俘虏拉了出来。兰斯愣住了，俘虏只是个普通农夫，穿着破衫烂服，五官因惊恐而扭曲。
“开枪！”士兵厉声叫道，“否则我毙了你！”
兰斯咬了咬牙，假装闭上眼睛，哆哆嗦嗦的拿起枪，子弹却打偏了，擦过了他的肩膀。
兰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畔传来砰的一声，俘虏的头像西瓜一样炸开，他仰面倒下，残存的脸上双目骇然圆睁着。
兰斯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被打得耳畔嗡嗡作响，脸上立刻浮现五道指痕。士兵指着他用图兰土话咒骂着，兰斯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军官把队伍里的男人挑出来，命令他们对俘虏开枪，通过这一关就被宣布加入军队，不能就被当场枪毙，满载战利品胜利的返回军营。女人每十人一组用绳子栓着，犹如待宰的牲畜，在枪口的威胁下被塞进敞篷卡车。路况颠簸，不少女孩都吐了，车厢里弥漫着呕吐物的恶臭。
车开了将近四个小时，天越来越暗，大滴雨水落在了众人身上。闪电不时划过灰色的天空，远方传来隆隆的炮声。兰斯等人被塞进拥挤的营房，营房里臭烘烘的，弥漫着汗水和排泄物的恶臭，兰斯有严重的洁癖，只得找了个通风的角落蹲着。
兰斯抬头望着窗外，空中没有一丝云，隐约折射着远方的灯光。寒冷的穿堂风从走廊上涌来，牢里的鼾声此起彼伏。
在眼睛治好前，兰斯曾询问双叶凯文的下落，双叶只说凯文去了图兰。兰斯曾自认为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但凯文三年前因病退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变了。过去的凯文虽然温柔，却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必须在别人身上找到一个锚，才能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他身上多了温馨宁静的气氛，像是个有家有业的男人了。
兰斯便明白，凯文终于找到自己的锚了。
“喂，新来的。”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凯文把目光投向窗外。一个刀疤脸男人站在身后，不耐烦的说：“你没长眼睛吗？这里是我的专座。”
兰斯安静的望着天空，连眼角都懒得抬一下。男人环顾四周，高声道：“各位，今天来了一位新朋友。不幸的是，这位新朋友是个哑巴，不如大家来起个名字？”
牢里响起一片哄笑声，有人嗤笑道：“你该不会太久没摸到女人屁股了，这种货色都瞧得上？”
“话不能这么说。这小子长得一般，身材倒是很带劲，身上一点疤痕都没有，摸起来一定不错。”
开头起哄的人讲了个粗俗不堪的荤段子，众人哄笑。兰斯在心里叹了口气，男人一脚踹在兰斯的后背上，眼前的场景却突然颠倒。兰斯握住他的脚踝反手一摔，当场把他抡在了墙上，男人甚至听到颅骨碎裂的恐怖声响。兰斯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碾了两下，利索的拧断了他的胳膊，男人胸前的肋骨全碎，连打滚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众人霎时噤若寒蝉。狱卒很快赶了过来，兰斯当即被电棍砸了一棍子，咬牙挺住了，没发出半点声音。
“既然你精神这么好，明天就去部队里训练吧。”狱卒恨恨道。
伊兹米端坐在帐篷里，曲起食指敲打着膝盖，听完了巴图尔的汇报。
“昨晚图兰自由军偷袭了我军的营地，我们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俘虏。”
“谁？”
“图兰之鹰的领袖，莱特罗斯。”
“我确实听说莱特去了温迪那里，但他为什么会来偷袭我军的部队？难道他们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
“温迪视我军为心腹大患，必定是她在背后使坏。”巴图尔说，“不过莱特现在孤身一人，手中也没有部队，不必理会他。”
“不，莱特在图兰之鹰仍然拥有极大的影响力，艾尔扎克还不能和他匹敌。如果能争取到他到我们这方，对未来有利无害。”
伊兹米一脚径直来到关押莱特的营帐。莱特已经摘下□□，侧身躺在床上，闻声立刻跳了起来。
“初次见面，罗斯先生。”伊兹米摘下帽子，礼数周到的问候，“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形下，实在令人遗憾。”
“滚吧。”莱特的眼神锋利如刀，“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我们之间有过节吗？”
“过节？”莱特冷哼一声，“我还想问你，图兰之鹰和你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暗杀我？”
“暗杀？”伊兹米惊异的挑眉，“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我们拷问了刺客，供出你指使的行刺，你还想狡辩？”
“罗斯先生，你一定弄错了。”伊兹米慢条斯理的说，“正如你所说，图兰之鹰和圣月革命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有什么动机要害你？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却不肯相信我？”
“温迪跟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无冤无仇？”伊兹米笑了，“你不知道吗？温迪是你的部下艾尔扎克的情妇。”
莱特愣住了，随即不屑的嗤了一声：“艾尔扎克怎么可能瞧得上她？”
“艾尔扎克自从被温迪救过性命，就对她青眼有加。”伊兹米轻蔑的说，“艾尔扎克是个
有野心的男人，只要得到自由军的势力，不介意娶一房丑陋的妻子。何况只要晚上灯一关，谁还在意这些？”
“你以为上下嘴皮子一动，我就会相信你的污蔑了吗？”
“当然，信不信是你的自由。”伊兹米耸了耸肩，“不过我确实没有害过你，反而诚心想和你结交。”
“诚心？”莱特冷哼一声，“你把我关在这种地方，还俘虏了我的人，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真是失礼，把罗斯先生身上的镣铐解开。”伊兹米立刻命令道，“带我们去俘虏营。”
士兵领着两人来到关押俘虏的牢房，凯文正蜷缩在角落里，闻声立刻跑了过来，紧紧握住铁栏杆。士兵打开了牢门，莱特一步跨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有外人在场，莱特不得不克制着自己，只是捏了捏他的掌心。伊兹米是多少人情世故过来的，一看莱特的眼神就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后退了半步，朝莱特摊开手。
“谢谢你。”莱特回过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伊兹米说：“举手之劳而已，外界对我们圣月革命军有很多妖魔化的误解，我希望解除我们的误会。罗斯先生，你想参观我们的军营吗？”
“好啊。”
伊兹米很高兴，领着莱特来到军营中。圣月革命军军纪严整，所有成员都必须经过一个月的宗教和军事训练才投入战场，因此战鬥能力很强。伊兹米带着莱特参观了士兵的训练，莱特注意到许多士兵只有十来岁，一个男孩眼睛上蒙着黑布，端着沉重的冲锋枪。外面跪了一片俘虏，多是老幼妇孺，畜生似的被捆成一串，跪在自己挖好的墓坑前，人人脸上都恐惧变形。
“开枪。”伊兹米指着一名俘虏说。男孩已经吓傻了，噙着泪连连摇头。伊兹米不耐烦的拔出枪，对准了男孩的太阳穴：“快点，否则我立刻毙了你。三，二……”
男孩吓得闭着眼睛，端起冲锋枪疯狂扫射，把俘虏打成了马蜂窝。伊兹米这才满意的拿走枪，男孩不住抽噎着，早已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