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从想跟首领宰说些什么但总被打断思绪之后, 沢田纲吉就一直在努力回想。
小教父感觉那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每每他就要抓到思绪的时候, 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干扰他继续想下去，时间一长，连认准了一件事就会执拗的做下去的小教父都放弃了，反正……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沢田纲吉数了数彭格列那边的事情，再数数横滨这边的事情，拍拍胸脯彻底放下心。
直到某一天的深夜。
那天沢田纲吉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首领宰, 这一段时间在离开孤儿院后，首领宰经常行踪不定、早出晚归，所以纵使太宰治这天离开的时间确实比往常都要早，沢田纲吉也没有觉得奇怪。
但在晚上他即将入睡的时候, 跟强制接通的通讯器中传来的太宰治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让沢田纲吉隐隐感到不详的白雾。
金红的火焰瞬间在这片空寂的房间中燃起。
“晚上好~”太宰治一如既往的笑着, 他的脸上似乎很难找到别的什么表情, “纲君~有被吓了一跳吗？”
“是白麒麟，”超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并不太搭理太宰治的搞怪，他只是用平静的声音点明了这些白雾的主人。他掀起窗帘看向楼下，宽阔的马路上不断有汽车因为驾驶员突然消失而失控的碰撞, 这些白雾几乎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每一个地方，“资料里，他自龙头战争后，不断在国际上杀害异能者。”
“诶~阿纲的情报人员很厉害嘛, 要知道异能特务科还都在以为那些白雾之后死亡的异能者是自杀, ”太宰治那边的画面看起来有些晃动, 似乎是在走在楼梯或什么崎岖不平的地方, “这就是我说的模拟考了, 不久后，我这里的横滨可能也会迎来这样一场变故，纲君说该怎么办呢？”
“你会参与其中。”沢田纲吉肯定的说。
太宰治轻快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他有些不满的嘟着嘴，说：“纲君每次这个状态就好冷淡，爸爸我真的好寂寞啊，明明小时候的纲吉一逗就会哭给我看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沢田纲吉继续不搭理太宰治，专注于事件本身。
“唔，猜猜看？我感觉纲吉的直觉还挺准确的。”太宰治说。
“收藏家是他的外号，他在寻找某样东西？”沢田纲吉想到了那些死于自己异能的“自杀者”，说，“异能？”
“正解！”太宰治突然没忍住弯着嘴角笑出声来，说，“纲君直觉的敏锐度，如果去买股票的话，会一夜暴富吧。去赌场说不定也不错？”
沢田纲吉：……
超死气状态下的小教父差点没绷住，被里包恩□□有方外加超直感开挂，他上任第一年就被拉斯维加斯那边的赌场拉黑了，随后西西里这边的也种种婉拒，就差贴上彭格列十代目禁止入内的标语。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他隐隐有预感，如果说出来，绝对会被太宰治笑一辈子的。
玩笑话说过，太宰治突然敛起了形容，凝重的说：“这次起雾的原因，是因为涩泽龙彦被太宰治邀请到了横滨。”
纵使得知幕后黑手是太宰治，而且是由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亲口承认的，沢田纲吉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让等着看沢田纲吉惊讶样子的老父亲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甚至连一点严肃正经的样子都撑不起来，无趣的用干干巴巴的语气开始了详细说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推动了六年前的龙头战争，同样这次的事情也有他的手笔。涩泽龙彦虽然是小丑，但他使在白雾中的异能者自身异能同本体分离、异能体转而攻击本体不至死亡不停止的异能还是很麻烦的，尤其是死亡之后的异能者的异能结晶会传送到他手上，进而又扩大白雾的范围。”
“那个俄罗斯人大概还会利用“我”的异能无效化弄一些东西出来，不过不要紧，会有那边的小矮人先生去处理。涩泽龙彦以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能力也勉强能对付，在那之后，本就对此次行为不抱太大希望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大概会趁乱撤离。”
“需要我去阻止他？”沢田纲吉问。
“不，比起阻止，我更希望你去观察，”太宰治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阿纲，你说的用于继承的罪与罚，除了象征意义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我不确定，”沢田纲吉皱眉，说，“彭格列的图书馆和历史记载中都没有相关信息，只知道这是一世留下来的东西。一世成立彭格列的时候，彭格列还不是mafia，二世的继承比较复杂，因为是叛乱，销毁了很多文书。而且因为年代距离现在太远，具体情况不可查。”
“这样吗，”太宰治闭了闭眼，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你的科技部提供的资料看，这边的那个俄罗斯人拿走名为罪与罚物品的时候，时间正好在某两次世界相切的时间段之间。那位入江君说无法探测是否有其他人使用别的装置进行传送或者有没有人钻了世界漏洞，并且这个相切的时间段非常短，如果他只是恰好被传送过去一时兴起想拿走异世界的物品做研究又或者什么别的也未可知。”
“不过恰巧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太宰治说。
“你认为……我那边有人知道罪与罚的作用，并用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同这个人联络，让他协助盗取？”
沢田纲吉眉毛皱的更深，如果是这样，那简直就代表了一个巨大的令人头痛到晚上都无法平静入睡的阴谋开端。
罪与罚的用途是什么？那人为什么要得到？又为什么不亲自来拿，是因为会被彭格列认出还是别的原因？又为什么这个俄罗斯人愿意协助？
“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什么一定要达成的目的吗？”
“罪与罚里面放着什么有传闻吗？”
太宰治跟沢田纲吉无言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太宰治先开口说道：“他想要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者。”
“彭格列编年史上说，二世同一世的雾守发动了政变，所以关于里面的血液，一直有传言说是二世和一世的血，但应该是假的，毕竟二世的继承仪式上并没有用到罪与罚，”他说谎了，他确实不知道罪与罚里面具体是什么，但是彭格列有一些被销毁的不算干净的陈旧资料表明，至少有一管，是Giotto——这个彭格列戒指首任持有者的血，联系到世界基石相关……超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平静的回望进太宰治眼里，说，“那就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的无关了。”
“或许吧。”太宰治微微垂下眼，似乎并无异议。
“那么你需要我去观察什么？”超死气状态并非不能做到让表情一点都把发生变化，沢田纲吉不确定自己也没有在一瞬露出什么东西被太宰治察觉，所以只能谨慎的让太宰治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
他偷偷的观察着太宰治的面部表情，一般老头子挂着这样标准模板似得笑容，就是不算开心也没有烦心事的情况吧。
应该……没事？
“非常简单的事情哦，甚至不需要纲君亲自出手，”太宰治明快的声音复又响起，“啊稍微等一下。”
通讯器里传来了金属摩擦和碰撞的声音，那声音很细微，沢田纲吉侧耳分辨了一下，太宰治应该是在……翘、咳，开锁？
“你在干什么？”沢田纲吉看向屏幕，太宰治那边的背景黑黢黢的，只要一两盏微弱的小灯勉强照亮了太宰治的面庞。而在太宰治身后勉强能分辨的地方，好像还有方形的大立柱之类的东西，似乎还有车辆，但是看不太清让人不能确定。
“秘——密——”太宰治拖长了声音说道，“提前告诉纲君就没有惊喜的效果了~”
惊喜……
沢田纲吉突然觉得有点胃痛，想想上次太宰治说给他惊喜，结果第二天，那叫一个只有惊没有喜！15分的试卷被翻出来就算了，老头子居然还骗他说他尿床！！
连十几秒都没有，太宰治就打开了某扇门，随着厚重的关门声，太宰治那边又恢复了一晃一晃的通讯画面。
“对了，我们接着说，”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太宰治哼起了他经常唱的殉情之歌的小调，“主要还是趁这个大好时机，去试探一下那个人的异能啦~论聪明才智我是绝对不输于他的，但是人间失格能否对罪与罚起效果，就算是我也稍微有点疑虑。”
“罪与罚？”沢田纲吉很快反应过来，“是陀……总之那个俄罗斯人的异能？等、等等……那那那，那不就是说……！他就是那个超有名的文豪吗！载入史册的！”
“啧，”太宰治不爽的也很不满的发出了声音，他甚至幼稚的把通讯器使劲往脸上凑，非要让沢田纲吉看到他现在瞪大的双眼，然后加重语气说，“纲——吉——君——！”
“咳，他们不是一个人，我明白的，我只是有点震惊反差太大，”沢田纲吉无可奈何的昧着良心又补充了一句，“突然想起来教科书上的文豪先生是一位长胡须，前半部头发稀少的男性，所以……”
所以我只是震惊颜值不一样不是感叹见到了伟人同位体！可以不要再给我看你翻的只有眼白的眼睛了吧！
似乎是把沢田纲吉描述的外貌代入到了好心的俄罗斯人身上，太宰治嗤嗤的笑出了声，缓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异能的具体情况不为人知，我所知道的也只是有人在触及他的时候，会突然流血死亡。”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绝对不会被人接触到的五条桑去跟他套一些话，很会判断人说话真假的纲君在一边旁听，具体的操作我会发到你的通讯器上，”在太宰治说完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应声，而屏幕上的沢田纲吉也一动不动，呆滞的表情纹丝不变，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眨。在确认了信号没问题这是非静止画面之后，太宰治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对沢田纲吉喊道，“阿纲？纲君？”
片刻，沢田纲吉才从那种僵直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燃在眉心的死气之炎也变成了一小缕火苗，甚至慢慢熄灭。
脱离超死气状态的小教父，虚弱的扯着一个勉强的微笑，缓缓看向太宰治，说：“我……小时候……你……有没有给我，测过……智商……？”
“恩？”太宰治看起来不解的歪了歪头。
“绝对是这样的，”双眼放空的沢田纲吉喃喃道，“一定是智商会跟着身体缩小，对，没错，就是这样！”
怎么可能会是他不小心忘了呢！终于想起自己这一点时间一直想做却屡屡想不起来就放弃了的事情是什么的小教父坚定的做着自我安慰。
他原先可是跟正一和云雀学长搞大事情搞死开挂能沟通所有平行世界的boss白兰的超有智慧的西西里教父啊！他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
什么身体缩小了头脑依旧没变那就是名侦探○南！假的！都是假的！人缩小了脑子就是会跟着缩小！对！一定是这样的！
QAQ明明传送过来之前他还想着拿帮助五条老师当借口，结果一过来他就彻底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等等、说不定……传送还会使人降智！
对，就这个理由了！
“五条老师应该不会生气吧，”沢田纲吉想了想记忆里那个毫不羞涩的跟小孩子抢东西吃比他还幼稚说三岁完全不违和的五条悟，越来越心虚，越来越没底气，“应该……吧……”
鼓动的夜风，吹开了窗前的纱帘。
沢田纲吉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立于半空，微微拉下墨镜，露出湛蓝双眼的五条悟。
沢田纲吉：……
此刻，静默，而无言。
小教父悄悄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汗珠的掌心，挂着个跟太宰治心虚时如出一辙，别无二致的灿烂笑容，弱弱的举起一只手挥了挥。
他用无比干涩的声音，颤着说道：“嗨，五条老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