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决斗
“先把剑扔掉，匕首也扔掉。”
强盗放下了武器。
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
长得就像眯着眼睛的老鼠，一副狡猾的样子。
罗杰觉得他是个长相讨厌的男人。
罗杰回到马那里，把绳子拿来。
将强盗们绑起来，进行最低限度的止血。
脸上被冰枪刺穿的男人，估计很快就会死掉。
几乎不动。
决定弃之不顾。
南希虽然只是看着，全身冷汗直流，湿漉漉的。
手掌上的汗不知擦了多少次。
张开嘴巴反复呼吸。
脑袋晕乎乎地转了过来。
实战果然和想象中不一样。
罗杰去确认加图索他们的情况。
那边也已经有了结果。
里面有五个强盗。
其中，三人死了。
剩下的两个人胳膊上有很深的伤口，正在跪地投降。
罗杰问加图索。
“怎么样”
“但丁一个人就搞定了，很能干。说起来，我还希望他能再活捉几个……算了，就当我没说吧。”
尸体就放在那里，审问决定在废弃的屋子里进行。
必须尽快获取信息，制定今后的方针。
要是被欺骗或被推脱的话，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点。
加图索把抓到的所有强盗带到前面的房子，开始提问。
对方是唯一一个无伤投降的男人。
正因为不想死才会投降，应该是最好的倾听对象。
因为解除了武装和装备，所以没有拘束他。
加图索说：“将你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我，我会饶恕你之前的罪过。”
罗杰将冷漠的视线转向被拘束的强盗们。
毫发无伤的强盗滔滔不绝地狡辩着。
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说着自己其实是受害者。
因为意思不明，所以就当耳边风了。
情急之下的人，常常会说出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年轻的强盗接着开始说了一个过于明显的谎言，说自己没有杀人。
但是，这被带来的护卫当场否定了。
“我还记得你呢。你不是在我们的同伴倒下的时候杀死了他吗？在那之后，你还拿着火把放火。你工作得很开心呢，别撒这种无聊的谎！”
年轻男子眨巴着眼睛。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接着开口答辩，说是认错人了。
加图索怒吼。
声音非常大。
他大喝一声，让南希不由得发出小小的悲鸣。
“你们的老大在哪里！？”
“是、老大现在去侦查了……大概晚上会回到这里。”
“主要干部和人数的详细情况呢？”
“蜈蚣索罗斯，是名魔法剑士。然后是魔法师的泽雷斯。还有就是最近才成为伙伴的厉害的剑士，名字叫里昂。其他的……都是一路上加入的。剑士有三十名左右……不，可能比这个还要多一些吧？我不太清楚。”
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你们会用什么信号？”
“用火把发出信号。”
“怎么做？”
“对面用火把画圆，这边左右摇晃。”
“反过来，提醒对面需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警惕的意思。”
加图索点了点头。
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觉得信号不是骗人的。
这种胆量的人，在情急之下是不会演戏的。
“是、是的。我说了，你会原谅我吧？放我走吧，要是说的话被发现了，会被老大杀掉的。除此之外，你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索罗斯和他的手下，都比那些骑士强多了。赢不了的，其他的人也雇佣兵，手上的凶案数不胜数。”
在听到同伴的坦白后，躺在地上重伤欲死的强盗瞪圆了眼睛，挤出一句话。
“你，你居然全部交代出来了！要是你保持沉默，索罗斯大人会杀了这些家伙了，我们也能得到帮助。你把信号泄露出去这件事，我一定会向索罗斯大人报告的……被你的手指全部砍下来，我要把剑插进你的嘴巴里，混蛋！”
即使快要死了，对叛徒的威胁也很厉害。
“闭嘴！大人，杀了他们吧！全部杀掉就好了!”
长得像老鼠的年轻男子，不知为何向罗杰提出了要求。
罗杰反问道。
“你才是，到底杀了多少人啊？肯定杀了很多人吧？很多无法抵抗的人丧命你手……”
罗杰一脚踢向他的胸口，这名年轻的强盗说只是因为才不小心杀死了那些平民，所以请求原谅。
在年轻强盗的证词中，一切都是对方的不好，一开始本来没打算杀那些平民，但那些平民却拿武器反抗，所以没办法才杀了，纵火也是被命令才做的……
过于低劣、任性的借口让罗杰感到了极限。
一股近乎眩晕的愤怒涌上心头。
罗杰的脑海里浮现出烧焦了的孩子尸体。
心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也不反省。
也没有道歉。
自己没有错，都是别人的不好……
——这家伙就算让他活着，还是成为重复同样事情的害虫。
必须有人来处理……
“这不是你这个强盗该说的话吧……”
“救命啊！”
“你杀了多少这样乞求的人！连孩子都杀了!”
“约定！你们答应过我的!”
“所谓的约定……是人和人之间的事!”
强盗发出叫苦不迭的惨叫。
从他的身影中，罗杰无可奈何地看到了自己杀死的父亲。
总是不满，嫉妒自己以外的人，最后像宣泄一样对无法抵抗的人施以暴力，最差劲的男人。
比虫子还差的家伙。
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
那个小个子……
去死就好了。
我要杀了你！
罗杰在愤怒如火如荼的同时，从上端挥刀而下。
刀尖咬进强盗的额头，平滑地斩到了他的下巴。
强盗前仰后合，酷似老鼠的脸上染满了鲜血。
血液在地板上扩散开来。
卑鄙的污言秽语终于停止了。
罗杰叹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听到那些污言秽语，自己的心就会变脏。
罗杰平静地对被绑着的强盗们说。
“你们今后也会变成这样……不需要反省，也不需要道歉。至少要安静地去死吧，否则就麻烦了。”
连自己都觉得从心底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几个被绑着的强盗暴跳如雷。
拘束应该是很牢固的，可其中一个人的绳子却松了。
刚要站起来，罗杰就喊出了「冰枪」。
手臂大小的冰柱刺进了强盗的腹部。
强盗瘫坐在地。
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因为接下来还会再战斗，所以刚才为了节省魔力才没有将你们全部杀掉，现在我改变意见了，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了下辈子就别再做强盗了……”
但丁和维吉尔看着这样的罗杰。
特别是维吉尔，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发现了和自己相似的人，维吉尔是这么想的。
罗杰暂时得到了许可。
不管怎么说，把抓住的强盗杀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不能移送到后方。
而且，根据接下来的激战结果，我方也有可能逃走。
这样一来，在这里抓到的、受重伤的敌人只有先处理掉了。
这是一项像填坑一样艰苦的工作，但维护治安就是这样。
“加图索大人，现在就做吗？用不着麻烦米莉亚大人，就让我……”
“我有一个想法……”
南希的心脏像警钟一样跳动着。
气喘吁吁。
南希被罗杰阴沉的目光强烈地吸引着。
她咽了一口唾沫。
南希的心里充满了罗杰。
她只能想到那个。
罗杰把自己当成朋友，此刻的罗杰与平时判若两人。
激情清晰地传达给了南希，无法抵抗罗杰的坚强意志，心理状态逐渐融为一体。
强盗们杀害了没有任何过错的居民和孩子，还用卑鄙的借口搪塞。
不像是人。
和魔兽那样吃人肉的怪物一样。
现在必须拿出勇气战斗……
她不打算作为在这里逃跑的人活下去。
南希看着罗杰。
拼命了。
完全看不出他在享受战斗。
反而是一个咬紧牙关做着讨厌事情的少年。
南希的心脏怦怦直跳。
脸很烫。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蔓延开来。
罗杰正义、勇敢的身姿。
让自己仿佛听到了憎恨对弱者施暴的内心呐喊。
不知为何，一种想要抱住罗杰的冲动在南希的身体里盘旋。
南希意识到，长久以来一直对罗杰抱有的不形于色的好意，已经清晰地勾勒出了轮廓。
自己喜欢罗杰!
爱慕之情，以及即将开始与强盗的殊死搏斗，在脑海里盘旋。
不能死在这里。
希望大家能够安全地回到城堡。
加图索对这样的南希说道。
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从容的笑容。
“南希大人，我有个请求。”
“加图索男爵，你想说什么？”
“请和那里的强盗进行决斗。”
罗杰和大家立刻察觉了加图索的意图。
“南希大人的魔力不同寻常，而且强大。不愧是留着坎贝尔家族的血，从以前开始我就很佩服。但是，即使对方是坏人，也有无法对此下手的人。这不是优劣之分，是与生俱来的人格……如果南希大人也是这样，就请您就此放弃战士的世界，战士并不是贵族的生活方式。”
谁也没有反对。
如果此时让毫无思想准备的南希参加战斗，可能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加图索，更不会用过家家的方式让南希陷入危机。
“斯塔尔。”
南希对绝不让她做危险事的斯塔尔搭话，他也只是静静地点头。
斯塔尔内心认为，即使南希的战士生涯就此结束也无所谓。
作为有教养的深闺千金度过一生，然后遇上一桩好亲事，结婚才是最幸福的。
南希看着罗杰。
已经没有其他可以确认的对象了。
罗杰刚才那种粗暴的表情已经消失了，现在，反而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南希清楚地理解到，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接受。
不能后退。
在这里，自己必须站在罗杰的旁边。
“加图索，我知道了。作为贵族战斗是我的职责，在这里做吗”
“如果是在外面的话，就得把血打扫干净……比较麻烦。”
南希拔出了刀。
那是从祖父巴斯伯爵的武器库借来的好刀。
含有一些魔铁成分的刀。
其名为「夕焰」。
斯塔尔说，因为刀纹有着如同火焰般喷涌而出的沸腾，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加图索解除了被缺少一只胳膊的强盗束缚。
然后用巴掌用力扇了扇那人的脸颊。
顺手把剑扔了出去。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这边的南希大人战斗，如果胜利或者打成平局的话就放你走。”
对此，三十岁左右的强盗双眼布满血丝。
然后瞪着南希的脸。
强盗轻蔑地笑了。
看到是少女，就觉得自己能赢吗
只剩下单手的强盗说道。
“是真的吧？”
加图索低声回答。
“行了，快把剑拿起来。选择的路只有这一条。如果你不做，我现在就杀了你。”
加图索的眼神中带着近乎残酷的冰冷。
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打算让强盗伤害南希。
如果遇到危险，只要默默相助杀了这名强盗就行了。
罗杰做好了随时都能出手的准备。
强盗拿起剑，摆出一副中段的架势。
南希把刀举到上方。
调整心态。
注意力也会提高。
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
南希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选择。
随波逐流，在安全的地方被人保护着度过的不是自己的人生。
战斗吧!
激活体内的魔力。
浑身充满了力量。
南希与之对峙。
强盗恶语威吓。
“哎呦！贵族的女儿玩决斗游戏，在被杀之前赶紧投降吧!”
南希一点也不害怕。
然后，集中注意力进行迅速地攻击。
可以看得出强盗的意图是随便对付比自己弱的人。
南希从一旁推开强盗的剑。
速度和力量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咔”的一声，强盗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一脸难以置信的男人。
然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这边是单手吧。决斗不是要公平吗？我去捡一下，等一下。”
蹲下了，强盗。
南希在脖子上挥刀。
几乎没有反应。
刀尖咬进脖子里，脑袋掉了下来。
结束了。
南希深深地吸了口气。
罗杰看到南希紫色的瞳孔里，并没有表现出后悔或犹豫。
倒不如说，是没有污秽和黑暗的、且有力量的光辉。
希望她的眼睛永远美丽。
罗杰发自内心地这么想着。